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战争开始后,到底有多长时间没见过帝君如此放松的笑容了呢。 将感慨与蛋羹一同咽下,留云眉目间多了几了几分轻松。 晚饭很快结束,那仙鹤御风而起,轻快地飞入绝云间,飘入各处的洞府。 这么大的喜事,定要与甘雨和各位老家伙们好好分享分享! 既然已经有了胎动,想必诞生也不远了吧! 璃月,又将迎来泽苛龙尊的回归! 消息极快地在仙人中传开,连远在灵矩关的若陀也略有耳闻。 龙王这次再也坐不住,甚至不等摩拉克斯报喜的信件来到,就趁着天黑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归离原。 夜深人静,摩拉克斯的洞府中一片安宁。 “吱嘎——” 顶着黄金龙角的男子蹑手蹑脚地窜进了岩王帝君的卧室。 摩拉克斯眼皮下的眼瞳动了动,故作不知地躺在床上装睡。 若陀龙王心虚,捏着嗓子拉长了音,轻轻招呼他的老友:“摩拉克斯——醒醒——” 摩拉克斯直接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向另一边,曲起手臂,装聋作哑。 若陀哪里能不知道这家伙是在怪自己赖在灵矩关多年,任他千呼万唤也不回归离原拜访的错处了。 若陀自知理亏,不敢上前搭话,故作无事地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寻找目标,只当摩拉克斯是真的睡熟了。 赤瞳在屋子里仔细地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椭圆形物体。 ……不会吧。 男子咽了下口水,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床边,偷偷摸摸地往岩王帝君的被窝里偷瞄。 岩之魔神的睡姿也是板板正正,双腿直直地侧卧在床上,手臂弯曲,微微搭在一个偏圆形的物体上,那东西在摩拉克斯腹部前方的被子里顶出一个凸起。 不会吧…… 若陀龙王壮着胆子,轻轻掀起了被子的一角,眯着眼就往里看。 珍珠白的卵,微微闭合的鳞,正是他要找的目标。 ……好家伙,怪不得摩拉克斯这厮不来阻止我。 原来是守蛋待龙。 他正看着,手里的被子却被突然扯下,散着头发的魔神直接坐起,金瞳冷冷地看向若陀。 “好哇,让我看看这是哪里来的窃蛋贼,竟偷到我摩拉克斯的头上来了。” “嗨……对不起嘛,你消消气,消消气。” 若陀龙王双手举起,示弱地表示投降,嘴里老实地道着歉,眼神却不安分地落在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持明卵上。 “哼。”摩拉克斯把他的小心思看得是一清二楚,将持明卵直接往怀里一带,开始挟龙卵以令龙王。 “你去点个灯。” 若陀龙王有错在先,不敢不从。 “好嘞老板。”他胡乱应了一声,屋里就亮堂了。 摩拉克斯余怒未消,抱着蛋继续指使。 “泡杯茶来。” “尽管吩咐!”他毕恭毕敬地开始沏茶。 摩拉克斯喝了,勉强放过他。“哼,差强人意。” 若陀龙王僵着笑脸,全当没听见。 “行了,你来这里。”岩之君主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下,然后掀起被子,露出裹得密不透风的持明卵。 龙王的赤瞳瞬间被吸引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卵,试图透过蛋壳,看藏在里面的幼儿。 “咕啵。” 在他的注视下,泡泡破裂的声音轻轻响起。
第53章 脱胎换骨,破壳而出 许是被二人折腾的声音吵醒了,那幼儿也不再安睡,缩在卵内的水液里,就开始自顾自地玩起来,悠闲地吐出了一连串泡泡。 岩之龙王面上不显,赤瞳却柔和地看着那被灯光染上几分昏黄的持明卵。 在摩拉克斯的注视下,他伸出手指极轻微地点了点蛋壳,那吐泡声立时警觉的停了,卧室内陷入了安静。 沉默了一会,那卵里又传出细微的水液搅动声,似乎是幼儿在蛋内来回转身寻找异常的来源。 理所当然的,他毫无收获。 若陀几乎能想象到,如果青年泽苛遇到这种情况,脸上会浮现出怎样的表情了。 一定是一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从容,一边甩着尾巴掩饰不住眼里的狐疑了。 啊,真怀念啊。 在摩拉克斯略带谴责的目光下,龙王收了手指,不再去逗弄那卵。 空气里静默了一会,那吐泡泡的声音又谨慎地响了起来,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倒是比以前更容易受惊了。 两个加在一起已经上万岁的人,就这样坐在床边,捧着蛋,听了一夜的水声。 天蒙蒙亮,声音终于息了。 “睡着了?”若陀压低嗓子询问。 “应该是。”摩拉克斯安抚地摸了摸持明卵,将他安置在了小篮子里。 幼儿在水液中翻了个身,睡得更熟了。 二人轻轻关上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摩拉克斯身着款式宽松的黑色睡袍,迈出房屋,直接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懒得招呼龙王。 若陀自觉地做在他对面,抬起头四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庭院。 “欸,我没看错吧,你把池塘扩宽了?鱼好像也多了不少。”顶着龙角的男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吃了一惊,“你不是挺讨厌这些滑溜溜生物的吗。” “啊……”摩拉克斯垂目观看水里的游鱼。 心型的鲈鱼、棕褐色蝶鱼、各色的鳉鱼……繁繁杂杂的,拥满池塘。 “这都是当年泽苛钓的那些鱼的后代,哦,其中还有沉玉谷灵渊送他的……擅自养在我的池塘里后又撒手不管,我又不好扔掉。” 岩之魔神挽起手臂,状似无奈地抱怨:“没办法,只好先替他养着了。”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他拿着那把名叫龙渔白竿的武器钓鱼。”若陀赤瞳恍惚了一瞬,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把直鞭还是我打造的呢。” 多年过去,这些鱼活力依旧,却再难见池边龙尊。 花鳉从水里跃出,打碎一池平静,摩拉克斯正了正身子,严肃了脸色看着对面的龙王。 “若陀,对于那孩子,你可做好了准备。” 岩之魔神的金瞳灿灿,太阳一样地照着若陀面上的神色,要将他的一切心思洞察。 我的朋友啊,直至今日,我们仍在卵中寻不见旧友的身影。 不是我杞人忧天,不是我庸人自扰。 只是那幼儿表现得确实如同崭新的生命,无辜又纯粹。 如果泽苛真的不再会回来,如果造成的伤害真的无法弥补。 告诉我吧,朋友,你会如何面对他生命的延续?又会如何对待这一切的凶手? 你会如何对待你自己? “哈,我既然来了,你就当明白我心。”若陀轻笑一声,挺起龙角,直视老友威严又不失温和的眉眼。 “撞锤与凿子接触的瞬间,玉石上的裂纹就已然形成,难再修补。” “若是因惋惜那裂损,心痛不忍去看,只会错过更多、更多。” “放心吧,摩拉克斯。”亘古的龙王赤瞳郑重。 “我不会逃避了。” 无论那孩子有无我们之间的记忆,无论他是开朗还是冷淡,是聪慧还是愚拙,我都会待他—— 如友如师,如父如兄。 此话一出,摩拉克斯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大抵是不用再为他们担忧了。 于是岩之主放松地微微后仰,背部贴在椅子上。 “既然如此,那你去留云那里学些育儿方法好了,她有经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冷酷无情。 “啊???”龙王被这瞬间变换的话题搞得回不过神,呆滞地看着摩拉克斯。 “看我作甚,这难道不是你作的孽吗,还指望我一个人带?没事就去学学怎么哄孩子。” 摩拉克斯突然一转平日里温和的脾气,二话不说地把若陀撵出了洞府。 “学不会就不用再来了,灵矩关挺适合你的。” “啊?摩拉克斯,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若陀茫然地被丢出门外。 回应他的只有清晨的冷风。 持明龙尊孵化第……天: 内脏发育正常,末肢渐渐分明,指间已无薄膜连接…… 我们都知晓,那最后的日子,将要到了。 日升月落又不知道多少个轮回,那卵中幼儿一日更胜一日的活泼。 当魈再一次将手贴在其上试图感知他的心跳时,又惊又喜地感受到了回应。 “啪!”清晰的拍击音,隔着蛋壳落在少年仙人的手心里。 “帝君大人!泽苛他和我击了下掌!”魈猛地睁大了眼睛,急急地报喜。 “啊……确实,泽苛这些日子越来越有活力了。”摩拉克斯见怪不怪地回以微笑。 “上次本仙来的时候,透着光还依稀能看见他揪着尾巴尖上的毛玩呢,可爱得很!”留云也毫不吝啬地向众人分享喜讯。 几人正谈笑间,那持明卵内突然又接连传出了几声急促闷响。 “咚……咚!咚!” 留云立时住了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卵。 “呃……这声音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如果说是玩耍的话,声音是不是也太重了些…… “不。”摩拉克斯反应极快,故作镇定地将手里毛笔直直地插进石制砚台里。 “大抵是要破壳而出了吧。” “!!太突然了吧!!就在现在!?”留云吓得变出原型。 “怎、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少年仙人难得的控制不住脸上的情绪,惊慌失措地看向帝君。 “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摩拉克斯强行按捺住心中种种心绪,岩瞳一动不动地盯住那卵。 破壳,所有卵生物种生命中的第一道坎。 也是一生的起点。 被摩拉克斯冷静的表现感染,魈不再慌乱,和留云一起凝神关注起了卵内的幼儿。 撞击声一刻也不停地砸在蛋壳内部,降生的趋势势不可挡。 细小的纹路在三人的注视下渐渐绽开,珍珠白的持明卵不再完美无瑕。 然后那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碎,直到最后一声撞击。 “咚!!” “嗒。”一片完整的鳞壳顺势从表面脱落,掉在地上。 “……” 屋子里寂静得可怕,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蛋壳上的小小破口处。 屏息等待中,一只湿漉漉的淡蓝眼睛犹豫着靠近破口,悄悄地向外打量。 他能看见,在柔和的阳光下,金瞳的魔神弯着腰,怔然地与他对视。 “……泽苛?” 幼儿熟悉的眼瞳里满是天然的童稚。 啊……果然。 一丝微不可查的酸楚袭上摩拉克斯的心脏,但更多的是纯粹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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