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睡眠浅的睡得天昏地暗,姬辰一个千杯不醉的喝醉了,何宥还临时有事被人叫走了,哪这么多巧合。 贾环越想越着急,催着嬷嬷去梅园主殿。 大殿关着门,门口有几个丫鬟婆子守着,贾环刚走到门口,就被个嬷嬷拦住。 嬷嬷挡在门口,“公主闺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嬷嬷的脸和声音都有些熟悉。贾环这才抬头仔细看拦着他的嬷嬷。 “一个失了宠的男宠还想见陛下!有口饭吃不错了!”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怪不得做了男宠,就该是伺候人的。若不是年纪大了,没人要了,早卖馆里去了。” “收收不该有的心思。惹怒了娘娘,就等着受死吧!” 是虐待梦里贾环的那个嬷嬷! 贾环呼吸一滞,心口血气翻腾。 破院子已经被姬辰烧了,这个嬷嬷又是从哪儿来的! “啊……辰……辰哥哥……别……”殿里突然传来雪诺的哭求。 贾环一怔,咬牙压下嗓子里的腥甜,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嬷嬷,正要开门,太后一群人也进了院子,说说笑笑的。 “哎呀,这花是好看,雪诺今早说,才收了些梅花上的雪水,准备宴席结束后请大家喝茶。”族长夫人说。 太后拉着族长夫人的手笑道,“雪诺从小就是个孝顺的。” 看到贾环站在殿门口,太后一愣,转瞬,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环儿也在呢,钟可修好了?” 贾环却是僵在了原地,堵在门口,怔怔地盯着太后一群人。殿里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得把这些人都支走。 “辰……唔……辰哥哥……别……”屋里突然传来雪诺的哭声。 殿外顿时寂静无声。 “啊!雪诺!”族长夫人惊叫着跑了进去,一把把贾环推到边上。 “雪诺!我的儿啊……”族长夫人冲进殿内,扑到床边,一边哭叫一边拽姬辰。 殿内,姬辰衣冠有些歪斜,脸色泛红,眼神恍惚。雪诺衣衫半退,头发散了一半。族长夫人发疯似的拽着姬辰厮打,雪诺尖叫着躲到被子里。 突然进来了这么多人,又被人厮打,姬辰脑子渐渐清明过来,也发现有些不对劲,晃了晃头,试图把眼前的景象晃走。突然挨了族长夫人一下,姬辰一手制住族长夫人,将人甩到了地上,又把雪诺从被子里揪出来,满眼猩红,咬牙质问,“你不是清和。” 他说这话时语气渗人,带着煞气,雪诺被吓得发抖,“不……辰哥哥,我,我是雪诺啊……雪诺……” 姬辰一把将雪诺扔到了床上,红着眼睛四处找寻,“清和!清和!” “辰儿!辰儿!你醒醒啊,怎么突然就醉了酒。”太后抓着姬辰的胳膊说。 “清和!清和呢!”姬辰扒开太后的手,一眼看到贾环,跨了过去,将人按进怀里,扣着贾环的后脑勺,下巴嘴唇在贾环耳边脖颈处摩挲,声音沙哑,“清和,清和。” 姬辰的状况明显不对,什么喝醉酒,分明是被人下了药。满屋子的人,太后、族长夫人、贺兰公主,谁都有可能。不,这些人也可能本就是一伙儿的,“一家人”。贾环双手环上姬辰的腰,“陛下,咱们回去好不好。” 姬辰打横抱起贾环,田嬷嬷在前引路,贾环又让人去叫杨没药。 景和殿里,杨没药为姬辰把了脉,“陛下身体无碍,只是中了些迷药,顺其自然就好了。”贾环放了心。 杨没药一走,姬辰就把贾环抱到腿上。 姬辰身上沾了雪诺屋里的味道,贾环心里不舒服,搂了姬辰的脖子,“陛下,先去浴室。” 第二日下午,姬辰先醒了。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清楚,下药的人很好猜了,只是太后不能动,贺兰部落的人也不能直接杀了。 姬辰怜惜地摸了摸贾环眼角脸颊,揉了揉唇角。这笔帐他先记着,欲杀之,必先纵之。 给贾环掖了掖背角,沐浴更衣,去了太后处。 果不其然,站在泰和殿外就能听到里边呜咽的哭声,生怕有人不知道。 姬辰面露嘲讽。这是一直这么个哭法,还是知道他来了,才开始演戏呢。 殿里族长夫人拉着太后哭诉,雪诺红着眼睛低头不语,时不时擦擦眼泪,太后苦口婆心劝慰。 姬辰冷着脸坐下,“说吧,想要如何。” “辰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说话也没个轻重,你雪妹妹因为你受委屈了,都不知道先安慰两句吗。”太后厉言训斥。 姬辰嗤笑一声,“母后不知道儿臣的旧疾吗?若非是中了迷药,不认人,把雪诺当作了清和,儿臣怕是要……” 太后如何肯让姬辰把他的旧疾说出来,忙打断姬辰的话,“如今你后宫闲置,雪诺已经封了女官,再加封个惠妃吧。” 见姬辰不语,太后又说,“这件事宫里已经传遍了,雪诺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不能逼死她。况且,皇室的颜面不能丢。这样的事,即使发生在寻常百姓家,也是要三媒六聘将人娶进门的,如今你一门心思都在环儿身上,母后也不难为你,一个惠妃总可以吧。偌大的皇宫还容不下个雪诺吗。” 姬辰回了景和殿,刚坐床头,贾环就醒了。 姬辰将人捞到怀里,“清和,昨天的事儿是朕不好,认错人了。” 昨天的事,分明是太后和雪诺一家设计了他和姬辰。太后为了给姬辰后宫添几个人,都舍得给姬辰下药了。 贺兰部落朝贺带着公主,或许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封了她什么?”贾环有气无力。 姬辰抱紧贾环,顿了会儿才说道,“雪惠妃。” 妃位,能上玉蝶,死后可葬皇陵,不是正妻,但也算是皇家认可的“儿媳”了。 贾环五指攥拳,却发现自己连握拳头的力气都不多。 姬辰听着贾环的呼吸起伏,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伸手握住贾环的手,手指将贾环的五指分开,插在贾环的手指里,五指交错。 贾环想挣出来却被姬辰握得更紧了,心里愈发不舒服。 姬辰身边有人了,他就该离开了。但是明着跟姬辰说,姬辰肯定不会放他。 可总不能像梦里的贾环一样死在宫里吧。 贾环鼻头发酸,眼眶发热,眼泪有些抑制不住。想和姬辰说自己最近总是咳血,但查不出什么病症,想告诉姬辰那个嬷嬷的事,但一想到姬辰封了贺兰公主为妃,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咳血的症状越来越重,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正好离了姬辰,给彼此留个念想。这样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贾环攀上姬辰的脖颈,亲了亲姬辰唇角。 姬辰本想问问贾环玉佩放哪儿了,但身体里迷药药性尚未完全消散,哪经得起贾环撩拨。 年底,宫里忙碌,又册封了个雪惠妃,姬辰后宫头一份名正言顺的主子。太后高兴,虽然事情急,但册封典礼办得隆重正式,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姬辰纳了个妃子。 典礼定在腊月二十八,姬辰远远的站着,看大殿上人头攒动,鲜衣华服,所有人都在笑,好像是在庆祝件天大的喜事。 “何宥,告诉太后,说朕临时有要事,册封典礼不去了。” 他一身玄黑常服,这个时辰都没换礼服,要是去了,何宥才觉得奇怪。 景和殿里。 贾环歪在床上发呆,想着典礼的事。这是姬辰第一次册封妃子,对方又是贺兰部落的公主,带着联姻的性质,不知道姬辰会不会穿婚服。太后急着给雪诺办典礼,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宫里没有皇后,过了年,各种祭奠,估计都是这位雪惠妃代皇后执事。 姬辰突然从外边回来,贾环一愣,眼里逐渐有了光,但笑不达眼底,“典礼这么快就完了?大喜的日子连婚服都不穿?” “朕没去。”姬辰坐到床上,将贾环抱到怀里,“只有皇后配朕穿婚服,清和,除了娶你,朕都不会穿婚服。再给朕一段时间,等朝局彻底稳定。” 等朝局稳定,稳定了想怎样?还能把雪诺送回贺兰部落不成?贾环倚在姬辰怀里,任姬辰动作。 “玉佩呢?”姬辰在贾环身上翻了半天没找到玉佩,有些急。 “你是在找玉佩?!”贾环皱眉,抬头问姬辰。 姬辰这才发现贾环误会了他,笑着抬了贾环的下巴,“傻子,青天白日的,想什么呢。” 贾环一手拍掉姬辰捏着他下巴的手,气呼呼的,翻身朝里躺下了。 姬辰追过去哄道,“清和,玉佩呢?” “你想把玉佩要了给她!”贾环倏地从床上坐起,与姬辰对峙。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从心里挖出来的。 姬辰一愣,原来是误会这儿了,声音也大了几分,“你就这么想朕!”他刚给贾环承诺,贾环就这么想他! 贾环很久没被姬辰用这样的语气吼,一时反应不过来,红着眼睛看姬辰,谁也不想落了下风。 两个人除了刚在一起的时候闹过别扭,之后就没红过脸。 贾环突然苦笑,觉得没意思,今个儿可是姬辰大喜的日子。于是又转了身子,背着姬辰,朝里躺下,低声道,“那玉佩的边缘有条裂纹,怕碎了,我把它放在案几的小箱子里了。你自己拿吧。” 姬辰心里疑惑,那玉没那么容易裂的。也不解释,直接下了床拿玉佩。 贾环此时也明白过来,是自己一时冲动误会了姬辰,姬辰怎么可能把玉佩送给别人。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呢……只能竖起耳朵听姬辰的动静,看他找玉佩干什么。 姬辰拿了玉佩,仔细查看上面的裂缝,从边缘一直延伸到中间,挺明显的。但中间的红丝还在。 那一僧一道神神秘秘,但救了贾环两次,还是可信的。道士上次来的时候让贾环把这玉佩一直戴在身边,现在忽然看到这玉佩裂了,他心里便有些不好的感觉。若是能找到那一僧一道就好了。 “你先歇着,朕去趟司珍局。” 去司珍局,应该是找人修补玉佩的。贾环暂且放了心。 晚上的时候,贾环早早躺下。万一姬辰要去雪诺那边呢?他才不在这边空等。若是姬辰真去那边,他明天就走。 他还没睡着,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这玉佩修补好了。以后随身戴着,别拿下来。”姬辰知道贾环装睡,也不拆穿,将玉佩放在贾环脸前的枕头上。 贾环拿了仔细翻看,整条裂隙都不见了,完好如初。又在玉佩的边缘嵌了圈金边。 姬辰见贾环看得差不多了,伸手把玉佩从贾环手里拿出来,搁在床头,捏了贾环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 贾环对上姬辰的眼睛,也不说话,索性闭了眼装死,随姬辰折腾。总不能把姬辰逼到雪诺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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