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斯蒂文抬眸看着他从桌前离开的身影道,“穿富宾恩的也行。” “那你有些委屈富宾恩的衣服了。”许愿笑着离开道,“稍等。” “唔。”斯蒂文轻应了一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这一觉还真是睡的不错。 碧绿的眸微眯,他随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思索着今天从这个让人堕落的居所离开的必要性,目光落在了对面桌案厚厚的纸页上。 纸页分成了两沓,一沓明显是看过的,其上有着用墨汁书写过的痕迹,另外一沓略薄的明显是待看的。 他的目光从其上的字迹上扫过,下一刻就被那密密麻麻的字逼退,但这并不妨碍他接收到布兰德已经晨起工作了很久的事实,而他一直在睡觉。 他得离开这里! “你的衣服昨晚确实是被清洗过了,不过考虑到你今天需要穿,昨晚挂在了炉边,已经干了。”许愿将托盘上的衣服放在桌上时,看到了青年微微蹙起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一会儿该走了。”斯蒂文看着托盘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起身单手拿起托盘道。 “吃过早饭再走也不迟。”许愿看着他匆匆上楼的背影有些疑惑。 青年虽然在他的面前不再遮掩所有情绪,但有些突然而来的情绪还是会让人不太明白。 难道是看到了什么?许愿看向了桌上摊开的纸页,下一刻收回了视线。 虽然斯蒂文没说,但他大概知道对方不认识字,可对方以前也没有对此有什么异议,那是看到了什么? “不用了。”斯蒂文上楼关上了房门,解开睡袍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用发带将发丝扎了起来。 他换衣服的动作极快,从进门到出门,快到许愿只不过进了一趟厨房出来。 而那一身飒爽的青年下楼,腰带已经缚好,手半剑也已经配上,只手肘上的皮甲绑带随着他下楼的动作单手系上,再凑到唇边用牙咬一下,直接收紧,干脆利索。 “是出了什么急事?”许愿看着他询问道。 “唔。”斯蒂文对上他温和关切的视线,一向能随口找的理由竟没办法说出口。 许愿问了,却也没想一定得到答案,他将手上的亚麻布袋递了过去笑道:“这是早上就一直热在炉边的面包,可以带在路上吃,给你的货等我今天进城后再给你。” 斯蒂文本是看着那一袋明显热腾腾的面包,闻言抬眸道:“你今天要进城?” “嗯,有事情要进城处理一下。”许愿笑道。 斯蒂文对上他的眸,蓦然轻叹了一下,接过面包走向了桌边道:“算了,其实也没有那么急。” 他只是突然受了点刺激而已,布兰德这么富有的人已经在工作,他却在睡觉。 但作为朋友,这么毫无缘由的告别,不是很好。 许愿看着他莫名似乎有些妥协的身影笑道:“厨房这里有洗漱的瓦罐。” “唔。”斯蒂文转眸,看着他毫无芥蒂的神色起身跟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斯蒂文清洗着可能沾到的尘土,许愿则将炉边的其他早餐放上了托盘,二人门口相遇,起码能容一人半出入的门瞬间拥堵了起来。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这样?”斯蒂文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托盘,错开一步在他的身后问道。 许愿出门回眸,小心避让开托盘的位置,看着青年扶上托盘的另外一只手笑道:“我很好奇到底什么事让你急的好像钱袋掉了一样。” 斯蒂文轻挑了一下眉梢,觉得他的形容好像有点贴切,有些失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的床铺下可能掉了一枚银币。” 对方好奇却没想得到答案,而他打死也不会说出自己受到刺激这种事。 “那真是很要紧的事了。”许愿走到桌边落座时将其上摊开的纸页收了收,让出了放置餐盘的空间笑道,“那为什么突然又不急了?” “我回家已经是十几天的事了,急这么一会儿也没用。”斯蒂文拿起了餐盘上的面包道。 “有道理。”许愿翻看着那些纸页,用空白纸页夹在中间收在了一旁笑道,“那再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他的话语出口,看到了青年顿住的动作。 “你今天不是进城有事?”斯蒂文眸光轻轻流转说道。 “也不是什么急事,完全可以推到明天。”许愿笑道。 他确定青年不是讨厌什么,而只是想要离开这座庄园而已。 斯蒂文不上他的钩,扬起眉梢轻笑道:“我今天下午还有急事,就不能陪你一起进城了。” “确定床铺下掉的不是银币,而是金币的急事?”许愿笑着问道。 斯蒂文咬住面包的动作顿住,下一刻弯起眼睛笑道:“嗯,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许愿颔首凑近。 “我的床铺下有一个宝藏。”青年煞有介事的叮嘱道,“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好。”许愿笑着应道。 【什么宝藏呀?】别猫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许愿看着满眼都是好奇的猫笑道。 统子:【?】 统子左右看看似乎心照不宣的两个人,陷入了迷惑。 但即使它努力聆听,这两位接下来也没有谈论到任何关于宝藏的事情。 …… 许愿三五日就要进城一次,车马都是筹备好的,两辆车,再配备车夫和十位骑马护卫的佣兵。 许愿在并列的佣兵簇拥下坐进了车厢,斯蒂文看着这铺开的阵仗,即使知道是必须的,还是轻挑了一下眉,带上自己的包裹坐进了车厢。 “你的猫没带?”斯蒂文解下剑放在了一旁,目光搜寻了一圈问道。 “它太小,一直换环境会容易生病。”许愿伸手拉上了车厢的门道。 他去店铺的时间少,那里除了佣兵也几乎没有什么佣人,无人可以照料它,但在庄园就不一样了,他会经常住在这里,即使他不在,也有佣人可以照顾它。 “唔。”斯蒂文不太懂怎么养猫,至少没有对面坐着的男人懂。 佣兵们纷纷上了马,两辆马车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庄园。 路是土路,即使庄园内的路修整过没有那么崎岖,但出了庄园,车厢却难免会颠簸两下。 斯蒂文倚在一侧的车窗旁看着外面,原本还觉得这种贵族出行或许会有点意思,但实际上很无聊。 马车行走的速度他走路都能跟上,窗外的风景除了亚麻花就是森林,车厢空间虽然还算大,但想伸展一下腿脚都很不方便。 果然他即使富有,也不会适应得了贵族们的生活,当然,在排除美食,热水澡和宽敞柔软的大床的前提下。 斯蒂文的目光收回,落在了布兰德身上,对方倒不像他一样百无聊赖,而是从上车开始就在摆弄放在桌上的黑白格棋盘,其上两侧放置着各种不同的棋子,他自己移动着两侧,即使偶尔棋子因为车厢振动错了格,也没有影响他的情绪半分。 贵族的游戏,斯蒂文只偶尔在贵族的城堡中见过类似这样的棋盘,但规则不明。 他盯着看了半晌,没看懂其中的规则,却在其中一枚棋子被拿走时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听到了他的询问:“觉得无聊了?” “速度太慢了。”斯蒂文感受着车厢的摇晃道,布兰德或许能够享受得了这样慢悠悠的节奏,但他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我以为你会骑马。”许愿笑道,“现在要不要换乘?” “只是想要体验一下坐马车的感觉。”斯蒂文坦言道,“换乘还是算了,我能忍到入城。” 许愿有一瞬间的疑惑,他看着青年身上压着的烦躁情绪笑道:“你担心他们觉得我们闹了矛盾?” “不是担心他们。”斯蒂文略微活动了一下颠的不太舒服的筋骨道,“而是我现在出去骑马出行,今晚坦桑城内所有酒馆都会将斯蒂文和布兰德先生翻脸的消息传遍。” “听起来很不愉快。”许愿将手边的棋盘推过去了一些问道,“要玩这个吗?” 流言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流言之后很可能有很多人去劝斯蒂文向他道歉,不要因为一时任性断了他这条财路。 “我不会。”斯蒂文看向了棋盘道,他不懂这个,毕竟即使赢了这东西,也不能让他的口袋里多上一枚铜币。 “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规则。”许愿笑道。 “唔。”斯蒂文迟疑了一瞬笑道,“好啊。” 虽然不能带来铜币,但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一些东西总没有坏处。 “这个叫做国际象棋。”许愿将其上的棋子一一归位,对着其上的格子和不同的棋子讲解着规则,“黑白双方必须像现在这样摆放在棋格中,相对的一排是兵,也就是士兵的意思……” 他用能跟现实对照的人来举例,原本对于斯蒂文来说有些陌生的棋子瞬间好像清晰了起来。 士兵,马,车,象,王,和后。 双方对垒,各自有着各自的行进规则,最终一方的棋子能够吃掉对方的王即取得胜利。 而除了最基础的行进规则,还有各种和局规则,特殊规则以及将死规则。 许愿一一叙述,并配以棋子演示,他的声音温和,不疾不徐,即使斯蒂文刚开始只是一时兴致,也在这样的教导中静下了心绪,一一记下了规则。 只是记下归记下,却不代表真正下的时候能够灵活运用,尤其是在觉得自己能掌握特殊规则的情况下。 “将死。”许愿的兵站在了斯蒂文王的斜格上,一步将死,已经是必死之局。 斯蒂文看着那里空出的位置,发现竟然没有任何棋子可以用来抵挡。 而他之前可以用来抵挡的兵因为对方的兵前进了两格跟他并列,他还以为是失误直接吃掉了。 之前混乱厮杀,他一直觉得自己能胜,可是这哪里玩的是规则,这玩的是心机。 “输了,再来。”斯蒂文看向对面含着笑意的人,心底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 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死扛着不认输,但是同样的棋盘,他没可能一直输。 “好。”许愿拿过自己的棋子归位,“你先。” 白棋先手,斯蒂文并不跟他客气,先行一步。 许愿看了一眼,也推动了自己的棋子。 棋盘上黑白二色交织,看起来平静,却像是一片厮杀的战场。 许愿第二局再胜,他看了一眼青年兴致勃勃的模样笑道:“再来?” “这次一定赢你。”斯蒂文扬起了唇角。 第三局许愿仍然胜了,却是险胜,甚至差点沦为和局。 许愿放下棋子,看向对面认真看着棋盘的青年轻轻沉了一口气,随即怔了一下笑了出来,第三局太过激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学变成了认真:“你学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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