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询问他们想不想听,博士就开始了他越发激动的关于这场实验报告的演讲: “首先是平平无奇的第一层梦境。用须弥城无辜的民众做主体,把背后的阴谋引向教令院的大贤者。 “也让你们把注意力集中在破除梦境,解救被教令院消耗算力的百姓上。如此,我的第一步便达成了。” 旅行者在经历了无数次花神诞祭的循环后,终于遇见了纳西妲,也在纳西妲给予的神明罐装知识的帮助下想起了循环中的记忆。而后破局,找到了主体妮露。 这其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博士的影子,他的第一步是怎么达成的?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不解,博士背着手,侧首而对。薄荷色的鬓发垂在他耳边,这个角度,他的下颌线清晰无比。 多托雷轻蔑道:“因为我的计划是将小吉祥草王拉入第二层梦境。” 斯卡拉姆齐做主体的梦境。 这层梦境的运转依旧靠虚空终端维持,摘下耳机就能回到现实之中。 也依靠这个特性,大家才能在现实和梦境中穿梭,用信息差打劫教令院,将纳西妲救出来。 而后,他们让倾奇者假扮新神,扰乱大贤者的判断,成功解救全体民众,与梦境中的正机之神对决,最终在世界树中唤醒散兵。 纳西妲被拉入这层梦里,什么意思? “小吉祥草王对虚空终端有绝对的控制,可这权力在第二层失效了。”多托雷看向纳西妲。 “我说的,没错吧?” 纳西妲攥紧拳头,并不言语。但多托雷说的是事实,原本在第一层梦境中她还能帮助旅行者寻找彦卿和景元的行踪。而第二层,她却无法再提供帮助。 “因为小吉祥草王不仅是第三层梦境的主体,也被第二层梦境深深影响。” 多托雷揭晓了这个答案,得意地说道:“教令院困住小吉祥草王的装置是改造自大慈树王留下的遗产,即使是神明也无法从内部自己打破。” “我原本报以怀疑的态度。但其他切片的观察却告诉我,她被困在里面五百年,一次都没有出来过,所有的活动轨迹都在虚空终端上。” 严谨的科学家在实验前当然要做好考察工作,多托雷自然并不例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观察也让他找到了神明的致命缺点:纳西妲的意识只存在于虚空之中,即便站在她身边她也无法察觉。 依靠这个,多托雷早在刚到教令院时便着手改造困住纳西妲的装置。 只要小吉祥草王进入虚空终端构造的第一层梦境中救人,她的意识就能被他捕获,在妮露之梦破碎后,多托雷迅速将她拉进散兵的梦里。 在这里,她的意识已经被多托雷握在手中。散兵为什么能不经过纳西妲的放行就进入了世界树?这未解之谜同样很简单。 谁说……小吉祥草王没有放行了? 这只是纳西妲事后的误判而已。当她的眼睛看见倾奇者和散兵的相互搏杀,当她的耳朵听见倾奇者的呐喊——“我要把你,杀死在过去!” 在智慧之主的认知中, 只有一个办法能把人杀死在过去。 她不知道散兵是怎么办到的,但当她潜意识里认为说出这话的倾奇者能办到时,她就已经被梦境牵引着,无知无觉的对‘斯卡拉姆齐’这个存在放行了。 而博士也趁此机会进入了世界树。 兰百梨迦曾说过被一分为二的斯卡拉姆齐身上有煤球的味道,博士正是用他对散兵的改造将纳西妲的放行范围悄然挤进了一个他自己。 “要想困住一个神明的意识可不容易,通过神明的意识来改变世界树也不容易。” 博士讲述过程中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却终于在这句话中有所起伏,露出学者实验成功后的兴奋。 “而第三层梦境正是为了拖住小吉祥草王准备的,这同时也是我实验前的一场预演。” 一切都按照多托雷的构想发展,顺利得让这位疯狂科学家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 多托雷歪头,荧蓝色的试剂瓶在耳边轻晃,他咧开一个恶劣的笑。 “你们玩的……开心吗?” “你!”怒火在旅行者心中点燃,多托雷每讲述一层梦境背后的阴谋,旅行者攥着无锋剑的手指便用力得泛白。 “你不知道把计划全都说出来的反派一般输得都很惨吗!” 多托雷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天才总是孤独的。没人理解我,为什么不能说呢?” “反正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扬起双臂,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傲慢与得意。“我已经成功了。就连大慈树王也阻止不了我。” “什么?!”众人一惊。 已逝神明的名字从多托雷口中说出,他冷哼一声,又对紧紧盯着他的纳西妲玩味挑拨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大慈树王还活着吧?” “智慧之神,布耶尔?” 纳西妲咬住下唇。大慈树王留下的信息她还没有能力解开,她的确不知道。 “我在进入世界树之前也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同样是个惊喜。”多托雷抬手拽了一下袖子。 在手套与衣袖之间露出的手腕处。 那不是苍白无比的皮肤,而是灰黑色的鳞片。是须弥特有的疾病魔鳞病的特征。鳞片越清晰,越密集说明患者的症状越重。 博士悠然道:“大慈树王为了抵抗我,付出的努力真是令人赞叹。” 或许有这样一个世界,只有纳西妲、旅行者和派蒙进入了世界树,等待在这里的大慈树王残存的意识会将一切托盘而出。 纳西妲会知道为什么大慈树王要折下世界树最纯净的枝丫创造她。只有抹除大慈树王的存在,才能将禁忌知识从世界树中驱赶殆尽,魔鳞病也不再能危害须弥的百姓。 而现在,博士没有耐心。 他的称赞虚伪至极,像在夸实验中的小白鼠表现得如何出色,其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实验。 多托雷转身,还未有动作便被喝停。 “你打算对世界树做什么?!” 纳西妲厉声道:“无论你如何打算,我必须警告你,世界树关乎整个提瓦特的存亡,你的女皇知道你要做如此疯狂的实验吗!” 多托雷笑着说道:“我只是最后欣赏一下完好无损的世界树罢了。”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有火焰自多托雷脚下迅速蔓延,他的身躯完好无损,纯净的世界树却被点燃,火焰从根部向上攀动,势不可挡。 如果阿蕾奇诺在场,就能发现这火焰如此熟悉——厄月血火。 “这个疯子!!” 多托雷的实验竟然是点燃世界树?! 不过世界树的防线并没有消失,除了纳西妲,大慈树王的残魂在火中隐隐现身。 多托雷身上的禁忌知识污染陡然加重,灰黑色鳞片攀上他的脸颊。 “为了超越神明,为了探求世界的真相,为了突破虚假之天!”多托雷咧开最后一个微笑,双手摊开,笑得癫狂。 “我可以付出一切!!!” 科学的狂妄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禁忌知识终于彻底侵蚀掉他的存在,世界树也在受伤害的同时被厄月血火狠狠灼烧。 信息洪流猛地冲破世界树秩序的轨道,浪潮般席卷。每一片都炙热无比,仿佛置身真实的火海,浓烟扑面,也被火舌舔舐。 混乱,灾厄。整个提瓦特都为之震荡。 然而高天之上悄无声息。 ———— 有一种蜗牛。 它不再咀嚼绿叶,不再藏于绿荫之下。 它笔直地一刻不停地爬到显眼的地方。 如果你看见,就会发现它头顶湿漉漉的触角正不知疲倦地伸缩着,直到逐渐干瘪无力,那触角依旧不知疲倦地伸缩着。 透过蜗牛透明的皮肤, 是艳丽无比的颜色。 它被寄生了,却毫不知情。 ———— 愚人众举起的是推翻天理的旗帜。 愚人众的目的是为了新世界到来。 而这世界必须建立在提瓦特之上。 直到死去,多托雷都没有意识到他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的计划顺利得如此反常。 而且,他真的在向真理前进吗? 世界树的熊熊火焰点燃整片空间,厄月血火只会点燃记忆不会灼烧人体,但那种炙热的感觉如岩浆般滚烫。 好熟悉。 彦卿眼底灼烧着这场世界的大火,他望向四周,胸腔逐渐起伏。 大慈树王的残魂正在发出哀嚎,小吉祥草王也痛苦地跪在地上。耳边,派蒙和旅行者惊慌失措的声音不断回响。 在这无可挽救的混乱之际,一股熟悉的力量出现。 ——如救世主降临。 起初它温柔得像一捧春水,治愈受伤的神明,也治愈流淌着信息的世界树。随后,这冲击变得蓬勃而猛烈,无差别地涤荡四方。 一波未散,一波又起。 彦卿腰后,系统所给予的神之眼开始颤动,桎梏般的保护层层瓦解,其上镶嵌的晶石寸寸开裂,碎落一地。 最后一丝禁锢消失,在这片天理都无法干涉的地方,世界树纯净得毫无限制。彦卿被提瓦特的法则压制住的实力尽数恢复。 可,这也代表着—— 打破了某种维持已久的制衡。 或者说,制衡早已失效。 伊斯塔露的手轻巧地拨弄着钟表转盘。 那些珍贵无比的记忆并非被彦卿遗忘,而是因为属于他的时间本就在一刻不停地向前倒流,命定之外的痕迹不会被留下。 提瓦特是一个大型的花神诞祭, 刻印于虚假之天的命运永不出错。 和朋友建立羁绊、与同事相互合作、对落魄者伸出援手……这一切都如此美好,但从【剑客】踏进须弥起,他脚下的道路就现出原形。太阳的孩子与扑进蛛网的鸟雀并无区别。 但这层层蛛网并非是三相女神为他纺织的。 ——正是他自己。 那座诡异的落地钟并非是梦境中的干扰项,而是一个预示。钟摆处牢牢束缚银燕的赤红丝线有粗有细,或糙或顺,一共九百九十九根线,代表九百九十九个人。 本该死去的人活着;本该离别的人相聚;本该郁郁者得志,本该迷茫者清醒…… 是彦卿,来到提瓦特后亲手扯断了这场荒诞木偶戏里牵引着人们的既定之线,而他,也必背负起苦命人的灾厄与诅咒。 提瓦特的命运无可撼动。 凡妄图抵抗者, 皆将如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般悲惨可笑。 —— “太好了!彦卿,你好厉害!”旅行者将纳西妲扶起来,派蒙紧张地看着纳西妲恢复健康。 就在她刚要冲到带来生机的的少年身边时,
82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