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嬷嬷抱着才走到西三所,就瞧见拐角处那里,有一个小太监正拿着一幅画卷往这边赶来。 “他拿的是不是我的画?嬷嬷,再走快些。”胤祾激动极了。 可就在此时,突然又有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太监,竟拿着搬砖,在那个拿着卷轴的小太监后脑勺上,猛地一砸。 钱嬷嬷和胤祾都吓坏了,嬷嬷下意识护着他往墙角躲,那人估计也是着急,没仔细看向这边,便拖着那个被砸晕的小太监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殿。 “嬷嬷!我的画!” “二阿哥乖,现在可去不得啊,那也不一定是您的画。” “那万一要是我的怎么办?”胤祾快急死了。 恰好此时在西三所一带巡视的一队宫廷侍卫,巡逻到了附近。 “你们都快过来!” “那是谁啊?”侍卫长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能在宫里当侍卫的都是八旗子弟,多少还是会提前打听些宫里的事情,他旁边的另一名侍卫便知道得多些。 “宫里现在就太子跟二阿哥,这位想必应该是养在慈宁宫里的二阿哥。” “二阿哥!走,赶紧过去,看看二阿哥想让咱们做什么。” “奴才们见过二阿哥,不知二阿哥叫我等所为何事啊?” “那里刚才有个身份不明的人,把一个小太监给砸晕了,你们快过去看看!”说话的是钱嬷嬷。 “记得保护好他手里的画!”胤祾最后加了一句。 “嗻!” 侍卫们赶紧手扶着刀围了上去,果真逮住了一个故意伤人的。 “还不快放下你手里的画!”侍卫长可记着二阿哥的叮嘱呢。 那伤人的太监见这么多人围了上来,一时惊慌,便乱了阵脚,挣扎之下,竟自己撞上了刀口,大片的鲜血在地砖上蔓延开来。 一名侍卫上前试探,发现此人的脉搏已经没了。 “头,人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在宫里当街伤人,本来他也活不了,幸好二阿哥要的这画没事儿。”侍卫长把系的好好的画卷从地上拾起,拍了拍上面沾着的灰。 那卷轴被侍卫长拿着送到了胤祾面前。 “二阿哥,这卷轴未被打开,您不妨看看这是不是您的那幅,里头是否有破损。” 钱嬷嬷替他接过,解开系带,在他面前展开。 “是我的画没错,还好好的,嬷嬷,你快把它收起来。” 钱嬷嬷又把那画重新卷起来系好。 “对了,刚才那个替我送画的小太监,他没事吧?” 侍卫长笑着拱手回答:“二阿哥放心,那小太监只是受了点小伤,晕过去了而已,应该并无大碍。” “那就好,今天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胤祾看他长得又高又壮,其他人还都听他的,觉得可以先认识认识,说不定日后还有事找他。 “奴才隆科多,佟贵妃是奴才的姐姐。” “你是贵妃娘娘的弟弟啊!这画还是她教我的呢。”还是熟人。 “难怪方才见这画的笔触,确实有些像是出自我姐姐之手。” 隆科多心眼子可不少,他知道这位二阿哥曾经被姐姐养过一段时间,跟姐姐的关系必然是不错的,拉近拉近关系总没有坏处,万一将来通过二阿哥再攀上太子,前程不就有了。 “奴才已经许久未见姐姐了,也不知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通过姐姐跟二阿哥拉近关系,那是最好用的方法。 “你放心吧,她挺好的,你要是实在想念她的话,下次你可以提前写一封信,交给慈宁宫宫门口的小豆子,我再帮你交给她。” “奴才多谢二阿哥!”瞧,这不就搭上了。 “二阿哥,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回去换身衣裳,赶紧去参加宫宴。”钱嬷嬷在一旁提醒他。 “哦!对对对,那我们赶紧走吧。” 胤祾走之前对今天才认识的侍卫又笑着说:“隆科多,我记住你了。” 只是之后,胤祾便开始不舒服了,钱嬷嬷一摸他的额头,发现烫手得很,立马就去请了姜太医来。 姜太医是专门伺候太皇太后的两位太医之一,胤祾打小生病也都是他看的,他这一切脉便觉着不对。 “将二阿哥的衣裳褪下,检查他身上,看有没有疱疹。” 钱嬷嬷见他如此严肃,赶紧照着办,果然就在二阿哥的胳膊上和脖子后面发现了异样。 “有有有!姜太医您快瞧,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姜太医目露凝重,说道:“是天花!” “什么?”钱嬷嬷差点翻白眼撅了过去。 “快叫人把这间屋子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还有今天二阿哥都接触了什么人,什么东西,你都得一一告诉我。” 二阿哥得了天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贵妃娘娘,今夜怕是办不成宫宴了。” 佟佳氏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她的耳环,她从镜子里看向自己的婢女。 “怎么了?” “慈宁宫里出事了。” 佟佳氏扭头看着她,皱着眉继续问:“可是太皇太后她——” 那宫女摇了摇头,她说:“不是太皇太后,是二阿哥,二阿哥得了天花。” 佟佳氏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二阿哥?” 与此同时,乾清宫的太子正好就在康熙跟前待着,慈宁宫报消息的太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全都听见了。 “保宁!保宁他得了天花?宫里怎么会有天花呢?孤要去看他!” 胤礽着急便想要往外跑,被康熙一把抱住了。 “保成,你冷静一点,那可是天花,去不得。” “可那是保宁,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能失去他,皇阿玛……你就让保成去吧。” 他多怕他会变成自己故事里那个没有弟弟的儿子,他多怕一切又跟上一世一模一样,保宁是前世与今生唯一的变数,如果他没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康熙从没有见过保成如此害怕的神情,但他不能让保成去,去了就会跟保宁一样,更何况康熙他自己经历过,至今脸上还有因为患天花留下的麻点。 “保成!你去了又能怎样?如果你也得了天花,那些太医只会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你这个太子身上,到时候你弟弟活下来的可能性比现在还要小的多!” “即便这样,你仍然还要坚持去吗?” 太子停止了挣扎,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眶里的泪水也掉了下来。 理智逐渐回笼,对,保宁还有机会活下来,他不能这个时候添乱。 “皇阿玛,保成求你,多派些太医去救保宁好不好?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保宁,他是我”他就是另一个我。 “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哪怕是两度被废都没有求过康熙的太子,在这个时候,却心甘情愿地祈求他。 “朕会的,保成你起来,保宁他不仅仅是你弟弟,他也是朕的儿子,朕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虽然保宁在他的心里不及保成重要,但那孩子他心里确实是很喜欢那小家伙的,他那么聪明伶俐,长得又跟发妻越来越像,他这个当阿玛的也是万分不舍得他出事。 康熙又增派了两名有经验的太医过去,同时,也想暂时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先从慈宁宫里挪出来,等保宁的天花治愈之后,再搬回去。 太皇太后不听,皱着眉对负责传递口谕的太监说:“你告诉皇上,哀家一把老骨头了,什么没见过,哪怕现在去了,也不觉得遗憾,哀家就在这儿替他、替太子,守着二阿哥,叫他们父子俩都别担心,有哀家在呢,出不了什么事。” 慈宁宫就此封宫,只准进不准出。 并不信神佛的太子,来到了宝华殿,虔诚地跪在神像面前,求各路神仙佛祖救一救他的弟弟,又亲自抄经,甚至还想割手放血到墨汁里头,以血书就,幸好被孙嬷嬷提前察觉,制止了。 就在这个时候,僖嫔突然主动前来见他。 “僖嫔?” 虽然僖嫔也姓赫舍里,但与他的生母仁孝皇后并非同宗,这个女人后来在宫里也没什么存在感,不过倒还算得了个善终,她这个时候跑到他面前来做什么? “请她进来。” 僖嫔进来之后,胤礽才发现她竟然特意乔装成宫女,看来她想说的事情不小,否则何须这般谨慎小心。 “太子殿下,本宫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殿下,只是本宫希望能用它跟殿下做一个交易。” “孤今年才三岁,僖嫔为何觉得孤有这个能力能跟你做交易?” “我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这个秘密我是无意之中知晓的,若被人得知我知道这个秘密,定然会突然在宫中暴毙。” “你为何不去找皇阿玛?”胤礽眯着眼问她。 “因为我知道,皇上他不会跟我做交易,他也不会互我性命,他太过绝情了。”僖嫔一边自嘲着一边摇头。 “孤答应你,你现在可以说了。” 僖嫔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太子了。 “是皇后,是皇后设计把天花的痘痂撒在二阿哥想要送给你的那幅画上,她想要一箭三雕,同时拉下佟贵妃、太子你还有二阿哥。” “原来是——她!”胤礽目露凶光,这代表他动了杀意。 前一世的太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连皇阿玛都说他暴戾不仁、恣意横行。 这个时候,保宁在里边的情况他无法得知,也帮不上忙,除了求神拜佛,竟什么办法也没有,现在好了,他找到事情做了。 “皇阿玛,宫里怎么会有天花?此事太过蹊跷,儿臣要求彻查整件事情的起末!” 康熙揉了揉额头,整件事情调查的奏报其实他已经都看过了,也知道了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但那个人现在还动不得,换句话说,不能光明正大地对那个人动手,他不是不想杀了那个人,只是那个人的背后牵扯太深。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清如今外患不断不稳,不能再让内部互相厮杀。 “保成,事情朕会调查清楚,也定会替你弟弟做主,你还小,朕不想你太早掺和到那些黑暗的事情当中去,朕答应过保宁,会一辈子护着你们兄弟二人,朕绝不会食言。” 父子俩对视上,仿佛跨越了时空,胤礽再次问他:“皇阿玛,你当真会一辈子都护着我们吗?” “朕会的!”康熙眼神坚定,语气果断,没有丝毫地犹疑。 太子不再坚持着亲自追查,他本来就没有抱希望,能让皇阿玛同意,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态度表现给皇阿玛看,让他知道,保宁出事,他很在意。 从而逼迫皇阿玛定要将此事一查到底,给他一个交代。 三天过去了,情况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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