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还没好吗……”看着他手上的绷带,松田阵平有些没由来地想到,他的手术很有可能也是医生做的,这个想法让他的神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那些绷带的存在感忽然变得极其强烈,松田阵平的视线几次想从上面移开都没能成功。 见他一直盯着手机不放,身旁的诸伏景光顿时投过来一道视线。 松田阵平说:“没想到你在这边也安排了人。” 他这话是对安室透说的,安室透笑了起来:“我可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一遇到医生就莽撞地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撞入他的陷阱之中,还试图用蛮力撕开那张大网,仿佛这样就能真正伤到他那样。 事实上那人一直在冷眼旁观,无论是他的愤怒还是挣扎,都没能超出那人的意料。 大概这才是那人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的原因吧,因为他们太过无趣了,根本不值得那人放入眼中。 所以他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做按兵不动,哪怕做不到像那人那样运筹帷幄,也绝对不要被他轻易看穿想法。 诸伏景光瞅了瞅他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你突然撤退很奇怪啊。” 就算安排了人手在别墅那边,他也没必要这么快就跑吧。 医生难道看不出来他的打算吗? 安室透顿时一僵。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超大声地说,“我不是为了送这东西回来吗!” 那个人那么聪明,发现东西不在自己手里了,恐怕会当场拆穿他是公安吧! 然后他就可以趁自己应付那些人时,轻而易举从自己手中拿走那块石头了! 诸伏景光默默望着他,他哼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别墅那边也散了,之后发生的事会有人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到公安那边,把这块石头的成分分析出来。 他把桌面的黑色石块揣进兜里,拿着手机飞快从窗户窜出,松田阵平在诸伏景光身边探了探脑袋,说道:“什么毛病,天天不走正门,当那边的门是摆设吗?” 诸伏景光望着被风带得微微晃动的窗户。 “……要不把窗封了吧?” “我同意!”松田阵平立即举起双手。 诸伏景光说:“你出钱?” 松田阵平:“我没钱!!!” “那你说什么。” “不是你先提的吗?”松田阵平看着他一脸平静的神色,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他错了,他觉得现在最跟他不对付的其实不是那个金发混蛋,而是眼前这个家伙! 这时诸伏景光忽然说:“你觉得,那个人真的是医生吗?” 医生不可能猜不到零派人跟踪了那名警察的吧?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把菊叶派出去? 只是为了报仇?因为那人三番两次想要污蔑自己? 诸伏景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他在平静的神色下仿佛藏着什么,松田阵平有些生气的神色一顿,望了望他说道:“你希望是吗?” 医生几乎所有的犯罪证据都在剧院爆炸中被销毁了,无论是他当时拿出来让安室透二选一的爆炸按钮,还是那些十多年前的旧报纸,那些他易容出入各种场所的录像带。 没有原始录像,只是备份的话,在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脚。 可他们现在追捕医生,真的只是为了送那人上法庭吗? “我不甘心啊……”诸伏景光喃喃说着,“我也不甘心啊……” 卧底了那么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无法想象的困难,最后却败在了那人玩笑一般的算计之下。 他的身份,性命,都只不过是那人脱身计划的冰山一角,连真正的关键都算不上,即使他中途逃走了,那人的计划依旧好好进行着,依旧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他在那人的眼中,仿佛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他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所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诸伏景光心里明白,即使没有菊叶,那些走私商还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天交易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就算菊叶不说他在组织里也待不了多久的。 可他还是很不甘心,非常非常不甘心…… 松田阵平看了看他,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医生,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说出了和安室透差不多的话。 如果说在菊叶出现之前,他还能百分百确定那就是医生的话,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起来了。 菊叶的现身,就好像在告诉他们——快看啊,这个人就是医生! 表现得这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反而让人不确定起来了。 会不会是跟一两年前的奥野小少爷一样,那个人只是医生放出来的,用来迷惑他们的陷阱呢? 可他们到哪里去找那样一个人,那么敏锐,那么令人捉摸不透,又那么拒人于外。 仿佛是真正的医生那样。 还是说,他其实就是呢,让菊叶出现,只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怀疑,让他觉得他其实不是医生…… 松田阵平越想越乱,而在另一边,今鹤永夜脱掉身上的外套,倒了杯水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沙发里。 他脸颊压着柔软的抱枕,轻轻地吸了吸气。 放假,真好。 研究生也很好,带他的教授都死了三个了,等过段时间广田教授一死,他再转一次档案,就更没人能记得他有没有交论文了。 他倒不是故意要蹭广田教授的死亡事件,实在是他翻遍了整个剧集,近期内死亡的教授就只有这么一个。 安室透他们已经在怀疑自己了,要是不把档案弄得更乱一点,说不定还真会被看出什么。 比起让他们从档案中找到线索,以身份不明为借口把自己带回去,让他们怀疑自己跟教授的死亡案件有关,反而影响更小。 大不了被误认为是医生嘛……债多了不愁,就让他们先怀疑去吧。 反正以后会更乱。 医生的“共犯”多的是。 只有现在这一个怎么够呢,今鹤永夜打开系统,给堀川英司做了一份新的简历,投递到南洋大学的招聘邮箱里。 做完之后,他才开始慢悠悠地回想今晚那名警察说的话,那名警察的事绝对是朗姆做的局,而且应该不止有他一个仇视警察的人被安排到了警视厅里。 朗姆大概还没死心,还想找到“落合政彦”。 利用这些底层警察的不满,可以轻易影响到那些掌权者,迫使他们做出行动,找出这一切的元凶。 而导致让那些警察不满和抱怨的,不就是当初的那些爆炸案么?因为那些爆炸案,警视厅才会被人认为是无能,才会在工藤新一出现时,就马上被视为警察的救世主。 朗姆想要利用这些,和那人当初操纵舆论一样,操纵警视厅去寻找那人。 还有那时候在直升机上的人,琴酒始终觉得那很像是苏格兰威士忌,哪怕最后声纹对比结果不符合,朗姆也想把那人找出来。 那些人也在找落合政彦,哪怕最后只把他们钓出来也不算亏。 因为那些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和他安插在警视厅里的内应是对立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的这次计划都能获利,最后受伤的只有警视厅。 ……不对,还有一个无辜路过的自己。 今鹤永夜真的想叹气了,他就是回了趟家而已,一个没注意,警视厅下面的气氛就被朗姆搞成这样了。 安室透他们,不会把这些都算到他的头上吧? 今鹤永夜忽然抬起头。 那他也要算到朗姆的头上! 还以为朗姆被警告了一次,又因为数次行动失败导致Boss遗弃,身份摇摇欲坠,现在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呢。 没想到还在暗戳戳搞事。 自己有惹到他那么深吗?今鹤永夜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想办法闯到安室透的邮箱里,把从他那里薅下来的菊叶的照片转发给了朗姆。 安室透也真是的,竟然整天带着组织的手机到处乱跑,是真的不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哪吗? 今鹤永夜看着他在公安本部的定位默默叹气。 Boss的联络邮件送达的瞬间,朗姆精神忽地一震。 “……菊叶。” 点开那张照片,当初在那间密室里浮现出来的话语仿佛也一并从眼前闪过。 没用的下属那几个字带着锥心的痛楚,朗姆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 [找到他] Boss简短的命令出现在眼前,朗姆握紧手机,飞快回复道:[是!] 他打开邮箱的联络人列表,位于最上方的是他安插在警方的那边的线人发来的消息,正好是菊叶出现的汇报,只间隔了不到两分钟,Boss的命令就发了下来。 Boss也许比他更早知道这条消息……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 想起这一两年Boss的冷漠,朗姆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次绝对不能再出错! 他在联络人里挑挑拣拣,最后给其中一个打了个电话过去。 “波本,”他开着变声器,用冷酷的语气说道,“最近有个任务,你和甲州威士忌一起去完成。” “甲州威士忌?”骤然接到电话的安室透一愣,他望了望前方的公安技术部门,脚步一转走到了角落里,有些疑惑地说,“新人?” “不是。” 波本还不知道菊叶就是甲州威士忌,朗姆心中微微放下心,冷声说:“你的情报能力不是很出众吗?自己找到他。” 说完,他立即挂掉了电话。 所以这是……考验? 还是说,这次任务很重要?安室透想了想,给贝尔摩德发了条消息过去:[甲州威士忌是谁?] 因为一两年前在警视厅内的提醒,他和贝尔摩德之间的联络比其他人倒是多上几分,偶尔也会互换情报,然而这次,看到他的问题,贝尔摩德只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你不如去问琴酒?] 什么人能跟琴酒扯上关系? 总觉得她的话带着点看好戏的意思,安室透敛了敛眉,心里有些疑惑。 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那天,菊叶把他的“尸体”带走,随后从Boss那里获取了代号,可知道他代号的,也只有后来一起去高尔夫球场的那些人。 他就只执行过那一次任务,消息没传到安室透这边也正常。 朗姆看中的正是这点,如果让其他人知道——那么琴酒也会知道。 那家伙一定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朗姆还想利用这次找到菊叶的行动,顺利回归到Boss的视线之中,所以绝对不能受任何人干扰。 他既要找一个不知道甲州威士忌到底是谁的人,又想要那人跟菊叶认识,这样才能在找到菊叶的时候,让菊叶顺利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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