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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霁纵使开口也没有移开视线。男人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用金丝绣着个麒麟。 配上男人清冷俊逸，宛若谪仙的面孔，显得尤为尊贵。 男人被问的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不杀你。” 嗯？这剧本似乎不太对。 虽然刚才他也有所戒备，男人就算真动起手也奈何不了他。 但杀不了和不想杀可不是一回事。 男人似乎看出了少年眼里的疑惑，犹豫了一下，低声补充了一句：“眼里，无贪念。” 短短五个字，有些无厘头，但程霁听懂了。 陆建勋眼里有贪念，所以他手持陨玉时，张家人没有一丝犹豫，便杀了他。 而他眼里没有贪念，所以没有杀他。 程霁将手里的陨玉递给男人，笑的尤为乖巧：“哥哥想要，那就给你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男人伸手想接过，程霁却缩回了手：“哥哥，这可是我在矿山下九死一生才带回来的，哥哥补偿我一下呗。” 男人像是不太适应这种亲密的称呼，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要什么，补偿。” “那我们交换一下名字可好，我叫程霁，哥哥叫什么啊？” “张起灵。”
第21章 带你一起 程霁自然言而有信，张起灵报上名的瞬间就将陨玉丢到眼前之人手里。 “呐，给你喽。现在哥哥可以把刀从我脖子上拿开了嘛，哥哥一个手抖，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程霁言笑晏晏的开口。 几乎是瞬间，张起灵收起自己还架在程霁脖子上的刀，将被抛在他怀里的陨玉捏在手里反复打量，似乎在确认这块陨玉的来历和完整性。 程霁似是看出了什么，开口补充道：“清乌子将他自己的棺材设置在幻境中，充当阵法的阵眼，这块是在他身上发现的。但是汪家人也进去过，不过应该是没有想到破解幻境的方法，再加上心魔被无限放大，应该是没有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我不知道清乌子原本手里的陨玉多大，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整个矿山自始至终只有这一块。”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少年，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 程霁突然有点跟黑瞎子感同身受，读灵机不是天赋，还是朝夕相处中的累积。 少年略带不确定的询问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张起灵点头。 程霁没想隐瞒自己的能力，只是这种若非亲眼所见，否则谁真的会信鬼神之说。 人世间就算再迷信的百姓也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等真见到了鬼神，必然不会是往日那般说辞。 “如果我说是鬼告诉我的，你信吗？”程霁踌躇着开口。 “信。”张起灵泰然自若。 张起灵眼神里透着的信任和坚定成功的让程霁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程霁抬手将张起灵按坐在沙发上，无奈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感觉，你不会骗我。” 一记直球给程霁砸的两眼发昏。 “好吧好吧，败给你了。那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张起灵神色里带着疑惑。 程霁以为是张起灵不愿意，略带失落的耷拉脑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什么事。”张起灵见程霁会错了意，再次开口。 程霁闻言猛的抬起头，光速变脸，眉眼弯弯道：“哥哥，你得告诉我你是打哪来的，要去哪？” 张起灵神色未变：“两个问题。” “？”程霁满脸疑惑。 张起灵只好接着解释：“这是两个问题。” “……”程霁被噎的面色一僵，眼角抽动了一下。 随即避开了选择的难题，从善如流道：“哦，那我换个问题，我能跟着你吗？” 张起灵似乎被程霁跳脱的思路搞的有些不知所措，那万年不变的面色也有了一丝裂缝。 张起灵抬起眸默默的与程霁对视了良久，嘴唇微微动了又动，眼神中浮出些许不赞同和无奈。 “危险。”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 程霁一屁股坐在张起灵的旁边，斜靠在沙发上，嘴角一撇，说出来的话带着莫名的委屈：“哥哥是嫌我拖你后腿嘛？可长沙城也很危险呢。” “我为了打探我大哥的下落才跟着去的矿山，那张大佛爷仗着我年纪小又无权无势，就欺负我。” “让我在前面探路不说，还让我挖洞，钻狗洞。” “那么硬的石头让我自己想办法挖开。” “他自己心术不正，产生心魔，还要我迎着他心魔产生出来的上古神兽爬铁链子。那铁链子下面可是万丈悬崖啊！” “我又是带路又是帮他扫清障碍的，他非但不记我的好，还要添油加醋，凭空捏造，让哥哥来杀我。” “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哥哥。” 程霁眼都不眨一下的把屎盆子都扣在张启山头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不给张启山添点堵，他就给名倒过来写！ 在张起灵的记忆里，家族里的小孩从记事起，就只有冰冷的家规和起早贪黑的训练。 就连同辈的孩子平时交流都只是例行公事，毫无亲情可言。 更别提这种拽着他衣角，哥哥哥哥的喊，满眼委屈的告状。 也几乎是程霁话落的瞬间，张起灵的手放在了刀柄上。 程霁惊恐的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张起灵认真的对程霁道：“帮你。”欺负回去。 “……” 倒也不必。 程霁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属实没想到刚见一面的张家大族长能因为他几句茶言茶语，就要帮他打回去。 开玩笑，真要让他提着刀去砍了张启山，他上哪变出来一个NPC继续剧情啊！ 程霁急忙拉住张大族长的衣袖，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杀心：“哥哥哥，你先别急。” “哥哥，你看我给你算笔账，如今张启山他是长沙的驻防官，长沙城不能没有他，所以他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弃长沙百姓不顾，对不对。” 程霁在拦人的过程中，还不忘给张起灵上眼药，抹黑张启山。 “我要是离开了长沙，他张启山是不是就欺负不到我了？还有啊，我用一块陨玉换你保护我一段时间，这比买卖是不是你稳赚不亏？” 张起灵望着他不说话，张家虽是避世，不问世俗，但他要现在还看不出来少年在忽悠他，那他就是真傻了。 呵，小骗子。 张起灵既不戳穿他，也不主动开口，就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直勾勾的目光让程霁如坐针毡。 见张起灵半天没有松口，程霁有些沮丧。 “我说笑的……” “好。”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程霁闻言，瞳孔猛地一震，随即狂喜道：“你同意了？！” 张起灵看少年如此开心，轻勾了下嘴角，转而即逝。依旧惜字如金的应声。 “嗯。” 夜风从未关的窗户吹了进来，卷着窗外花园里的花香，同少年炯炯发亮的双眸比起来，星光都黯淡了许多。 张起灵被少年愉悦的情绪感染了些许，任由少年拽着衣袖，将他衣角揪出了一小片褶皱，没有出声制止。 程霁欣喜过后，回过神，松开抓着张起灵衣袖的手，不好意思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张起灵不在意的抬起手将褶皱抚平。 “三日后，我来找你。” 程霁饶是方才有些激动，脑子现在有些短路，话没经过大脑直接吐露了出来：“啊，那这几天呢？”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回道：“找一座墓，在附近。” 程霁回过神，刚要思考怎么圆回刚才话的唐突，没成想张起灵竟回答了他，一时间忘了回应。 张起灵见少年呆呆愣愣的久不作声，误以为是在控诉他不带上他一起，便又开口：“明天带你一起，早些休息。” 说罢，回忆了一下平时见到的长辈怎么哄孩子，犹豫了一下，走之前，抬起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 趁程霁还在发愣，起身离去。
第22章 寻墓 即将入冬的晨风带着些许的凛冽轻轻地吹过，将稀疏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晨曦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程霁缓缓睁开双眼，睫毛微颤，眸中闪过一丝刚睡醒的迷茫，愣了好久，意识才慢慢回笼。 可能是见了朝思暮想的人，今天晚上难得没有再做噩梦。 程霁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清凉的微风迎面拂过，伴着花的芬芳，程霁抬眸望去，神明倚坐在树枝上，身姿修长，面容俊逸，十分赏心悦目。 依旧是黑色绣着金丝麒麟的长袍，面色冷淡，垂眸眼神专注的擦拭着手里的刀。 听到对面开窗户的传来的动静，张起灵抬起头将刀收了起来，从树上一跃而下。 程霁属实没想到张起灵这么言而有信，说今天带上他，就一大清早跑他家门口等他。 见神明走到了窗边，程霁扬起个大大的笑脸：“哥哥，你吃饭了吗，你要不进来等我，我收拾一下。” 张起灵点头，在程霁话音刚落便撑着窗台一跃而入。 “……” 看到张起灵越发熟练的翻窗动作，程霁眼角狠狠一抽。 大佬是不喜欢走正门吗？！ 算了，想翻便翻就是。 一个小时后两人启程—— “哥哥，你怎么来这么早？” “嗯。” “哥哥，昨天你走的好匆忙，我都没来及问你住哪里。” “……” “你得告诉我，不然万一你偷偷跑了，我上哪哭去。” “不会。” 程霁跟在张起灵后面，几次开口都以失败告终，他感觉他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看着不为所动，稳如老狗的背影，程霁挑了挑眉。 随即快步上前，拉住张起灵的右手。 接受到张起灵投来的疑惑目光，程霁回了个明媚的笑脸：“哥哥，我还是个孩子。” “……” “我们家里的小孩出门，长辈都是拉着手的，不然容易走丢。”程霁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 可能是懒得跟他计较，直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消失，张起灵也没甩开他的手。 少年松了口气，握着神明的手紧了紧，那带有神秘色彩的发丘指，奇长的双指上满是疤痕和老茧，摸上去有些坑坑洼洼。少年垂着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书中讲述，发丘指需要时可深入细小处，探查内情，可以轻易破解墓中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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