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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一时间哄笑声四起。 但众人还是乖乖让开，露出了嘴角僵硬的藤原绪。 藤原绪当然不喜欢这么乱哄哄的环境，但是—— ‘形象，一定要表现出非常友好的形象，不能太臭脸。’ 藤原绪看到羽生雪泽的时候松了口气。 领书的地方不远，就在旁边教学楼一楼，只是书有点多，还要加上作业本，一个人拿会比较困难。 羽生雪泽对新同学很热心，去领书的一小段路上，细心得介绍了学校食堂哪些菜好吃，附近可能要经常光顾的店面，还有体育馆和关于学校社团活动的事。 藤原绪不时点点头，他想说点什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搜寻了一圈脑海里贫瘠的话题库，竟然没一个适用于现在的。 “藤原同学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不在的话也可以找其他班干部，大家都很友好的。” “好的。”藤原绪犹豫了一下，学着班上的人叫羽生雪泽，“那个，班长，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羽生雪泽笑道。 “我们有专门的班级群。”羽生雪泽压低声音，好像在说悄悄话一样，靠近的脸上的笑容晃的藤原绪心里痒痒 ，“我们还建了一个没有老师的聊天群，可以私底下吐槽，等下我把你拉进去。” 这段话是藤原绪的脑子里自动翻译成“可以私底下和阿雪说悄悄话。” 他点点头，嘴角不住上扬，“好。” 一天的时间里，中午吃完饭，羽生雪泽带着藤原绪到处在学校转了转，熟悉环境，顺便细致讲了一下必要知道的校规，方方面面让藤原绪对学校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沿路有很多学生都会和羽生雪泽打招呼。 藤原绪习惯了他的阿雪受欢迎，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但不妨碍他感到郁闷，就连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比他和阿雪更熟悉。 同班的禅院还有什么木的，甚至可以和阿雪一起吃饭。插不进去的藤原绪有些焦躁。 “藤原同学考虑加入什么社团了吗？这是学校强制规定的，如果决定好了，我就把申请表给你。” “班长是什么社团的？”藤原绪反问。 羽生雪泽说：“我是插花社的哦，因为我很喜欢花，社团里养了很多花，平常也挺轻松的。” “我也想报插花社。”藤原绪说了一句又自然给自己找补，“学习一下没接触过的东西。” “那很好呀，我等下就把申请表给你，你填好我帮你交上去。”羽生雪泽没有想太多。 藤原绪来之前都不敢想象，和羽生雪泽的接触竟然可以这么快，真是多亏了阿雪一直没变的负责任的性格，还有这个班长的身份。 他刚刚来，有无数个理由去接触羽生雪泽。 作为班长的羽生雪泽不会拒绝寻求帮助的同学。 放学的时候，藤原绪坐上来接自己的车，却没有让司机第一时间开车，他看着晚一步出了校门的羽生雪泽和几个同学说说笑笑，很有一种想要跟踪的冲动。 努力抑制住心里的潮涌，藤原绪让司机开了车，所以他没有看见，0018来校门口接了羽生雪泽，两人一起回家。 以同学的身份接触羽生雪泽，是藤原绪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方法。 慢慢来，培养感情，也许很快就会回到以前那样，阿雪最喜欢的依旧是他。 藤原绪不认可五条恒的想法，在他看来，阿雪的灵魂没有变，外貌没有变，性格也没有变，只是没有了他们在一起的记忆。 记忆是可以两人一起创造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再说了，他也可以想办法恢复阿雪以前的记忆。 只是目前所知的方法有些副作用，他需要去找找更无害的。 除了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像是从未改变一样。 另一边的羽生雪泽和0018并肩走在路上，刚刚他和同学介绍，说0018是远房表哥。 0018拎着书包，穿着白T恤和黑色牛仔裤，嘴里叼着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来接家里小孩回家的哥哥。 嘴里还关心问着在学校怎么样。 其实他要知道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强大的数据流会将羽生雪泽一天的事情压缩成一个小小的文件。 但他更喜欢羽生雪泽亲口和他说，那种被分享的，隐秘的参与着小宿主的学校生活的感觉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羽生雪泽亲口说出的小细节，比他一扫而过的数据更加生动。 回家之后，0018负责做饭，羽生雪泽在楼上写作业，他的书架上就放着装着真人的精灵球。 被关了好两天小黑屋的真人萎靡不振。 羽生雪泽也没对它做什么，只是把它放在一边就不管了，但愈是这样，真人就愈发不安。 它现在整个人在球里成了一滩烂泥，物理意义上的烂泥。 眼珠子脚丫子在泥里乱窜。 非常掉san。 真人咕涌着贴到球的边缘，“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句话呀！” 羽生雪泽写完最后一道题，放下笔，转头问：“你很期待吗？” 真人死鱼眼。 在不知道的期限中等待，不断幻想生出的恐惧比知道结局的等待更加可怕。 “我最近有些事，你如果无聊的话，我可以给你找点事。”羽生雪泽撑着头，台灯柔和的灯光在眼睫处晕染出一层朦胧的光，“你说，咒灵会做梦吗？” “什么？” 真人还没搞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羽生雪泽一个响指，它眼珠子一闭，成了一滩死寂的烂泥。 安静的房间里，羽生雪泽点点头，自言自语：“第一个实验，咒灵可以做梦。”
第26章 系统躺赢的第二十六天 藤原绪不是单纯的咒灵，他的身体还夹杂着妖怪的力量和人类的灵魂。 他没有睡觉的必要，也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也许是今天见到阿雪，难得放松，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缓缓沉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一场大雪。 纷飞的雪花从白茫茫的天地落下，落在温热的手心，很快消融成水。 藤原绪子听到了冷风夹雪，漫卷庭院，直扑廊檐之下，铜铃叮当作响。 侍女带着一身寒意打开门，在门口火炉驱散身上寒意，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玲是藤原绪子的贴身侍女，从小服侍，她现在看起来忧心忡忡，“殿下，家主已经为您定下了婚约，就是羽生家的三子。” 作为侍女，她自然是不能对主人家的决定有什么质疑，但藤原绪子是她看着长大的，那羽生家的三子，平安京无人不知，是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的病秧子。 虽说容貌性格都是顶顶好的，但…… 殿下真要过去，可是守活寡呀。 藤原绪子低头抚摸着铺开裙摆上的刺绣，浑不在意的样子，“怕什么，说不定我还没嫁过去，他就已经病死了。” 没死，她也会创造机会。 玲看了看屋外，隔墙有耳，这样的话定然是不能传到家主那去的。 看着藤原绪子这模样，玲知道她表面不在意，怕是已经火烧五脏了。她垂下眼，膝行上前，低声对着藤原绪子说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殿下，听说，过个几日，那位羽生家要过来拜访。” “这么冷的天，真不怕死在半路上。”藤原绪子起身，乌黑的发如瀑一般落下，锦绣的衣摆旋成半圆铺开，雌雄莫辨的精致眉眼流露出刺人的讥讽。 玲低首不敢言。 “行了，就这样吧。”藤原绪子实在不想谈论嫁娶之事，径直回到内间。 玲膝行退下。 屋外风雪呼啸的声音慢慢落下，藤原绪子心中的风雪却依旧刮着。 果然如玲所言，风雪停了不过两天，羽生家那位便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第一个见的当然是当家家主，然后拜访主母，最后才能来见藤原绪子。 藤原绪子一大早就被告知要收拾好自己，母亲差人来叫她过去，说了一堆注意的话。 藤原主母看上去是个很温婉的美人，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脸上没有一点苍老的痕迹，这是金钱权势堆积的结果。 她紧紧抓住藤原绪子的手，似乎很不舍得小女儿就要嫁出去了。 仆人们离得远远的，听不到母女俩的对话。 只有藤原绪子知晓母亲手下的力气有多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可耳边絮叨的话语又是那么温和。 “绪子，好孩子，你一定要藏好，如果被发现了，我们都要完了，你的哥哥也会被厌弃，藤原家不会允许有你这样的怪物存在的。”藤原主母说到最后几乎要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惶不安，“所以，一定，一定要藏好了。那是个病秧子，对你做不了什么的。” 藤原绪子乖乖点头，顺着她说：“好的，母亲，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你父亲很重视这件婚事，不能出半点差错，知道吗？等会儿羽生家的公子来了，你一定要表现出符合藤原家贵女的形象，不能给藤原家丢脸。” 藤原绪子点头，答道：“好的，母亲。” “好了，你快回去吧。”藤原主母收回箍紧藤原绪子手腕的手。 长长的袖子遮住了手臂上青乌的掐痕，藤原绪子的脸上不见丝毫痛意，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她恭敬行了个礼，被侍女带了回去。 会客的外堂挂上了珠帘，藤原绪子坐在珠帘后面，冷眼看着侍女带着她厌恶的未婚夫进来。 虽然是暮冬，但为了避嫌，门口也是敞开的，屋里摆了好几个炉子，反倒有些热了。 藤原绪子巴不得冷点，让这位羽生公子回去就风寒然后不治而亡。 帘子层层叠叠，只能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身影，虽是冬季，衣服也还算厚实，但看到那人，不真切，也觉得实在是瘦了些。 玲在旁边看得清楚些，倒是不愧贵女圈子里盛传的容貌。 虽清瘦，但并不如她以往见的病人那样眼下青乌、佝偻着背还捂着嘴巴咳个不停，一身死气。 相反，除了脸上病态的苍白，显得唇上的红更加绮糜，琼身玉立，玉质金相，目若朗星。如果性格也如传闻中那般好，也算是一个良人，只可惜命蹇时乖。 侍女带着羽生雪泽坐下，便退至一边。 从未见过的两人其实没有什么话题可讲，只客客气气说了些平安京时下流行的东西，询问对方的身体状况。 藤原绪子觉得无趣，可还要耐下性子应付。 聊完最近新出的俳句集，屋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玲是仆人，这种情况也不好插嘴。 没想到，竟然是羽生雪泽先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他温声道：“可要一起出去赏雪？” 藤原绪子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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