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而今既然主选择将其带回的话那么…… “所以这一战还要打吗?” 抓了抓头发,米迦勒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还想对着自己再来一个遗忘记忆的法咒。 沉默,沉默,沉默…… 倍觉自己格格不入的圣子弥赛亚保持着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冷静且明智的不对此做出任何的发言。 而在那水晶天的圣堂之中,黑色的蝶翼面具自面上缓缓脱落,消散于空气之中。自深渊之中走出的魔王那秾丽到近乎妖冶的面容显露,指尖由上而下缓缓抚弄过神明的脊背。随着那神明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路西法将唇落在神明耳侧,开口。 “您应当沉睡了,不是吗?” 恰如同那竖琴的弦被风又或者是那无形的水波拂动,发出泠泠的声音,分明本应当是极轻极浅极淡,可是于那这撒旦妖冶的面容与那并不安分的手指的引诱之下,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与撩人。 但这并不包括这世间众生的主与父,创造那一切的神明,至少本不应当如此。 只是下一刻,神明忽然皱了眉,金色的瞳孔开始一点点涣散,有血液自那顺着交缠的白袍侵染,一点一滴落到了那地面。 恍若过去的一切重演时间被倒流,这造物再一次的将手中的利刃对准了这造物主的胸膛,而后狠狠插入,并不带丁点的犹豫与丝毫的情面。 神明握住了那魔王的手,指尖一点点深深陷入到那肉里,原本涣散的金眸间涌动的是说不出的执拗与疯狂。 “你是吾的,路西。” 所以,准备好承接那代价了吗? 神明在内心里如是言,冷静且理智的提醒道: “你逃不脱的。” 只要祂还是造物主,还是这世间自有永有的真神,那么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于这神明而言显然并不是任何的阻碍。只要这神明想,那么不管是在那何时与何地,祂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造物所捕获,永久的禁锢在身边。 “不,耶和华。” 于下一刻,指尖毫不犹豫的将那插入到神明胸膛之中的利刃拔出,收回手,冷冷看着这神明滑落到御座之上,眸色之间是说不出的冷漠与寒凉。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晨星,没有赫莱尔,亦没有路西菲尔。” 身上那本应当被侵染上神明血色的白袍一点点化作那恍若深渊一般的、带着金丝银线的纯黑与暗色,有宽大的连帽斗篷被套在身上,遮掩了身形。于下一刻,魔王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圣堂之外走去。 便是神明意识模糊即将彻底的陷入到沉睡的那一刻,亦是在路西法即将踏出那圣堂大门的最后那一瞬间,这魔王忽然回首,恰似过去无数年里曾经的炽天使长偏头,薄唇轻启,无声对着那神明做出告别。 “再见,吾神。” 原本充满着信仰力的圣池之内,有金色的书页自那池底飞出,于下一刻,恰巧落入到路西法那探出的手掌之内。于是在那下一个瞬间,御座之上的造物主陷入到彻底的沉睡之际,无形的光晕闪动,曾经的炽天使长、现而今的魔王彻底的从那封闭的大圣堂当中走出,一步一步的向着水晶天外走去。 不管是那身上带着明显黑暗气息的身影还是那传送阵所闪烁的光芒,本应当在第一时间发出响报引起那警觉。但很可惜的是就某些方面而言,这九重天堂的每一处对于这位曾经的炽天使长而言显然都不是秘密,甚至较之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更加叫这位魔王熟悉。 更不用说指尖那本创世之书的遮掩,足以使每一个察觉到异样的天使于内心深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彻底的将其合理化。
第110章 chapter110 指尖捏着书册, 面目身形俱是隐藏在宽大连帽斗篷当中的路西法一路闲庭信步款款而来,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亦不曾对这曾经的或熟悉或陌生景象生出任何的不舍与留恋。 直到这位前任炽天使长即将踏出这天国大门的最后一刻, 方才有略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自耳侧响起,玄衣高冠且宽袍缓带的异世神明自那虚空当中现出身来。 “就这么离开?” 来自异世的神明问,眉目清朗意态潇洒之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写意与风流的同时, 亦流露出几分那看好戏的意味。 “要不然呢?” 路西法反问, 于下一刻,毫不犹豫的走出那高大神圣的天国的大门,脚下有神秘且玄奥的法阵闪现,径直的消散在这空气当中。便在路西法离去的最后那瞬间, 有复杂守卫的天使似有所觉, 然而等到去细看时却并不曾有任何的发现。 只不过魔王在离开天国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到地狱, 而是来到人间,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将身形与面貌隐藏在那宽大的兜帽与斗篷之内, 指尖于虚空当中波动, 无形的波纹闪现, 有银白色的、缠绕着那金线的竖琴于虚空现出,落入到了这魔王的手掌之内。 以脚丈量着土地手中拿着那竖琴, 披着那宽大兜帽与斗篷的路西法走过无人的荒野, 走过那无主的不曾有过人类活动过的土地, 从白天一直到黑夜而后又到白天, 终是于那暮色渐起之际走入到那闪烁着烛火的村落之中。 修长白皙且美好的指尖自那斗篷之下探出,轻轻叩上那简陋的门扉。而在那第九重背叛地狱之中, 有蝙蝠状的小恶魔自带着血月的夜空当中飞过, 落入到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属于地狱首席财政大臣玛门的宫殿当中。 “请问哥哥你是天使吗?” 于那昏黄的烛火之下,那外来的身形面目本应当俱是隐藏在兜帽之中的旅人似乎本应该存在于黑暗之中,周边所萦绕着的亦是那无尽的黑暗。可是于那躺在床上的盲人少年而言,却又好似那阳光照耀过心灵微风轻拂过大地,整个人的灵魂本质都在那刻得到了升华。 那是一个名叫约翰的少年,黑发黑眸,生而目盲,从不曾看到过这世间任何的色彩。被放逐在这远离城镇之中的小乡村之间,又被世人称之为那恶魔之子,身边唯有一个哑巴婶婶代为的照顾。 按理于这样的环境当中成长下来的少年本应当是自卑敏感且怯懦,但事实并非如此。于这个叫约翰的小少年身上,路西法看到了那金色且纯粹的、属于信仰的光芒。 事实上如果不出意料,按照命运轨迹的发展,约翰或许会成为一个坚定不移的信仰者与对神明再虔诚不过的圣徒。而这,恰是这位地狱之主所出现在此的目的。 于是在下一刻,在那哑巴婶婶警惕的目光之中路西法开口,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动着那手中竖琴的弦。恰如同那过去的无数年,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于那神明的圣堂之中愉悦着那神明。 只不过现今的路西法所需要愉悦的,是也仅仅只是他自己而已。 “并不是呢。” 宽大的兜帽无风滑落,露出那黑发黑眸眉眼秾丽的地狱之主,仅仅只是那轻飘飘的一眼,便足以叫那原本目光警惕的哑巴婶婶陷入到震惊与恐惧之中,几乎失去了那所有的力气与思考的能力。 “你,信奉神明吗?” 路西法问,有悦耳的音符自这前炽天使长的指尖倾泻流淌,无形的结界蔓延开来,阻隔着那任何生灵的窥探。 事实上不管是油脂也好还是烛火也罢,于这叫约翰的小少年和他的哑巴婶婶而言都是一种奢侈。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夜晚似乎并不太平。以致于人类不得不在黑暗之中燃起烛火,抵制着邪灵与恶魔的入侵。 但很显然这个叫约翰的少年并不知晓,这屋中拨弄着琴弦的并非是其他,而是从那较之九层地狱的更深处当中走出的魔王。 因而这盲人少年面上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的事情,似是惊讶于这过路的旅人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出于某种少年人所独有的温柔与热心肠还有那良好的教养,还是认认真真地对此做出了那回答。 “我信。” “为什么呢?” 路西法继续问。纵使指尖不过是在随意拨动着那琴弦,并没有任何的调子,弹琴者亦似乎并没有在那其中倾注过任何的感情,可是于这位前炽天使长高超的技巧之下,那每一串的音符都是如此流畅而自然,予以那天籁一般的体验。 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很好的拘禁在这斗室之中,并不曾有过丝毫的泄露,亦不曾有过那更多的听众。 “神明予了你们阳光、雨露、鲜花、土壤,以及这世间的一切?” “神爱这世间,爱这世间的一切?” “所有的恩泽与光辉皆是由神所赐予,所有的一切亦当归于主的怀抱?” 神秘的旅人自问自答,动人的声音于约翰的耳边响起,仿佛是在吟诵过那再动人不过诗篇与那对神明的赞歌。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对于那从呱呱坠地那一日起便不曾见过这世间色彩的少年而言,他更多的是在用心看着这世界。 少年本以为这陌生且神秘的旅人应当是光辉且闪耀的,恰如同那世人传说里的明珠与美玉一般,纵使是灵魂亦散发着那淡淡且莹润的光芒。可是在这一瞬间,当这神秘且陌生的旅人用那优雅恍若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将这问句诉说出来,约翰却只感觉到那阵阵的寒意。 于这盲眼的少年所看不到的地方,黑暗降临,将那烛火彻底禁锢在那方寸之地,无法有丝毫的穿透。直到那下一刻,路西法随意拨动着琴弦的手指停止,对着那盲眼的少年开口。 “如果我说,我能医好你的双眼,并且予你之所想要的一切呢?” 自无尽深渊当中走出的魔王在蛊惑着凡人,言语和唇舌本就是撒旦的武器,而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并不需要那盲眼少年任何的答复,有亮光自那少年眼中透出,于降生之日始的黑暗之中约翰感受到了传说中的色彩与光亮。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将身形隐藏在斗篷之中的,那黑发黑眸的魔王。 每一寸肌肉骨骼乃至于眉眼发丝都是造物主之所精心雕琢的杰作,泛着健康且莹润的色泽,混合着那融入到黑暗的独特的魅力,几乎足以叫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为之而沉沦。 甚至于因为那份属于造物主的那未曾说出口的爱恋,这世间并没有任何的生灵足以拒绝那份美好。 便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信仰与虔诚尽皆被改变,生来盲眼的少年看到了光,看到了指引,看到了“神明”。 “请问,您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良久,于魔王的力量之下,得以见这世界以及世间之所有色彩的盲眼少年终于找回了那属于自己的理智,干巴巴的开口问道。 脑子似乎是被深深劈成了那么两半,一半在疯狂叫嚣着逃离,逃离这暗夜当中的君王,逃离着蛊惑人心的魔鬼。可是于那另一半中,却是在不断叫嚣着信仰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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