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看着贾环,不甚赞同的摇摇头,“我看书去了。” - 八月初三,贾母八十大寿,府里连着几日摆席宴客。 府里吵吵闹闹,街上吵吵闹闹,书是没法看了,贾环干脆从角门溜出去,去街上看热闹。 街上人群挤在两侧,有官兵沿街把守,贾环问身边的人,“这位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连这都不知道?外地的?”那人问。 “一直在家温书,多日不曾出门。”贾环如实说。 “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还读什么书,读也是白读!”那人说罢转身走了。留贾环一人被众人围观。 “这什么人啊。”郑海气不过。 贾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重新找人询问,这次寻了个文雅的书生。 那书生给贾环解释,“年初的时候不是传言三皇子要回来了吗,但是一直没回。当时,那胡夷的可汗主动请和,双方便暂停了战事,不曾想,这可汗死心不改,竟提出要和亲,还想娶平阳公主。咱们大周以武起家,什么时候和过亲?” 那书生语气带了怒意,“更何况,平阳公主虽不是皇后亲生,但可是皇后一手带大的,三皇子怎么能忍?率军直接打到了胡夷的国都,那可汗被打怕了,只能投降。三皇子要了其国都以南的全部土地并马牛羊万匹、白银十万两作为赔偿,还请了可汗的嫡长子来京城长期做客。” 贾环听得激情澎湃,热血沸腾,这三皇子是个狠人啊。 只是如今太子已立,又出了这么个能干的皇子,还是嫡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贾环又往前挤了挤,想一睹这位三皇子的真容。只是皇子没看成,倒是被贾府的小厮叫回了贾府。 这小厮是给贾府看门的,受了赵姨娘的恩惠,来替赵姨娘寻贾环。 原是宴席上南安太妃突然要看看贾家的姑娘们,见了探春,觉得有眼缘,便要认探春做义女。 赵姨娘心里犯嘀咕,探春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哪怕从小养在太太身边,到底也是个庶女。南安太妃是什么身份的人?她想认义女,多少世家小姐排着队等着,她家探丫头再优秀,这事也不该轮到她们头上。 天上掉馅饼,非得砸死人。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便急着叫贾环回来商议。 贾环听了小厮的话,二话不说,跑回了贾府。 这哪里是有眼缘认义女,分明是卖别人家的女儿,换自己的前途。 贾府的人更可恶!想让探春远嫁,这事绝不可能。 ----
第19章 阻止探春远嫁 19 “姐姐呢?”贾环一路跑回院子。 “还在前院呢。”赵姨娘焦躁地说,“这种好事断不可能落到我们头上。只是对方是南安太妃,就是贾府也得罪不起啊。这可怎么办。” “南安太妃认义女是假。八成是想让姐姐替他们家女儿远嫁。” “远嫁?!”赵姨娘如雷击顶,“这怎么行!” “还得先让姐姐知道才行。”贾环道,“彩云,你去前院找个时机告诉姐姐。” 贾环和赵姨娘在屋里等得急躁,只等着彩云听消息。 这边彩云和探春对了视线,冲探春招了招手,探春知道彩云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与她说,便想找借口离开。但总被贾母、王夫人给驳回来,南安太妃又抓着她的手不放,探春始终走不开。 彩云见状不好,动作再不快点儿,这认义女的仪式可就要开始了。于是赶紧跑回赵姨娘院里告知前院的情况。 赵姨娘一听,顿时心急如焚,忽又计从心来。 让彩云把她化妆的妆盒拿来,拿起红的、黑的、粉的胭脂就往脸上抹,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抹得不成人样,看着甚是唬人,又把身上的衣服抓得破破烂烂,弄得脏兮兮。 让贾环和彩云提前把路上的管事婆子、丫鬟小厮支开,赵姨娘就这样哭哭啼啼、装疯卖傻地来了前院。 贾环远远地找准贾母和王夫人,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王夫人身边,抱着王夫人的腿哭喊。 “太太,你快找大夫给姨娘看病啊,姨娘一听你要让三姐姐认别人作母亲,就又犯病了!” 王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贾环这突然闹的是哪一出,那边赵姨娘又跑到探春身边装疯卖傻,抓着探春的手不放,“好女儿,我才是你娘,你不能认别人啊。” 王夫人终于明白了,怒喝,“一群下贱的东西!来人,给我拿下。也不看看今儿的客人是谁,任着你们胡闹……” 王夫人话没说完,南安太妃却是不愿意了,沉着脸问贾母,“老夫人,这好像和咱们说的不一样啊,你这孙女分明是庶出。咱们可是说好了,我要认的可是元妃娘娘嫡亲的妹妹啊。” 贾母知道瞒不下去了,忙起身赔笑,“误会,都是误会啊。我这探丫头虽是庶出,但一出生便抱到了王氏膝下抚养,怎么也算半个嫡女。而且,自幼呆在元妃娘娘身边,一起长大,姐妹情深,非一般可比。这不就是娘娘嫡亲的妹妹吗。王氏嘴笨,许是没说清楚。” “算了。今天的事就当作没发生。”南安太妃不想再听贾府众人的狡辩,直接带人离开。 贾母、王夫人追出去,又是赔笑又是道歉,至于有没有效就不知道了。 赵姨娘三人被几个管事婆子、小厮就地围起来。 贾母、王夫人怒气冲冲地回来,想是在太妃那儿吃了不少苦。贾母冷到要杀人的目光在赵姨娘、探春、贾环之间不断巡视。 突然举起拐杖,照着贾环的腿拍了下去。 贾环没防备,惨叫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膝盖骨磕在地面,疼得喘不上气,一脸惨白,眼泪瞬间沾满了脸颊,全身直冒冷汗。 赵姨娘和探春“啊”的一声扑倒贾环身旁,赵姨娘坐到地上,将贾环抱在怀里,“环儿,环儿。” 贾环见赵姨娘和探春焦急,强忍下疼痛,声音黯哑,“没……没事,就是有点儿疼。” “贱妇生的败家精,命倒是挺硬。来人,家法伺候!”贾母黑着脸,坐到主位上发话。 “老太太你打我吧。此事本是因我而起,与环儿和姨娘无关。”探春跪到贾母身前,一边给贾母磕头,一边哭求。 贾母狠狠地盯着探春瞅了一会儿,冷言道,“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脚将探春踹到了一边儿。这一脚用足了力气,竟将探春踹出了一口血。 赵姨娘正护着贾环和管事婆子撕扯,见探春被贾母踹了一脚,又挣扎着要去找探春。 “给我往死里打!”贾母指着贾环道,又发话,“把赵氏和三姑娘押到一边去。” “环儿!环儿!老太太!老太太!不要,你打我。环儿身子弱,受不了这些,老太太,你打我。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老太太,你打我啊。”赵姨娘哭求。 贾母冷眼看着她,丝毫不动。 她当然要罚赵姨娘,探春她下不去手,所以才要让人狠狠地教训贾环。 几个婆子合力将赵姨娘和探春押到一边,另有几个小厮把贾环按在长凳上施家法。 这几个小厮是贾母的人,按着贾母的意思,手下丝毫不留情,棍棍到肉,几棍下去便血红一片。 “老太太,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环儿是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不能受私刑!”赵姨娘哭喊。 贾母冷哼一声,完全没让人停下来的意思。 贾环已经疼糊涂了,耳边只剩赵姨娘和探春的哭喊声。他现在才知道,当年贾政打他的时候,手下到底是留情了。 贾政突然得知家里有变故,连忙从外边的饭局赶回来。一进正门,就听到里面哭嚎连天。 贾环晕了一次,贾母让人泼了冷水,冷水里夹着避暑降温的冰块,把人冰醒了,却只剩了一口气,棍子落在身上,哼都哼不出来。 贾政急忙喝道,“还不停手。出了人命谁负责!” 王氏之前给他讲了南安太妃今日来府的目的,他是赞同的。不想竟出了如此大的差错。回来的路上,小厮给他讲了贾环和赵姨娘闹事的过程,他听了也气。恨不得将贾环扒皮抽筋,只是贾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岂是能随意打杀的。 “老太太,贾环有功名在身,万一出了人命,官府那里不好交代。”贾政向贾母解释。 “总不能轻饶了他。”贾母发狠道。 “既管不了,便将他们娘三个撵出府,从家族里除了名,从此,与贾家再无瓜葛。”贾政道。 王夫人一听要将贾环和赵姨娘扫地出门,瞬间来了精神。 她最大的担忧便是贾环会跟宝玉争家产,如今正好,将这三个碍眼的一起撵了出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今儿个是老太太的寿辰,打打杀杀的终究是不吉利。将这三个人赶出去也算清理门户了,还能给王府那边一个交代。” 贾母自然知道王夫人的心思,但都是为了宝玉好,她也就不和王氏计较,点头同意了。 于是请了族老,开了祠堂,将三人从贾家除名,再到官府做了证明,当晚便将三人赶出了贾府。 被从贾府赶出来,本是除了身上穿的一样不准夹带,只是真到了赵姨娘的院子里,却不行了。 原是贾家有先例,但凡府里花钱买的下人,若是得了主子的眼,这主子便可以用自己的钱再从府里将下人买到自己的名下。 赵姨娘院里信得过的下人早都被赵姨娘买在了自己名下,就连探春身边几个得力的小丫鬟,卖身契也都从府里赎了回来,捏在探春自己手里。 王夫人怒极,“下贱坯子,你何时得了这么多银子!” 府里建了大观园之后,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宫里的娘娘又时常要些,她想给宝玉和自己添置些东西都要斟酌再三,嫁妆都搭进去了,赵姨娘却有钱买下人,还不声不响地置办了一屋子的东西,样样都没有走公账,哪来的钱! 赵姨娘早早便让郑海出去给贾环请郎中,只是郎中被堵在了贾府门外,不让进。想先把贾环送出去,王夫人又拦着,非得他们都检查完了,三个人一起走。 赵姨娘心急贾环的伤势,一心想快些出去,便对王夫人说,“太太查完了吗,查完了我们娘三个好走。太太若有看上的也不必找我们的麻烦,拿走就是了。” 院子里还有些族老和旁支的亲戚族人没走,王夫人碍着面子做不了什么,被赵姨娘怼得面色发黑,甩了袖子就走。 剩下的管事婆子也草草了事,或是有那贪心、大胆的,顺走一两个,赵姨娘也不在意,探春和贾环都伤着,快点儿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贾家吃晚饭的时候,赵姨娘三人终于被放了出来。 贾环被打之后一直昏昏沉沉,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彻底晕过去。他这个人极护短,生怕在他晕过去的时候,赵姨娘和探春被贾家众人欺负了去。迷迷糊糊地听着周围发生的一切,还好赵姨娘和探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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