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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诺点点头。 “我叫散兵……？”少年先是迟疑地重复了一遍诺口中的名字，然后又歉意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吗？抱歉……我忘记了。” “你忘记了？”诺愣住了。 “你忘记了？！” 后面跟过来的空和派蒙也愣住了。 “喂喂，我们真的没有认错人吗？他不记得我们欸？”派蒙单手竖在嘴边问空。 “但他和散兵长的一模一样。”空注视着少年的脸犯起了难。 “诺，他从世界树中删除自己后，自己也会随着自己过去消失而失忆吗？” 诺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散兵删除自己在世界上的痕迹后会不会因此也失去关于自己的记忆，但是…… 诺径直伸出手抓向少年。 少年原本是想避开的，但是当他注意到诺执拗的眼神时心中莫名颤动，就犹豫了这么一瞬，他不仅手臂被抓住了连袖子也被撩了上去。 看到少年白洁光滑的肘关节时，诺怔了会，但很快他又想起散兵的身体很早之前就和人类没两样了。 于是他直接地看向少年，掌中依旧握着他的手肘：“你是人偶。” 少年浑身一僵，然后又慢慢放松身体，他认真地看着诺：“看来你们是真的认识我，就连这个都知道……”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一处安静的地方聊吧。”少年望着周围叹了口气。 他转身对小摊铺后面的老板说：“抱歉，我有朋友找过来了，请等我处理完私事再回来帮你。” 老板语气不客气道：“不用再来了，既然你朋友都找过来了，你还帮我看摊做什么。” “况且你那是帮我吗？一直杵在这里发呆，连我的日落果被偷了都不知道！” 少年：“……抱歉。” 他垂下头说道：“但是你帮过我，所以我也应该给你帮忙……” 老板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了。这位小哥，我也就是捎了你一程，这种小事就不用了还了！” 诺听明白了，原来散兵是被这位老板帮了，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帮忙看摊子的。 - 一道清凌凌的碰撞声响起，老板直愣愣地望着被扔到摊铺上的红宝石。 他发懵地问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帮了他，”诺指了指一旁的少年，“这是谢礼。” 少年蓦地望向他。 派蒙：“哇！看不出诺还挺有钱的……” 空抱着双臂点头。 老板倒是没碰红宝石，反而说道：“我是在路上遇到他就顺路捎带了一程，这点小事不用什么谢礼。” 但诺比少年还不会说话，他只会生硬地说：“收下吧。” 老板：“……” 他拿起红宝石问少年：“你确实要让他把这个宝石给我吗？” “虽然说他这是在帮你，但这颗宝石品质这么好……买下你都不成问题了。所以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你愿意让他帮忙吗？” 他语重心长道：“我帮你的只是一件小事，是绝对不值这颗宝石的。但要是让他用这宝石帮你还我的人情，那你就是真的欠了一个不小的人情了。” 少年问他：“这颗宝石买我不成问题吗？” “对啊。” “好，我明白了，”少年点头，也跟着诺生硬地说，“请你收下吧。” 老板：“……行吧。”他是个商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刚刚能和少年说这么多也算是他善心了。 于是老板美滋滋地将宝石揣兜里了。 见状，诺转头看向少年。 现在可以去聊聊了吗？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却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走吧，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 在远离人居的须弥郊外，少年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自称自己是没有名字和过去的流浪者，有记忆开始就在郊外游荡。之所以会出现在须弥城内的市集里，是因为一次下雨时老板看他在雨中漫步于是便出声叫住了他，还主动将他带到了须弥城避雨。 之后他就在老板的摊铺上帮忙了。 “……这家伙的性格和你们说的散兵差得也太大了吧。”派蒙小声对空说。 诺头也没回地反驳：“不是的，差别没有很大，很久以前散兵也是这样的性格。” “哇——！他、他是怎么听到？”派蒙慌张地捂住嘴，将声音放得更小，“而且如果散兵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那他后面变成你们口中那样的性格……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空无奈地看向她：“派蒙，你先别说话。”在场的耳力都不错，所以就算派蒙声音降得再低，大家都是可以听清她在说什么的。 派蒙捂住嘴用行动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了。 等派蒙安静下来后，流浪者平和地凝视着诺：“或许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散兵，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分文。” “你的那个宝石我还不起，不过老板告诉我用它买下我不成问题。” “所以我现在就把自己卖给你，价钱就是你给老板的那颗宝石。” 听完流浪者的话，诺垂眸思考了会，然后点头：“好。” 空：“！” “等等！不对吧！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拒绝吗？！”派蒙忍不住开口了。 诺淡淡地说：“但我想要散兵成为我的。” 既然人偶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无法割舍的羁绊了，那么他还是属于自己比较好。 “好，那我现在就属于你。”流浪者走到他身边。 “你、你们……这也太……”派蒙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空也无法忍受地闭上了眼睛。 - - 在确认自己被诺买下来后，流浪者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但诺却难得的停留在了须弥，没有继续去世界各处流浪。 他还向流浪者解释：“我们要在须弥停留一段时间了。” “你不用担心，大概只是一百年左右，很短的。” “一百年吗？好，我明白了。”流浪者没有问他为什么。 每次看到他现在的眼神，诺都会愣一会，流浪者现在的眼神和他名为倾奇者时实在是太像了。这总会让他想起曾经…… “还有，等会旅行者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她或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流浪者：“帮我恢复记忆？” “嗯，如果你不想恢复记忆也可以。”诺并不想强求他，无论是想要恢复记忆，还是不想恢复就这样生活下去，只要他愿意都可以。 “我们认识很久了，对吧？”流浪者认真地问。 “嗯。” “我想恢复记忆。”流浪者扬起笑回答。 诺从他的笑容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你的记忆不一定都是美好的，或许里面还有令你痛苦的……大概痛苦才是占据多数的。”不然流浪者当初就不会利用世界树删除自己了。 “没关系，”流浪者温和地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偶，能填满我虚无心腔的只有无法摆脱的因果。” 无法摆脱的因果…… 诺瞳孔微颤地盯着他。 原来，不止是流浪者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他在流浪者那里也是一样的吗？ 归属感……他现今竟在同为流浪者的人偶身上竟然找到了归属感。 ……这下是真的无法分开了。 “诺！流浪者！”派蒙和空在远处挥手。 “我们回来啦！” “好，我们走吧。”诺拉住流浪者的手。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 净善宫。 纳西妲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温柔地问流浪者：“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好哦，我会帮你的~”纳西妲甜甜地笑着。 流浪者礼貌地道谢：“谢谢。” “不用谢，因为你以后就要为我做事了哦~”纳西妲说，“我们之前是敌人，而你对须弥的破坏短时间内是无法弥补的，所以你接下来要为我工作来赎罪。” “我明白。”
第55章 流浪者（七） “旅行者！小心脚下啊！”派蒙急忙拉住空背后的披风试图扯住他。 空被她拉停了，但他早就跨出去的那一只脚还是踩到不知名的东西。他慎重地低头一看，发现脚底下踩中的是一抹红红的东西。 “派蒙……这是什么？” 派蒙跟着他一起研究半天，然后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才就是看到这儿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这东西才叫住你的。” “感觉好像是什么丝织品？”空观察着说。 “旅行者你有没有觉得它还挺眼熟的，不过也有点丑啊……” “不丑。” 熟悉的声音传来。 “旅行者……！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派蒙抖着嗓子问道。 “听到了。”空和派蒙四处张望着却看不见一个人。 “谁？谁在这里，快出来啊！”派蒙色厉内茬地喊。 “是我。”他们脚下的影子开始晃动，缓缓鼓起一个大包，最后大包钻出了一个人。 “啊——！旅行者，好可怕啊！”派蒙揪着空的披风躲在他身后。 空反倒是冷静下来了：“派蒙，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谁啊？”派蒙偷偷睁开眼，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诺？！” “怎么是你呀！” “我一直在这，”诺指了指空脚下红色的东西，“请抬一下脚。” 空立即将脚移开：“这是你的围巾？！” “嗯。”诺将拖到地上的围巾提起来抖了抖，围巾上灰色的脚印就被抖掉了。 然后他重新蹲坐回了影子里，艳丽的红围巾就又拖地了。 “你怎么啦？”派蒙好奇地问。 “散兵……不，是流浪者他一直不肯见我……”诺闷闷地回答。 “欸——？怎么会？！你们发生什么了？” 派蒙和空震惊地望着他。 “自从他恢复记忆后就一直让我离开……不要跟着他……”诺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流浪者恢复记忆之后就开始不让他靠近，还凶巴巴地说：“你跟着我做什么吗？呵，我难道不是你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无关紧要的角色吗？” 诺张口：“我从来没有打算抛弃你……”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流浪者瞪他，“五百年前你就已经抛弃我一次了……上次在深渊的时候你又一次抛弃了我。” “……我不是抛弃你，只是我从来没和人这么亲近过，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离不开我……”诺试图拉住他的袖子。 “我什么时候离不开你了？！”流浪者羞恼地甩开他的手，耳朵通红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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