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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说从一开始就不正常吧。”罗曼接茬道。 “我刚才就想问了, 你们怎么带着一个完全不会魔术的普通人类啊？”亚丝娜这才正视一直跟着他们的普通人, “不违反保密条例吗？” “啊，不违反的。”埃尔梅罗二世回答道, “他是特殊的存在。” “是这样啊。” 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来到柳洞寺所在的山脚下, 一行人下了车。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和树冠层，为夜行的几人提供了微弱却足以辨路的光。 山路上, 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如果是在冬天, 这种体感是正常的，但现在已经夏天了，这种温度就十分的不对劲。 沿着蜿蜒而上的古老石阶缓步前进，几人来到了柳洞寺的山门口。 “真是奇怪，我们下午离开的时候，这里的温度明明还是正常的。”埃尔梅罗二世看着哈出来的白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种冷，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一里独手里多出几件厚羽绒服和加绒冲锋衣，“先穿上吧，多少有点用。” 穿好了御寒的衣服，埃尔梅罗二世走上前敲门：“柳洞主持在吗？我们又来了！” 半晌，山寺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穿着厚棉衣厚棉裤的柳洞一成抱着暖手炉，给他们打开了大门。 “各位请进吧。” 一里独看着寺庙里已经浓郁到漆黑一片的咒力，和罗曼医生对视了一眼。 “我是东京咒术高专所属的咒术师，这里有大量的咒力。”一里独说着，拔出了咒具，“人类长期待在里面，会被污染的。还请这位先生你把里面的人疏散出来。” “里面没有人了。”柳洞一成呼出一口白气，“我父亲和哥哥不在庙里，他们去东京参加会议了。” 作为寺庙继承人，他对咒力这种东西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烦请您先出来，我先进去驱散里面的咒力。”一里独侧开身，请柳洞一成出来。 随手给几人变出一个露营用的火炉，一里独示意众人在这里烤火，孤身一人踏进了在咒术师眼中已经漆黑一片的寺庙。 埃尔梅罗二世一边烤火取暖，一边问同样能看到咒力的罗曼：“柳洞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罗曼抬眼看着眼前咒力张牙舞爪的寺庙，想了许久才吐槽道：“你们见过那种黑色的盲蛛聚在一起的样子吗？” “现在的柳洞寺，就像是那个样子。” 亚丝娜·卡明斯基好奇地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图片，突然就觉得这个描述十分形象。 埃尔梅罗二世凑过来看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有些恐虫的他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再说回进了柳洞寺内的一里独，他一边用自己的术式转化着浮在空气中的咒力，一边往地面上插咒具，阻止咒力再次污染已经清理过的地方。 “咒力的来源居然是地下吗？”他微微蹙起眉头，“咒力越来越多了，得赶紧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三下五除二将咒力镇压回地下，一里独出门招呼几人：“好了，进来吧。” 寺庙外的几人跟着一里独走进了柳洞寺的庭院。 柳洞一成吸了吸鼻子，感受了一下院子里的温度，虽然还有一点凉，但确实是正常山里夜间该有的温度。 由他带头，一行人来到了通往大圣杯存放密室的地砖旁。 拉开地砖后，露出了通往地下深处的石阶。阶梯两侧的烛火地闪烁着微弱光芒，似乎在引导他们进入另一个未知领域。 “感觉地下通道比平时更昏暗了。”柳洞一成凝神观察，“确实是比平时更昏暗，灯都没那么亮了。” 一里独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几枚御守交给众人：“这里的咒力浓度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了，下去之后跟在我身后，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赶紧说。” 随着每个人踩在冰冷湿滑台阶上，鞋子和石制的台阶碰撞发出沉闷回响。起初几人还能看到微弱的灯光，到后来这条长廊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之所以还能看清脚下的路，是因为一里独手中那柄发出耀眼白光的黑色刀刃。 最终，在走过无数级台阶之后，四人站在了大圣杯存放处——一个巨大、幽暗、湿润而又充满诡异气息的洞穴中。 “罗曼医生，你们下午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吗？”看着被冰封的圣杯，一里独转头问离他最近的罗曼。 “不，在我们去找你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的。”罗曼沉眉敛目。 “圣杯中……不，圣杯本身，正在变成一个咒灵。”一里独将刀尖对准了包绕在圣杯周围那已经凝实液体的咒力上，“一旦这次圣杯战争完成，祂将会直接成为特级咒灵中，顶尖的存在。” “那会有什么后果？”对咒力体系并不了解的埃尔梅罗二世提问道。 “这种级别的咒灵，我们一般会称其为‘天灾’，人类之于祂们不过是蝼蚁，绝大部分人类现有的热武器对祂们无效，能对祂们产生作用的只有大当量核武器。” “毁灭一个没有咒术师的城市对于这种咒灵来说，也只是弹指之间而已。”一里独一边解释，一边用手中的咒具划开那浓稠的黑色液体。 一股细微到极容易被忽略的，与圣杯咒力并不同源的咒力静静地贴合在圣杯的本体之上。 这股力量，让一里独感觉似曾相识。 在脑海里检索了一圈，他回头问埃尔梅罗二世：“你们有接触过圣杯的人的人员名单和画像吗？” “怎么了？”埃尔梅罗二世感觉不太妙。 “圣杯，被咒灵和英灵人为的污染过。”一里独紧张地吐出一口气，“我要修改之前的论断了，如果放任圣杯变成咒灵，那么新的诅咒之王将会出现。” 冰冷而汹涌的恶意通过刀尖，涌入一里独的躯壳，他无力再维持术式，只得抽刀，噔噔噔后退几步。 “这个咒灵，是被名为‘此世全部之恶’的诅咒滋养而生。”一里独努力在这汹涌的恶意中维持自己的神智，他颤抖着吐出自己的结论，“必须在这次圣杯战争完成之后，妥善地处理大圣杯，必要的话只能毁掉它。” 说完，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诶呀诶呀，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拼命啊。”罗曼伸手抱起已经昏迷的青年，“我们先上去吧。” 然而，就在几人返回地面时却发现，一里独的身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一里独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游荡，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入了一个没有边际的虚空当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然而，在这片漆黑之中，有某种存在正在蠢蠢欲动。 他开始听到低沉而模糊的呼唤声，在虚无中回响着。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带着不属于人世的古老与恐怖。随后，一股冰冷如同刺骨寒风般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一里独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突然间，视野中出现了一团无定形、黑与红混杂的污泥。它缓缓流动着，每一次变换形态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那污泥散发出阵阵寒气，即便只是梦境中也让人感觉仿若置身于冰封万年之地。 就在这时候，那污泥伸出了它模糊不清、却异常锋利如同利刃般的触手朝他袭来。每一个接触到皮肤上的点都传递着剧痛和死亡般冰凉感觉。 冰霜开始自污泥接触的地方滋生，绝望和痛苦随着冰霜入侵，祂试图征服并侵占这个被祂捕获的灵魂。 一里独闭上自己的双眼，不再凝视那团脏污的怪物；封闭自己的听觉，不再听那动人的蛊惑。在那漫长如同永夜般黑暗与寂静之中，他与那团充斥着恶意的污泥争夺着这具躯体。 “只有这些手段吗？只凭这点能力，就算你能冻结人理，但是是冻结不了我的。” 就像点亮夜空第一颗星辰般微小但坚定不移地光芒，在一里独的内心深处闪耀起来。渐渐地， 那份金色的光芒开始扩散开来， 抵御住了四周汹涌而来黑红色污泥带给他灵魂深处刺骨寒冷感觉。 “不过如此。”一里独轻声地对已经全部吸附在他身上的污泥哂笑。 污泥被扩散开的金光搅散吞噬，不过瞬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诶，冰化了冰化了！” 这是一里独恢复意识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诶，人醒了人醒了！” 这是第二句。 他睁开眼，一滴水珠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的眼睛里。 那种冰凉的触感，冻得他脑仁疼。 坐在正在化冻的房间里，一里独询问眼前裹得像颗球的罗曼医生：“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昏迷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该吃午饭了。你昏过去之后，身体上就开始结冰了。”罗曼医生叹了口气，“我们把你放在这间屋子里之后，你身上的冰就开始飞速增长，把你包裹住了。” “然后呢？” “然后这间屋子就整体被冻住了。包括我为了取暖生的火也是。”罗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要不是我厉害，就被冻死在这间屋子里了。” 一里独伸手摸了摸罗曼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脱下来我给你换新的吧。” 罗曼从善如流地脱掉了身上已经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了一里独递给他的新衣：“你还没说你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第117章 “没什么, 不过是圣杯想吃掉我没成功，反被我给吞噬了一部分力量罢了。”一里独说得风轻云淡。 “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别待在这里了。”罗曼医生拎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太湿了, 出去晒晒太阳，暖和一下。” 随手丢了几个除湿的魔术前后, 二人拉开靠近庭院的纸门, 来到了艳阳高照的庭院里。 也许是因为咒力的源头还没有被祓除的原因，虽然是有着大太阳天的中午, 柳洞寺的院子里还是冒着丝丝缕缕的阴寒之气。 “咦？这么快就没事了吗？”埃尔梅罗二世看着悠哉悠哉走出来的二人，有些惊讶。 “嗯，已经没事了。”一里独点了点头, 他环顾了一下庭院, 只看到亚丝娜·卡明斯基, 并没有看到柳洞一成, “柳洞君呢？” “他说等咱们下山的时候, 他也要跟着走, 去收拾行李了。”埃尔梅罗二世一边回答，一边上下打量着二人, “看来是平安无事, 你们俩谁出了事，我都没发交代啊。” “大圣杯的异常你和时钟塔那边报告过了吗？”一里独询问埃尔梅罗二世, “那边的态度决定了我这边的处理方法啊。” “今天早上已经上报过了, 那边说需要开会讨论这个问题，最早三天后出结果。”埃尔梅罗二世的眉心再一次皱成了川字, “希望他们这次效率能高一点吧，这件事真的经不起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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