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了。干邑心下了然,与此同时松田阵平刚好拿够了要吃的菜,干邑收回视线,匆匆扫了一眼——种类很丰富,肉特别多。 也对,两个人都是身体健康,热量消耗大的青年,吃这么多实属正常。松田阵平又不从事自己那种有一搭没一搭的特种工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过等他上岗以后就未必了。警情可不饶人啊。 干邑顺势起身,说是加菜,实则是去选菜区逛了一圈。他发现松田阵平很平等的把所有肉菜点了一遍,但是精准避开了所有沾辣椒,尤其是青椒的种类。于是他挑着选了清淡的蔬菜回去,路灯下的老熟人早就不见了。 他也就安心落座,心无旁骛地吃饭。 干邑和松田阵平考虑了一下,决定在长野住一晚再回去。第二天早上,当干邑拖着头发睡乱,匆匆忙忙梳了两下还在打哈欠的松田阵平跑到车站的时候,列车还有几分钟进站。 两人先是齐刷刷松了一口气,而后干邑在习惯性扫视周围环境时,心瞬间提了起来——请问车站偶遇老熟人是什么体验? 琴酒啊,琴酒。 您老怎么到新干线上来了? 松田阵平发觉身边人动作一僵,于是揉着眼睛疑惑地看向他。干邑深呼吸一口,而后扬起标准的微笑说:“没事,只是在想宿舍门锁了没有。” 上车后干邑先把松田阵平挤进内侧座位,而后一直假装不在意地用余光观察琴酒的动向,时不时为自己要和同事斗智斗勇掬一把辛酸泪。琴酒的身影上了车,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干邑看见他左手提着一个方形的保险箱。 此时就显示出曾共事过的好处了。 要是换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这里,估计得花大量的时间精力确认对方身份,再判断手提箱内容物,最后在找准机会去解决——稍有不慎就会被当场抓住,琴酒的性格想必是不吝于弄出点大动作。 但是干邑毕竟是老手了。所以他看了一眼,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 那是炸弹。 老同事延续了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准备让整辆车炸上天。 按照琴酒为确保任务万无一失的性格,很可能会在炸弹走完倒计时前的最后一站下车。假如选在他离开后拆弹,运气好的话有二十分钟可供发挥,运气差的话……一分钟时间也未必有。 干邑不确定琴酒会不会启用远程可控炸弹。 炸弹一般都安装在厕所的水箱里。干邑确信自己可以拼一把手速,在琴酒还没意识到之前就拆除炸弹;也可以考虑现在直接站出来要求检查手提箱,然后在列车上和同事大打出手上演全武行;但是这些都太容易留下祸根了。 组织一定会注意到自己,到时候无论是灭口还是招纳,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而且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搅合;假如琴酒准备动手搞毒杀或是凶杀,又或者下了车才会在某个城市动手,干邑都压根不会管;甚至于自己一开始把松田阵平挤进内座就是防止他好奇心大爆发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最后多管闲事……但是看起来再不动手自己就要被炸上天了。 松田阵平还没睡醒,此时还在座位里窝着补觉。干邑从包里掏出一件薄外套递给他,对方毫不客气地拿来盖在头上大睡特睡。 琴酒坐在他们斜背后六七排的地方。干邑一次都不回头,看起来相当自然,实则一直盯着面前座椅金属扶手的转折点——他能借此观察到琴酒的动作。 但也仅限于是否起身,再具体的动作就难以分辨了。 在经过四十多分钟后,列车再度驶入青色的麦田。干邑记得这里。 来的时候,列车就是驶离隧道,抵达一片青绿色的麦田。 电视塔在过盛的阳光下变得模糊不清。 假如是我的话,大抵会在前方的隧道,提着手提箱去一趟厕所。 当隧道近在咫尺,干邑闭上了眼睛。列车行驶的轰鸣中,他听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在黑暗中前行。 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盯着扶手看了。 黑暗并没有笼罩太久。等车厢内再次亮起,琴酒已经回到座位上了。 但是干邑知道,那个手提箱一定变成了空的。他轻轻摇醒了松田阵平——万幸两个人这几天常常睡在一起,他清楚松田阵平虽然脾气不算好,但是好歹没有起床气——在对方困惑又迷茫的视线下,干邑轻轻摇了摇手机。屏幕上的字由于动作而很难看清,但松田阵平立马会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到短信界面。 对方果然给自己发了消息。 Hagi:能看到我们右后方第六排的那个人吗? ? 松田阵平从座椅背的间隙看了过去,发现了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银白长发男人。 啧,看着比自己还不像好人。 干邑从他的神态上得到了答案,于是继续发: 我要去列车卫生间检查一下。你看到他动了,就立刻发消息告诉我。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以眨眼示明白。于是干邑立刻离开座位走向厕所。在经过琴酒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好像被锁定了——这在他的意料之内。他从没想过能瞒下琴酒做事,被琴酒发现是一种必然。 ----
第8章 awaken 卫生间在列车的末尾。一个西式卫生间,一个和式卫生间,这两个是比较可能安装炸弹的地点。干邑先去了一趟清洁工具储存室,找全了自己需要的工具,而后拉开了西式卫生间的门。 西式卫生间里设置的是坐式马桶。虽然清理的十分干净,但是很多人还是会因为心理因素而选择设置蹲坑的和式卫生间。假如是干邑来设置炸.弹,也会选来人少的西式卫生间。 他拉开卫生间的门。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列车继续行驶。在经过十几分钟后,干邑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松田阵平发给他一条简短的讯息: 他来了。 然而干邑腾不出手,只好先把眼前的活计先干完。在地上蹲个十几分钟并不算难熬,但一边蹲一边干活的话就要稍微麻烦些……干活的同时还要注意门口人的行动的话更是麻烦加倍。他听见一个人的脚步慢慢向前,越来越近……然后停在门前。 咚咚咚。 他敲响了门。松田阵平看似装睡,实则一直在偷看后方。 那个人的警惕性很高,才十几分钟就动身了。松田阵平依然装着睡得昏天黑地的样子,右手掏出手机,借着衣服的遮掩快速盲打报信。 但是hagi他还是没有出来。 那个可疑的黑衣男子离西式卫生间越来越近了,hagi既没有半点要出来的意思,也没有回话。 于是松田阵平没法装下去了。他把盖在头上的外套一把掀开,直接回头看。那个人站定,而后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咚咚咚。 咚咚咚。 男人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松田阵平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扶手,时刻做好冲上去的准备……然而另一边的门打开了。 他心心念念关注着的幼驯染从和式卫生间里大方地探出头来,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还状似好奇实则近乎挑衅一般笑着和那名银发男子对视了一眼。 他的笑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光芒四射,眼睛里都是亮的。 与此同时,西式卫生间里一名男子发出了怒骂:“谁在外面!催着找死吗?” 萩原研二更加理直气壮了,像是欣赏够对方的恼怒又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自己的无辜后才回到自己身边。 松田阵平放下心来。 自家幼驯染回来的时候没有挑衅嫌疑人时的嚣张,似乎显露出真实的失落心情,松田阵平稍稍想一下也知道为什么。 萩是从和式卫生间出来的,但那个嫌疑人则是焦急地赶到西式卫生间——怎么看都知道是那里有猫腻。萩他找错了地方,不过也恰好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萩没事就好,调查的事还能慢慢来。 他们还是用短信交流。 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看样子是找错了。二选一还能选错,看来今天运气不太好啊…… 等会再去一趟好了。 我大概去不了了,那个人肯定盯上我了。 那我去一趟? 我觉得悬。他既然都注意到我了,未必不会一并关注你。 真难搞……你身上什么味啊。 新干线上的卫生间味确实冲鼻子。 啧。这种时候反而希望那个金毛混蛋能在这里了,让他装和我们不熟没准还有机会。我们不能直接上去控制他吗? 恐怕不行……那个人,我们暂且不方便招惹他。 我在卫生间里报警了,在我向警察描述他的外貌时,也有人很严肃的告诉我不能轻举妄动……我猜警察对他也无从下手。 干邑知道松田阵平这人身上全是油门,生怕他一脚踩下去直接开到琴酒头上,花了大口舌劝他不要冲动,勉强劝下他随机应变见机行事,而后静静地等待。 松田阵平一直在不停的回头,但干邑十分冷静,靠在座椅里似乎陷入了平静。列车一直向前,似乎无事发生——但是干邑感觉得到琴酒还在盯着自己。 不然怎么能当狙击手呢,耐心极强,长久埋伏。他苦笑一声,琴酒可是能追杀目标追杀到天涯海角——再在目标死后立刻遗忘对方的人。 所以干邑什么都不做。他极其坦诚,并不做多余的事——他知道自己和琴酒陷入了心理博弈。他会拼尽一切可能阻拦自己拆除炸.弹,为此当然敢于让乘客成为人质威胁自己……但其实自己都未必需要亲自去拆这个炸.弹。 他听见有人朝着列车车厢末尾走去。那人先打开了和式卫生间的门,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转而去敲西式卫生间的门——未果,里面有人了。虽然不是刚才吼了琴酒的人(这个人可不知道这是他人生少有的高光时刻),但想必也是被吓过去的。 所以那人只好捏着鼻子进去了。成功了一半,干邑想。 还得等。 又过了十几分钟,有人进去有人回来,但是和式卫生间里的人始终没有出来。又有人开始拍门了。 “砰砰砰!” “里面的人!好了没有啊!” “回个话行不?” 拍门的乘客一开始还很愤怒,在许久得不到回应时开始察觉到不对,叫来了乘务员: “这个人在里面一直都没出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直留意着列车车厢末尾情况的松田阵平立刻动身,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异常事件和炸弹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几乎是一跃而起;他坐在内侧,还没等干邑站起来给他让位松田阵平就从他的身上飞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生间门口,在乘务员还没来的时候就一脚踹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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