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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恶魔发出某种似乎于老鼠一般的叫声，两只未曾被束缚住的小爪子蒙住了双眼，却又自那爪子缝隙中眨巴眨巴双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路西菲尔的反应。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我想，你或许需要得到净化。” 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收回指尖，如是言道。虽然小恶魔那恍若蝙蝠一般的骨翼已经不再被炽天使长那形状美好的指尖所扼住，可是莫名且无形的力量却仍旧牢牢禁锢着小恶魔的双翼，使其不能动弹。 随着路西菲尔话音落下，有浓郁到近乎成为实质的圣光自路西菲尔指尖冒出，一点点的向着那小恶魔接近…… 叫人不得不怀疑，这位殿下口中的净化，究竟是物理层面还是心灵层面，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只是迎着小恶魔那惊惧的目光，神前的晨星笑容温雅，眉目圣洁悲悯，隐隐然之间，却又似乎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小恶魔瑟瑟发抖的闭上了双眼，某种绝对实力的压制叫他心中生不起丝毫的反抗，只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甚至是在那某一个瞬间，感受到了某种被浸泡在温水当中的感觉。 这就是净化吗？ 显然并不是，因为路西菲尔指尖的圣光并没有落到小恶魔身上，只是虚虚的点着那小恶魔的眉心，有分明不属于小恶魔的强大力量被自那不大的身躯中剥离了出来。 那是，一丝微弱的神力。 “是你？” 路西菲尔了然，显然是知道了这小恶魔的身份，又或者说将这并不起眼的小恶魔同他记忆中所知道的一幕联系了起来。毕竟不管再怎样的身份，这样的小恶魔于天国的副君面前，委实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必要。 不过路西菲尔却还是自那熟悉的力量当中感受到了，小恶魔身体中被剥离的那缕神力的来源。 那是经由他与神明的力量所射出去的箭矢当中所遗留，在所有生灵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被这贪婪的小恶魔所吞噬。那本是路西菲尔留给某个倒霉的恶魔大公的惊喜，如果不是这个小恶魔的天赋又或者血脉有那么几分特殊的话。 按照正常的发展，在那箭矢被弄出来之后，落入前来查探的恶魔大公手上之时，这箭矢上面所依附着的力量便会猛然炸开，带给那位运气不怎么好的恶魔大公一份大大的惊喜。 当然，这不过是路西菲尔对于那些胆敢挑衅天国威严的恶魔们一个小小的报复与玩笑，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况且彼时的炽天使长脑海中有着更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那便是神明的降临，因而在那某一个瞬间纵使是路西菲尔也分辨不清楚那一箭究竟是经由自己还是神明的力量所放出，自然不曾过多的关注后续的发展。 毕竟神明降临在路西菲尔身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又或者值得惊奇的事情，可是在过去的无数年中，因为彼此位格以及灵魂之间的差异，更多的时候路西菲尔的意识其实是处于一种被压制且无知无想的状态，从来不曾如那日一般，清醒的感知到那属于造物主灵魂的靠近。 分不清楚是造物的本能还是某种特殊的意识与感情，路西菲尔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整个世界。 那是，造物主从不曾为任何生灵所展露的另一面，那是自有永有的永恒。 只是路西菲尔不曾想到，那箭矢上所依附着的微弱神力竟然会被这小小的恶魔所吞噬，而后又被自己所剥离出来。 “或许你应当吃掉一些更加适合的东西。” 指尖缠绕着那缕神力，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低垂了眼睑，如是言道。 风吹起，有树叶飘飘扬扬的落下，一切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而原本路西菲尔所站立的位置，再没有任何生灵的身影存在。 良久，方才有夜鸦降落在树梢，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没有人知道，那总是游荡在第一层地狱最边缘的小恶魔在那短短的一时之间，究竟眼见到何等样亮丽且炫目的风景。
第59章 chapter59 拥有神明七分之六力量的炽天使长自然可以轻易的将那缕不属于造物的力量剥离, 甚至是化为己有，只是路西菲尔并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任凭着那缕金色的神力缠绕在指尖，而后以指腹一点点摩擦过那有形却又无形的、来自造物主的力量, 向着营帐所在的方向走去。 相较于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恶魔们而言，纯洁善良的天使虽然在战争中有所成长，可事实上, 在路西菲尔到达战场之前天使军团已经是在节节败退, 不过勉强维持着战线。 直到米迦勒、加百利等做为主将的炽天使成长起来，开始以他们的勇气、信仰、正义、无畏去审判那些不洁的灵魂，带给麾下的天使军团以支撑和力量。 这是正义与不义、光明与黑暗、天使与恶魔之间的对立，当真正身处在那战场的时候, 纵使是再渴望宁静与和平的天使也会发现, 这对立似乎本就镌刻在他们的灵魂与灵质之中, 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与不可磨灭的意愿，亦是他们所无可避免的命运。 天使本是崇尚光明的生灵，可是当双方休战的间隙, 在这夜色之下, 那些或是互相包扎或是默默无言的天使军团之间, 却有着一种宁静且忧伤的氛围流淌。 路西菲尔身披白袍，身形隐藏在斗篷之中, 金发与面容尽皆遮掩于兜帽之下, 并没有在那片安静的营地当中带来任何的反应。直到路西菲尔走进属于自己的营帐跟前, 兜帽自发间滑落, 露出那一张造物主所精心雕刻的容颜。 “路西菲尔殿下——” 守在营帐两侧的天使向着他们所敬仰的副君殿下行礼，双目之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欢欣。路西菲尔颔首, 亲切且温和的叫出那两个天使的姓名, 在对他们辛勤的工作表示肯定与慰问的同时明确的表示希望他们下去休息, 因为他这里并不需要任何生灵守候。 骄傲的炽天使长不管在何人面前，皆是这般姿态完美且无可挑剔模样，很轻易的便打发走了那守在营帐周围的天使。 只是路西菲尔没想到，当他走入营帐之后，所遇到的会是一个他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生灵。事实上祂本不应当在他的营帐里，只是似乎这中间出了什么小小的问题。 “有事吗？” 帐篷的门帘在路西菲尔踏足的那一瞬间落下，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走进营帐之中。面上仍是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语音温和态度和煦，并没有因为那突然又或者是一直存在于自己营帐当中的生灵而生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吾神——” 路西菲尔的态度与声音似乎同往常一般无二，可是这本就是最大的问题。更不用说御座上的神明睁开双眼，过去现在未来尽皆落入眼中，自是知晓了路西菲尔背着自己所做出的那些事情，更是清楚路西菲尔已然找回那份彼此之间的纠缠。 事实上不过时间的早晚而已，路西菲尔同样清楚，不管是被神明洗去记忆之前还是之后，他所做下的那些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神明的双眼。现而今路西菲尔对于神明的这份态度，与其说是欲盖弥彰，倒不如说有恃无恐。 只不过，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 想到此前神明降临在自己身上时所看到的一切，路西菲尔心中已然已经有了答案。 恰如同在那一瞬间，路西菲尔看到了整个世界，那灵魂强度本就超出自己的造物主，应当在那个过程中，看到了自己所费心遮掩的一切。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不，或许是有的，毕竟造物与造主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巨大且难以逾越。 但这并不是这造物在神明跟前如此恭谨却又如此不敬的理由，因而下一刻，这炽天使长的身形被禁锢，有神力的威压一点点压在路西菲尔的心头。 “过来，路西。” 神明开口，金瞳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静静坐在凭空幻化出来的椅子上，恰如坐在那水晶天的御座之中。周身光明圣洁凛然而不可侵犯，充斥着无尽的威严。 “是，吾神。” 神明的言灵力量之下，路西菲尔身不由己的走到神明跟前，柔顺的跪服在神明跟前，将头枕在神明膝头。 “你在想什么？” 神明问，指尖插入炽天使长那灿金的发丝之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弄着，如是问道。 “我……” 路西菲尔张口，来自造物主的力量叫他不自觉地想要将自己内心处最深层次的想法吐出，没有任何的隐瞒。只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炽天使长忽然苍白了脸意识到什么，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唇瓣被咬破殷红的血液顺着细雪白瓷一样的肌肤滑落，来自上位的神明插入炽天使长发间的那只手扣住这造物的后脑勺，强迫其抬起头来。另一只手则挑起了这造物的下巴，指腹在那带血的唇瓣上一下又一下的缓缓摩擦。 “说——” 神性的金瞳之中无喜无悲，没有任何的波澜。指尖的动作虽然算不得粗鲁，但同昔日对炽天使长的宽容与宠爱却没有任何的关系。 炽天使长那双恍若苍穹一般的蓝眸缓缓闭起而后又睁开，于神明的目光注视之下，在造物主力量的侵袭之间，路西菲尔终是放弃所有无意义的抵抗。就着这身不由己的姿势骄傲的扬起头颅，开口道： “我在想怎样愉悦您，撕开您的衣物，亲吻您的肌肤，从您的脚踝向上……” “让您在我的身下，狠狠哭泣！” 蓝眸之中涌动着灼热的烈焰，事实上路西菲尔本可以说得更下流，不过感谢天国一贯良好的教养，又或者是神明在创造这造物时所赋予的美好品德。以致于纵使脑海中涌动着再如何恶劣的想法，路西菲尔的词汇在某些方面而言实际上是相当的匮乏。 事实上如果换做是堕落之后的路西法，纵使在某些事情上节制到近乎克制，但在词汇上足以叫任何一位旁观者耳红心跳。
第60章 chapter60 “你的教养呢, 路西菲尔？” 殷红的血液沿着炽天使长恍若天鹅一般的颈侧滑落，直至落入到那严谨庄重的白袍之间，不见分毫。神明开口, 目光沉沉的看着这吐露出最真实心声的炽天使长，如是问道。 事实上神明很少称呼这造物的全名，恰如同同样做为神明的造物, 神前的炽天使, 神明却不曾称呼过米迦勒、梅塔特隆等的昵称。似乎不管就何时而言，这炽天使长于祂的心中总归是特殊且不同的。 但事实的真相却是于至高的神明跟前，路西菲尔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造物而已。 神明低垂的眉眼于帐中的烛火照耀之下洒下漠然的冷光，光辉灿烂汇集了世间一切美好的金瞳之中并没有任何温暖的情绪。松开手, 任凭路西菲尔的身形保持着跪倒的姿势无力的跌落到一边, 神明似乎失去了对这造物的兴致, 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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