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却嘲笑他:“王也,你们可没有抑制剂,你们的抑制剂就是我们。” alpha站在这世界的顶层,是一切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所获的利益中就包括漂亮又有生殖能力的omega。 “忍是忍不了的,”他一一拨开衣服的扣子,在王也身后劝道,“这是迟早的事,趁着你还有意识,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吧,免得之后变得更麻烦。” “张楚岚,”王也深吸一口气,声音在发抖,“你把我到底当什么人了?” 张楚岚愣了愣,然后轻轻笑了笑,回道:“好人啊。” “您今儿晚上的事,我刚刚想了想,多少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啧,你们有钱人的事,我不太懂,但这世上人和人之间大抵都是那些事,我从小看到大,差不多看清楚了,”张楚岚站了起来,身上的镣铐跟着叮铃作响,他走过来,头轻轻靠在王也背后,半抱怨半诱哄,“王也,虽然我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但你遇到麻烦,我还是愿意帮你的。” 王也咬牙切齿,骂道:“张楚岚,你就是这么帮人的吗?” 张楚岚似笑似嘲:“我们这样的人,不就只能做这些事吗?” 王也心中一空,他慢慢转过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张楚岚。 他们见面太少,每次又太匆忙,以至于他即便每次都盯着张楚岚看,却始终觉得没看够。 “张楚岚,我知道你不是精神病,”他说,“你只是没得选而已。” 张楚岚一怔,他顿了顿,嘴边轻轻扯了扯,打算露出个笑容糊弄过去,结果王也却不愿意看他笑,他和以前一样将张楚岚紧紧抱在怀里,他说:“别人不让你选,我让你选。” “张楚岚,”他问,“你是选择留下来,还是选择离开。” 张楚岚脑子里劈里啪啦炸开,悔意如滔天浊浪,崩腾而来,他想,王也这样的人,他当初就不该把他牵扯进自己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人生里,搞得现在完全收不了场。 张楚岚,他想,你是屈从于本能,还是屈从于爱? 他当然选择爱。 他将头轻轻靠在王也的肩膀上,任凭身体开始发热,一动不动。 倒春寒 王也在一个月后接到张楚岚所属的精神病院,他们小心且谨慎地问王也,知不知道,他的前未婚夫张楚岚怀孕了。 他猛地站起来,把饭桌搞得晃荡,桌上的菜盘乒呤乓啷的响,正在吃饭的王家人吓了一跳,盯着他看,见他脸上苍白,向来随和从容的人竟然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便问:“小也,你怎么了?” 王也说没什么,却当即放下碗筷,套上外套,往外出走。 当下明明已经进入了暮春,北京却迎来寒潮,好好的暖春却冻得如同初冬一般,寒风阵阵,吹的人瑟瑟发抖,王也一出门就打车,一路疾驰赶到了医院。 精神病院虽然疯子多,但几乎都被关起来了,他们每天都要□□神镇定的药物,这些东西会让他们长时间困倦,除了正常的生理需求以外,他们几乎从早睡到晚。 医院里除了医生和走来走去的护士,空荡荡的。 王也找到给他打电话的护士,跟着她的步子往最顶层走。 护士说,张楚岚是精神病院里最疯的,他吃那些镇定药物几乎没用,随时随地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利器发疯伤人,这次为了给他做检查,又搞伤不少医护人员。 护士越说越气,骂道:“简直管不了了。” 王也没说什么,他走到了顶层,张楚岚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房子里,一进门,除了开了个小窗子以外,整个房间黑洞洞的。 王也见到张楚岚时,他正在出神地望着窗外,王也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看到了医院专供病人统一散步和锻炼的操场,操场上有各式各样的病人。 “张楚岚。” 王也喊了他一声,张楚岚应声转过头。 借着窗户外洒进来的光,王也看清了张楚岚身上的伤,护士虽说他伤了人,但没说他受了伤。 王也单膝跪地,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张楚岚头上缠着的绷带,张楚岚头稍微偏了偏躲过了。 张楚岚朝他摊开手,问他要了一支烟。 王也掏出随身携带的利群,递给张楚岚。 张楚岚熟练地往里面拿烟,他拿了一根,叼在嘴里,王也又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张楚岚看着打火机,顿了顿,说:“不用了。” 王也问怎么了。 张楚岚没解释。 他叼着烟,背驮着,放松地靠在墙上,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 王也看着他,道:“我们结婚吧,我带你出去。” 张楚岚声音很慢,拖得很长,他还是拒绝:“我们不合适。” 王也便问:“张楚岚在哪呢?” 张楚岚闻言,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无光的眼睛,他答道:“我在这呢。” 王也苦涩地问:“张楚岚,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张楚岚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很多年前就是了。” 他反复挣扎,不过被人当作麻烦,当成疯子,他因为身体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权利,又因为反抗,失去了做人的权利。 在没遇到王也之前,他已经就被磋磨成这样了。 王也倾身,仿佛捧着名贵又易碎的瓷器,将张楚岚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他锲而不舍地说:“我们结婚吧。” 张楚岚不厌其烦地回绝:“我们不合适。” 在张楚岚被彻底标记前,他不能出去,王也只能花钱又动用了家里的人脉,把张楚岚从那个狭□□仄的小房子里放出来,为了让他们把张楚岚身上的镣铐解开,王也住到了医院里,作为张楚岚的丈夫,保证他不会再伤人。 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各有各的疯法,王也在短短几天,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神经病。 有一回,他帮张楚岚打热水,路上穿着白大褂,一头金发自称是大夫的人,他一脸沉痛地看着王也,道:“王道长,你要节哀啊。” 王也皱起眉头。 他走上前,拍了拍王也的肩膀,惋惜地说:“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王也脸色一变,当即往病房跑去,砰地一下打开门,张楚岚正在慢悠悠地剥橘子吃。 张楚岚手里的橘子还没丢到嘴里,见王也脸色难看,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王也舒了口气,他把水瓶放到地上去,撸起袖子,道:“揍人去。” 他还没走,病房的窗前,冯宝宝穿着病号服,打开窗门,要从外头爬进来,她头发又长又多,用的又是那样的姿势,王也差点以为日本的贞子远渡重洋跑到他和张楚岚面前重操旧业了。 结果,冯宝宝钻进来,就是为了要个橘子吃。 张楚岚说要橘子可以,她得帮忙剥橘子,别说帮忙剥橘子了,冯宝宝连砸核桃这种活都干的不亦乐乎。 王也看张楚岚懒得动手的样子,觉得忒不要脸。 张楚岚却说:“老王,你不懂,我这是给宝儿姐找点事做。” 王也是不懂,他把热水壶提到床头柜前,转头找刚刚骗他的神经病。 结果,他刚一出门,那个神经病哇哇叫,他一边跑,一边脱身上的白大褂,王也看到他后面跟着一堆护士,他倒忙得很,一边跟身后的护士抛媚眼,一边给张楚岚这头的病房送秋波,道:“阿莲,你老公不行啊,太好骗了。” 张楚岚还没说什么,王也已经出手了,他一招太极,把神经病反手撂倒地上,神经病的头磕到地上,撞得头冒金星,后面追上来护士们感恩戴德,直呼王也帮了大忙。 王也拍拍手,谦虚地说只是举手之劳,他顺带非常乐于助人地说:“下次抓不到他,可以叫上我。” 医院里这群神经病不把王也当回事,他们脑子里各有一套稀奇古怪的逻辑,根据需要,王也的身份随时发生变化。 比如有个叫马仙洪的精神病说他发现了一个惊世的真相,非常认真地告诉王也,这世上ABO三性其实是可控的,omega其实可以正常过度到beta,但是alpha群体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强行禁止了omega向beta转化的技术。 王也好脾气地等他说完,问他:“那你跟我说这个惊世的秘密做什么?” 马仙洪哥俩好地揽住王也的肩,道:“王道长,你很有本事,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揭露这一真相,我相信只要有你的帮助这项技术一定可以推广下去。” 王也在精神病院呆久了,对各种“惊世的秘密”已经免疫了,被骗了几次,他已经不想当真了,他翻了白眼,冷淡地回应道:“知道了。” “麻烦松开手,我要去照顾我老婆。” 回到病房,冯宝宝正在炫他给张楚岚买的营养餐,王也熟练地提溜起冯宝宝的后领,然后把她丢到门口,让她哪凉快哪呆着去。 张楚岚笑着问他:“谁又骗你了?” 王也没说是谁,他坐到张楚岚身边,哄着他吃饭。 张楚岚这一个月来总算被他养胖了点,捏捏脸,还能捏出点肉来,张楚岚拍掉他的手,王也笑眼弯弯,开始跟他畅想他出院以后的生活,他说,他要带张楚岚去武当山,去看看他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山水。 张楚岚问他,你入世入成这样子,回山不挨打吗? 王也答道,揍归揍,但谁让他们赶我下山的。 张楚岚乐了,他说,老王,你怎么甩锅呢? 王也回,他没甩锅。 他揉了揉张楚岚的头,将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笑意温柔,道:“我很感谢他们让我下山。” 不然也不会遇到你了。 张楚岚听出他的潜台词,愣了愣,然后往他身边凑了凑,主动拥抱了他。 王也拍了拍张楚岚的背,说:“张楚岚,我们结婚吧。” 张楚岚还是说:“老王,我们不合适。” 王也也不是成天都呆在医院里的,他这两个多月为了张楚岚最终还是扯进了家里面的生意里,王亦在公司已经很多年了,他一个横空出世,难免惹人猜忌,所以,他和王卫国谈了谈,决定分家,不过就算这么干,还是避免不了公司里一些蝇营狗苟。 他此去就是解决这些麻烦的。 去公司的一路上,他一直在跟张楚岚打电话,听张楚岚胡侃,他这两个多月来把张楚岚养的太好了,养的张楚岚又有了生气,嬉笑怒骂,狡猾多端。 他一边听着张楚岚说话,一边笑着劝他:“别太过分了,事儿大了我可不好收拾。” “嘿,”张楚岚也笑,“您这意思是还兜得住呗。” “对啊,兜不住也得兜着,有什么办法呢?” 司机借着后视镜瞅见了王也的笑脸,心道,婚还没结,人就被栓得这么死了,那张楚岚还真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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