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后,琴酒便转身离开。 ……朗姆的情报? 脑内飞速地闪过各种可能性。 谨慎的他下意识怀疑起来,对方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卧底身份,这或许是琴酒故意留下的陷阱,从旁观望着自己的举动。 安室透在角落里疯狂的头脑风暴中,而远处吧台前的贝尔摩德心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水蓝色的眸子眨了眨,看了眼一旁没有动过的酒杯,若有所思。 似乎想到了什么,金发女人放下了修长的双腿,从位置上起身。 背对着身后的波本,她摆了摆手。 “既然琴酒都这么说了,那么好好去干吧,波本~” …… 贝尔摩德穿上了风衣外套,戴上了用于伪装的墨镜,然后走出安全屋。 顺着寥无人烟的小巷继续往前,到了转角处。 “咔。” 漆黑的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金发女郎的脚步一顿,稍稍偏过脸,挑眉看了眼身后的银发男人。 涂得朱红的嘴唇张合着,慢条斯理地说道。 “——看来你还没有离开呢,琴酒。” “怎么,又突然决定在这里解决掉我了吗?” 银发男人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伯/莱/塔,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呵呵,只是开个玩笑。” “哦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琴酒。” 贝尔摩德转过身,干脆直接依靠在墙壁上,精致的下巴抬了抬,声音悠然。 银发男人穿着一身漆黑的大衣,压低的帽檐几乎完全挡住了脸,如同地狱之中漆黑的死神一般。 而琴酒的确也是组织之中,宛如死神的存在。 暗杀,恐怖袭击,以及处理卧底和叛徒这样,双手沾着鲜血的事务。 “在这里等着我,是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波本知道吗?” “哼。你也不是一样吗,贝尔摩德。” “那位大人之所以会这么信任你,是认定了你不会背叛他吧。如果要是让BOSS知道,你在他背后搞得这些小动作……” 琴酒的话再明显不过了。 “所以,你要去向BOSS告密吗,琴酒。” 贝尔摩德的口吻,听上去像是料定了对方不会这么做。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哼,这种麻烦的事情,我可懒得做。” “那真是太好了,不然的话……我可要思考这张照片,要不要给BOSS看呢。” 贝尔摩德轻笑着,从自己的手提包中缓缓抽出了一张照片,食指和中指夹住。 昏黑的夜色中,依旧能够模模糊糊看到照片上的图像。 那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照片正中央,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正对着镜头,他脖子上带着一串编码。 ——那是蒙蒂利亚的照片。 琴酒眯起了眼睛,身上的气压逐渐冷凝低沉。 “哦?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张照片。” “秘~密~哦。” 贝尔摩德假装没有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只是晃了晃自己手指间的照片。 “琴酒,你从最开始,把蒙蒂利亚从横滨带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是那个实验室唯一一个残留下来的实验品,对吧。” “可你却又一直将这件事隐瞒着BOSS。” “……那家伙只不过是我留下应对紧急情况的后手罢了。看来反而成了我的把柄呢。” “别在我面前说谎,琴酒。”贝尔摩德不满,“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演员,而且还是最优秀的一档。” “不够精湛的演出在我这里,完全没有效果。” “真是难以置信啊,组织的冷血杀手居然会拥有自己的私情。” “放心吧,琴酒。这件事情,整个组织只有你和我知道,BOSS也不知道,朗姆那家伙只是怀疑罢了。” “没有这个证据,他也没办法拿你怎么样。” 琴酒沉默了一下,面色一点一点变得阴沉。 他忽然冷笑一声。 “——那么,你敢说自己对BOSS没有任何隐瞒吗,贝尔摩德。” “……” “……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琴酒。” 金发女人脸上没了笑容,水蓝色的眸子冷静地看着面前的银发男人。 “——琴酒,你知道蒙蒂利亚没有死,对吧?” 银发男人的表情愈发的阴沉。 这种被对方抓住主动权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爽。 “你是想说,我放过了那个笨蛋?” “不,我把那颗子弹亲手射入了那家伙的脑袋。伏特加就在旁边。” 琴酒声音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道。 “哼~是呢,像伏特加那种粗犷的家伙,如果撒谎可是一下子就会发现啊。” 金发女人哼了一声,声音却一点一点变得低沉,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但琴酒,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这样的一种存在。” “——不管遭受过怎样的死亡,都会重新完好无损地复活,宛如怪物一般的生物呢。” “我想,BOSS对这样的存在,一定非常地感兴趣,也非常地重视,说不定,一向不愿意露面的他,会愿意主动来见这个重要的实验品一趟……” “贝尔摩德,你到底想做什么?” 琴酒打断了她的话,风衣下中的那只手,隐约间似乎又想要握住刚刚那把放下了的伯/莱/塔。 贝尔摩德看上去很满意琴酒的反应,像狡诈的猫一样,眯起水蓝色的眸子,轻声说道。 “当然是……你想的那样。” 琴酒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就冷笑起来。 “不愧是女演员。” “刚刚在安全屋里的反应,也是用来骗人的吧?” “呵呵,我该说谢谢你认同我的演技吗?不过,只有最下等的骗子才用谎话骗人。” 贝尔摩德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在脸颊上轻轻地点着。 看着银发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女人轻声问道。 “这也是为了那个孩子好。” “为了能够让那个孩子自由地,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虽然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或许有些残忍。” “……” 琴酒沉默了一下,缓慢地开口。 “……贝尔摩德,你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投入到那蠢狗的身上了吧?” 贝尔摩德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绕开了琴酒的问题,只是轻飘飘地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人,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咯。” 果然,这才像是这个女人会做的事。 银发男人嘲讽地冷笑一声,然后直接转身,迈步准备从小巷中离开。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会出手吗?” “……” 琴酒没有说话,脚步一次也没有停下。 贝尔摩德则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已经从对方的行动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 离开小巷,琴酒坐上了自己那辆黑色保时捷,驾驶位的伏特加偷瞄了一眼身旁银发男人的晦涩不明的神情,有些不懂对方此时的心情。 “开车,伏特加。” “是,大哥。” 夜色朦胧,黑色保时捷行驶在大道上。 伏特加知道大哥在思考的时候不喜欢吵闹,所以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开口多询问什么。 车辆上了高架桥,旁边就是东京湾。 路灯的阴影从车窗内晃过,光影落在银发男人的脸上,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琴酒的手放在风衣口袋中,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打火机冰冷的金属壳,指腹感受着上头凹凸不平的花纹。 那只蠢狗…… 哼,不管去了哪里,脑袋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使。 不知想到了什么,琴酒冷笑了一声。 银发男人忽然伸手,摇下了车窗。 在伏特加疑惑又好奇的目光中,他拿出了自己平时用于和组织上下联系的专用机,取出后头的电话卡,掰断后连同手机猛地往窗外一甩,丢到了一旁桥湾底下。 “大、大哥?” 伏特加吓了一跳,声音忍不住结巴了一下。 然而,身旁琴酒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地冷冷开口。 “继续开车,伏特加。” ——这个组织已经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陪那群蠢货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是时候该摆脱累赘了。 好在他早就做好了从中抽身的准备。 * 东京,酒店内。 “呜哇,这个床好软啊,不愧是高级酒店诶。” 黑泽里奥扑倒在酒店的软床上,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而一旁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书本的太宰治没有抬起头,只是慢吞吞地将手里的书本翻了一页。 黑泽里奥把自己的下巴搭在枕头上,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过旅游一趟还真是花钱呢,我的钱包都快空了。” 某只金毛笨蛋不仅在食物上的开销巨大,而且热衷于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种单细胞的生物,大概是各个负责推销的服务员们最喜欢的类型;只要稍微吹得天花乱坠一些,便会屁颠屁颠地拿出钱包被狠狠地宰上一笔。 ——果然,还是要有主人在身边盯着这个笨蛋吧。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随口说道。 “是因为里奥买了很多东西的缘故吧。” “唔唔?很多吗?” 黑泽里奥抱着枕头,疑惑地掰起了手指。 “巫女小姐姐说,御守可以让神明保佑大家平安,所以在神社里给大家买了御守。中也的,芥川的,织田的,三浦前辈的,还有……” “……”这家伙的心里装的人也太多了吧。 太宰治有些不爽地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再次开口时,声音倒还是听上去笑眯眯的,轻飘飘地说道。 “没关系哦,里奥。我带了黑卡呢~” 只是带的是中也的黑卡而已。 ……嘛,想必那只小蛞蝓应该也很乐意给这笨蛋花钱。 “对了,太宰,我们在东京已经玩了三天了哦……” “唔,里奥是已经玩腻了吗?” “不会!” 黑泽里奥的脑袋刷地一下从枕头中弹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朝着沙发上的太宰治说道, “出去玩果然很开心吧,不管玩多久都不会感觉腻的!” 金发少年趴在床上,身后那条小狗尾巴摇得飞快,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太宰呢太宰呢,喜欢出去玩吗?” “还好吧。” “唔……啊,我明白了。” 黑泽里奥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后,双手抱胸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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