导演先生一定也觉得很难评。但不可否认的,他没法拒绝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费奥多尔没道理玩不过禾泽释之助,傻子才会拒绝这种事。 然而,事实证明,他是输的那个,或许并没有到一败涂地的份上,可赢的那个就是禾泽。就连现在,费奥多尔也被他们之间的游戏连累,不得不在异世界旅游。 要说费奥多尔输在了哪里,大概就输在他是费奥多尔吧。再给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出用书页的权能去交易一次花滑演出的事情。 他总能轻而易举的看透许多人,但这完全不影响他想摇晃禾泽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的心。 在费奥多尔提到果戈里的时候,禾泽表现的非常有兴趣——他喜欢费奥多尔这种不那么寻常的处事风格。 表现的如此明显,让费奥多尔一眼看出了他的喜恶。 接着,他分析出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禾泽释之助渴望被理解。换言之,他渴望被人看透喜恶——这就是导演先生能博得他好感的原因。而他恰巧又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心情可以支付任何东西的人。 于是,如今的费奥多尔遇到了一件更难评的事情。如果他运用自己的天赋,得到了禾泽的信任和好感,那他或许就能非常轻松的得到书页、达成的许多事情,但是——上一个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的导演先生已经一败涂地了。可如果他放弃这么做了,那多少有点舍近求远不太聪明的意思了。 面对禾泽,作为第一次导演先生即使输了也情有可原。但他的失败也让如今的费奥多尔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而害得他感到难办的禾泽显然完全没有意识道这点,他只是突然转身,凑过来了一点点,然后伸手把费奥多尔的右手拽开了。 “别咬手。”他平静的开口道,“会流血的,换个解压方式吧。” 费奥多尔的眼睛动了动,视线挪到了自己的右手上。他确实有咬手指的习惯,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异能力『罪与罚』是通过手来发动的,与他产生肢体接触,特别是与他的手产生肢体接触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但禾泽已经这样做了两次了。 每次见到禾泽这样的时候费奥多尔都会陷入怀疑——导演先生是怎么输给这样的家伙的。 还是说,这种行为也是禾泽释之助计划的一部分? 费奥多尔陷入了沉思,一旁的禾泽已经开始向导购员小姐交流新车的颜色了。 · 第一次与禾泽正式交流是在一片满天大雪中。费奥多尔上一秒还在横滨郊区的烂尾楼与自己的同位体开茶会,下一秒就栽倒在了雪地里,摔的七荤八素的。他记得那一瞬间前爆炸产生的白光,是闭着眼睛都能感到刺眼的程度。他有自己的手段,早在果戈里购置那批炸弹时他就动了手脚,他有着同样可操控炸弹的按钮,完全可以做到在炸弹爆炸前让它熄火。 但他并没有成功,因为在他按下按钮的前一瞬间,他就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炸死了。因为低级错误失手害死自己这种事情的概率虽低,却不是没可能。虽然如果真是这样,费奥多尔会膈应死。 但在雪地和日光造成的短暂雪盲中,费奥多尔是真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直到他被人从雪地里拽了起来。只有一面之缘的禾泽释之助穿着一身单薄过头的病号服,把他从雪地里拉了出来,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人间。 “躺在雪里会被冻死的,我们要快点找到落脚的地方才行。”绿眼睛的少年将费奥多尔拽了起来,开口说道,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冷静的不可思议,仿佛费奥多尔不是导演先生的同位体,而是因为遇险而临时搭档的陌生旅伴。他的手指和费奥多尔的一样凉,触碰到右手的感觉非常明显。 触碰费奥多尔的右手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在不运用异能力的时候费奥多尔也不喜欢被别人这么碰着右手,所以想挣脱开来。 但对方并没有意识到、或者根本不在意这点,只是自顾自的用力把他拉了起来。 这时,费奥多尔看到了禾泽手上的白纸。 “这是书页么?”费奥多尔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 “只是一张白纸而已。”禾泽回答道。 这样的答案并不让费奥多尔感到意外。但禾泽并没有说完。 他不但还有话要讲,甚至坦诚的不可思议。 “——是不是书页还要写上故事才知道,不过我还没想好要写些什么。”禾泽这样说道。 谁会对一个陌生人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啊。 显然,眼前这个就会。 “我叫禾泽释之助。”绿眼睛的少年自我介绍道,“你呢?罗佳还是费奥……多尔?” 对于更长的名字,禾泽显然念得有些不顺畅。 费奥多尔承认了后者,却看见了禾泽一闪而逝的失望,非常奇怪的失望,但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是费奥多尔第一次正式认识禾泽,没有出现在陌生环境的惊讶和不适应,仿佛对一切早有预料,又坦诚的不可思议,那双透度微妙的绿色眼睛让费奥多尔联想到了他偶然见过的玉石摆件,一样的透度微妙、温润又冰冷。玉这种东西非常易碎,费奥多尔也没有这方面的喜好,只是偶然瞥见便没有在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第二次见到这样的事物。或许可以考虑收藏那么一两个呢。 他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第253章 假身份 我的购车之旅相当顺利。在掀起城市一角的腥风血雨后,费佳不知从哪搞了个正儿八经的车牌。于是我买的新车成功挂牌上路了。 不上路不行,再这样闹下去容易暴露身份,然后被本土黑手党灌水泥。 我依然记着去莫斯科看花滑的事,甚至专门查了一下赛事的举办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六天后就有那么一场赛事。 “帮我抢个票,费佳。”我在开车的过程中,我想起了这件事,开口请求道,作为这个世界的黑户,别说抢票了,我这明显的面孔被抓偷渡一抓一个准。 “已经给你弄了假身份了,直接买票就行。”费佳开口说道,拿来我新买的手机点了两下又递给我,靠谱的可以。 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看见了我的身份信息。 然后绷不住了。 “安德烈·伊万……诺……夫?这种名字跟我的长相也不搭啊,是不是有些过于明显了。”我看了看我的假身份,陷入了沉默。照片虽说是我的照片没错,但名字怎么看都不是我的名字去。 “问题不大,你是已婚入赘改国籍的。”费佳操作着平板,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 我晒干了沉默。 “可是我是未成年啊。”虽说把时间叠加起来我倒是成年了,但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未成年才是。 “错误的,你成年了,十八岁,已婚入赘,并且改了国籍。”费佳接着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十八岁也没成年。 我刚准备这么说,突然想起露西亚这边的男性好像十八岁就成年了来着。于是我闭嘴了。 “……就不能换个设定吗?比如我是混血什么的。”过了一会儿,我尝试提出要求。 “早说或许可以试试,现在不太行了,对此我深感遗憾。”费佳说着歉意的话,但语气神态都没有丝毫歉意可言。他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手中的平板上,让我多少有点幻视自己和老板聊天时的场景——聊天玩电脑难道是情报员的通病吗? 细想起来,我的长相跟混血也搭不上边,这么看来确实以结婚作为理由最为稳妥。于是我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一但接受了这个设定,我就开始考虑起其他有的没的的了。 “所以我对象好看吗?”我关心起了奇怪的问题。 费佳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可以自行想象。”他微笑着说道,带着一种古怪的纵容,“想象成太宰君的样子都没问题哦。” 我整个人僵住了,迅速偏过头,专心开起车来。 “我为什么要想象成太宰的样子?”我开口问道,然后发现自己是在欲盖弥彰。 却来不及了。 “那么请问,禾泽释之助先生,在我闭上眼的时候,你和太宰君在做什么呢?”费佳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差点没扶稳方向盘,不过很快意识到了这点,所以车子只是小小的摇晃了一下。 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 我能说吗——我在和他接吻,还请求他让我从那个世界消失。 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啊。 我的脑子里慢慢充斥起了当时的回忆,那时的感觉,无数关于太宰的、微小的细节都被我回忆了起来。显然,我对这事掩饰不了一点儿。于是我只能咳嗽一声,然后装傻充愣,当自己是个聋子。 费佳似乎也没打算深入这个话题,于是两人之间变得十分安静。 又行驶了两百多公里路后,我才从紧绷的状态慢慢松弛下来。 ·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州首府。城市位于莫斯科东部,直线距离180公里。世界闻名的‘俄罗斯金环’旅游线从弗拉基米尔境内穿过。这里至今保存着防御工事土堤和主城门‘金门’。圣母安息大教堂、德米……” 我的念诵被打断了。 “所以它到底哪里招惹你了呢?”面对我照着维基百科大念特念的举动,费佳终于无法视而不见,开口问道。 我往附近正在加油的车上瞟了一眼,然后认真的开口道: “我想去旅游。” 理由很简单,这里可是俄罗斯诶!我十几年都找不着机会去一次的北方雪国。当然会有旅游的想法。 “完全不让人意外呢。”费佳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无奈。 “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嘛。”我晃了晃脑袋,把遮住视线的头发甩开,理所当然的说道,“费佳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地上的积雪被铲去了别处,天上有些飘雪,很小,零零星星的飘落到不远处的地面。这里的时间和那边的并不一致,这里下着雪,而六月份并非雪季。 费佳微微颔首,表现出了默认的态度。 我看着这样的费佳,觉得非常的神奇。他带给我的感觉几乎和导演先生一模一样,完美符合我对朋友这一身份的期待的要求,但却不再是敌对关系。从某方面来说,费佳在我眼里几乎是完美的。这样的完美当然不是他天生如此,而是源自于他的才能,他能带给我完美的感觉。 “所以,费佳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源自于这种感受,我开口发问了。 “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这大概能归于理想的层次了吧。”费佳回答道。 “做不到吧,只有一个人的话。”我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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