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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什么。” “我真是很想帮忙，快告诉我有没有……” “真的没什么……” 桑原环顾一下家徒四壁的室内，没发现什么，然后跑到了外面的院子里，目光落在了还未剁好的木柴上。他赶紧抡起旁边的斧子，把一根粗大的木头放在台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桑原先生，真的不用了。“雪菜赶忙去阻止他。 “这不是小孩子该干的活，看我的！” 小孩子……飞影看着树下一下一下的抡着斧子劈柴的傻大个，我们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不过……他把刀稍稍的收了回去，这个人类看上去还不坏。 随着劈好的柴堆越垒越高，桑原也感到越来越累。他不是从小干这种活儿的人，不知道要怎么用力才能事半功倍，就算他有一身蛮力，在这样繁重的劳作下，也感到越来越吃力，但为了不在心爱的女孩儿面前丢丑，他还是咬牙干下去了。 最后他终于把所有的木柴都劈好了，整个身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这不算完，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它们跟原来被劈好的木柴放到一块儿，然后轰然倒地。 “桑原先生，这么趴在地上不好，到里面坐坐吧。”雪菜递给他一块儿毛巾，露出了最可人的微笑。 桑原感到自己的春天要来了，嘴巴咧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然后……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桑原先生？桑原先生！振作一点啊！”雪菜慌了，用手掌按压他的胸口，但一点伤口也没感应到，她困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大个子，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没事，别叫他了，雪菜。”飞影从树上跳下来，冷漠的说道。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是他太累了，二是……”他厌恶的看着都昏过去了还在傻笑的桑原。“……太高兴了。” “哥哥，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把他送回去，不然要被人发现他晕倒在我们这儿，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他是个好人。”雪菜温柔的看着他。 “也是个傻瓜。”飞影毫不留情的回答。“要是落到敌人的美人计手里他死定了。” “因为他是人类啊。” 飞影读出了妹妹口吻中的伤感，也感到有些黯然，没错，因为他是人类，所以不用提防那么多。他不再和妹妹多话，把桑原扛在自己背上，下山去了。 桑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是熟悉的褥子，努力的回想自己先前的记忆…… “你醒了？”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他把头转过去，发现是浦饭在一旁无聊的弹着玻璃珠。 “你可真行，竟然在心爱的女孩儿家里晕倒了，是她哥哥把你弄回来的。” “什么？那小矮子——啊！” “八成是肌肉拉伤了。”幽助摇摇头。“你这是给别人添乱。对了，她拒绝你了吗？” “拒绝？怎么可能，我堂堂——” “……那她接受了吗？” “呃……那是一定的！” 幽助无言的看着自信满满的桑原，他是跟桑原一起长大的，桑原怎么想自己很清楚。因为桑原长相不佳，很多女孩子都很排斥他，这造成了他对自己的长相很敏感，总是会强调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弥补他所没有的。 桑原说的自信话语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不迫使自己这么想的话，他活不下去。 每到这时候，幽助真是庆幸父母给了自己这张脸。 藏马深吸了一口林间的新鲜空气，顿感精神舒爽起来。他照着布鲁赫的建议，来到了图林根，来到了这个弹丸之地的邦国首都，但在那里，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乐子，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安宁。藏马找到的……是布鲁赫曾经许诺过的混乱…… 让他感到快要窒息的混乱…… 现在的德意志，除了广漠而分散的土地，没有什么能赚钱的物产，只能节衣缩食，有什么吃什么。这也是德意志人类对赎罪卷的反应那么激烈的原因之一，他们没有多余的前来为自己虚无缥缈的来生买个假释。 藏马从来都不相信赎罪，如果真的能赎罪的话，那他们这些罪人早就解脱了。 如果区区一张纸卷能救赎所有的罪孽，那他也会买下一张。 命运的齿轮自有安排，不会听从人类的摆布。 下至黎民百姓，上至国王教皇，谁都逃脱不了命运的召唤。 所以藏马一向信奉顺其自然。 但人类不会这么看，为求解脱，为求挣扎，他们跟命运做着无望的抗争，去寻求正确的活法，正确的死法。他们将自己的心声呐喊出来，汇聚成不同的心声，将它们公之于众，让本来纷乱的人心变得更乱了。说出自己的想法固然没错，但错就错在强迫别人也去遵守。 正是因为唯我独尊的观点，教派分裂，三足鼎立。 正式因为唯我独尊的观点，战乱不息，烽火连天。 正式因为唯我独尊的观点，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藏马从来都不会强迫别人赞同自己的观点，只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指点，至于做不做是他们的事。他不喜欢什么所谓的主流思想，但也肯定主流思想的意义，毕竟逆流而行是没有归宿的。 很多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卓尔不群，会刻意标新立异，但没有多少内涵的逆流终将是昙花一现。 而吸血鬼本身，既非神，亦非魔，既难成人，亦难成鬼，是属于一种处境尴尬的魔物。而第三代吸血鬼更是以不怕阳光的体质和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增长的力量而成为异类中的异类，他们与上帝为敌，甚至曾经策划过要谋杀他，但却因为子孙的踌躇而计划搁浅。他们成为了天地的公敌，甚至连他们自己精心栽培过的子息也不待见他们。 没办法，各人都有各人的最求。 历经几千年的淘洗和磨砺，藏马对于人与魔的追求，罪孽和挣扎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看破很多事情，不再受善恶感的束缚，但他始终没有摆脱良心上的谴责，始终没法拒绝其他灵魂苦难的呼唤。就算藏马能将自己的力量修炼到登峰造极，他也没有强大到能超越自身，上升为神的境界。 君临整个光明之界的神明会放弃自我，将思想融入到推动整个宇宙的伟力之中，不会顾及个别的弱小生命的哭号。 藏马不奢望自己会君临黑暗，但他至少希望能够找到内心的平静。 所以他选择了这个宁静的边陲小镇，看看能不能在本真的大自然之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答案。 他想要为自己的灵魂减重。 第六章 黑色的蜡烛散发着昏眩的黄光，给整个屋子增添了一股诡异的气息。在晦暗中的烛光下，倒挂的金质十字架隐约可见，它的朝下的尖端直指祭坛上的一个小碗，里面装着一个小公鸡的头颅。13个裹着黑布斗篷，看不清样貌的人在祭坛旁围成了一圈，吟诵着古怪的咒文。其中的一个人手中握着刀，狠狠地向一个男孩儿刺下去，男孩儿的口中暴发着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让听者无不变色，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持刀者的速度，刀锋仍然毫不留情的落下，男孩儿的声音渐渐平息，直至气息完全消失了。 为首的那个人把男孩儿的胸腔剖开，掰掉了他的几根肋骨，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放入一个碗中，把它放在祭坛上的碗旁边，开始做起了祷告。这几个人周围开始渐渐升腾起模糊不清的雾气，在烛光下摇曳不定，形成了几个暧昧不清的人形，他们更加的兴奋，也开始更卖力的祈祷。可这雾气并没有凝聚成实体，停驻一会儿之后便消失了。 他们在那儿坐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什么奇迹。为首的那个人气愤的一把把自己的兜帽拉了下来，露出的一张美艳绝伦的女子面容，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她狠狠地把祭坛上的尸体扫到了一边，，大声的喝问眼前的几个人。“失败失败，总是失败！这都第几次了！我都照着你们的话做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夫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可能是您的诚心不够吧。” “你说什么？你还要我怎么诚心——” “那也可能是因为祭品的灵魂不够坚韧，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 那位女子稍稍的镇定一下。“是你说的山区的孩子灵力会强一些，把灵力的中心心脏献祭给撒旦就会得到回应，但现在我们已经杀了九十多人了，再这样下去会引起怀疑的！” “夫人，您不用担心，私生子多一个少一个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说的倒是容易。”那位夫人把脸背了过去。“据我所知，这个是你们绑架的附近农家的孩子。” “只是想试试正统家庭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他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真正的原因是在这片区域他们再也找不到流浪的孤儿了。 “是吗……”那位夫人怀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些下等人怎么样我不管，只要注意一点，那就是不要动贵族的孩子，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这个我们自然明白。” 那位夫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怒冲冲的出去了。 藏马踏上了教堂的石阶，捉狭的念头一再的涌起，虽然很多基督徒坚信吸血鬼害怕十字架和圣水，但真相是他们对这几样东西都没什么感觉。不过吸血鬼是不会戳破人类的幻想的，那比让他们知道自自己真正的弱点要好的多。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大力士参孙就是因为把自己的秘密透漏给自己种族死敌的女子才遭遇惨败，大利拉是不会心疼这个杀死上万同胞的人的。 融入一个社会的最佳方案是先融入它的宗教，得到当地教会的肯定之后，其他的就都好说了。 他慢慢的走了进去，欣赏着小教堂两边的壁画，这些画的绘画手法不算拙劣，构图虽有剽窃的嫌疑，不过色彩用的很新颖，不失为佳作。他一边看着，一边将自己记忆中的真实事件和这些画作进行着对比，有几处错的让他一看就想发笑。 “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不友好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他回过头来，发现是一个穿着牧师服的老人脸色不善的在打量着他。 “您好。”藏马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我是恩斯特选侯推荐来的。”说着他把一封信礼貌的递了过去。 那位老人用不信的态度看着他。“……恩斯特选侯，那些有钱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别的不说，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藏马这才想起自己不同寻常的白发，赶忙讪讪的把头发撸到后脑勺。“这是……这是我的假发套。”他只能这么说了，在这个时代很多风雅男士会把自己的头发剪掉，然后买个白色或黄色的假发套来带，并系上缎带，扑上粉，以此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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