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渡这个马甲同样很讨动物喜欢,如果是其余马甲在这里,黄狗恐怕会夹着尾巴不敢上前。 一道视线落在乌渡的身上,存在感十分明显,步早抬头望去,身着白衣的宫九正在不远处望着他。 这货又迷路了。 步早看向他腰间的狗绳,也许宫九确实需要一条狗为他领路,否则这人能迷路到天荒地老。 乌渡站起身,宫九缓缓地走了过来,先开口的是乌渡。 他说:“这条小狗是你的吗?” 黄狗并不是宫九的狗,步早是知道的,但宫九佩着狗绳,按照逻辑来说当然会让人误会的,乌渡如此发问合情合理。 黄狗吃完了肉干,宫九上前时它呜咽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到乌渡身后。 “不是我的。”宫九淡淡道。 宫九开口的时候它更是喷出一口气,朝宫九龇牙,一副防备又排斥的姿态。 步早低头看它,真是一只可爱又敏锐的狗子啊。 狗子和乌渡对上视线,摇了摇尾巴,随后转身离开了。 宫九看着眼前的蒙面少年。 乌渡没再多言,从宫九身侧走过,他没走多远,宫九忽然开口道:“乌渡?” 乌渡此时戴着面罩,宫九只是前不久才了解过有关此人的事情,面罩黑衣、长发高束,符合乌渡的描述,忽然这么叫他是一时兴起。 但乌渡扭头了:“嗯?” 宫九回头看他,微微笑了笑:“你有养狗吗?” 他方才一直在看,乌渡随身带着肉干。 圆眼睛的蒙面杀手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弯起眼睛笑道:“有的,但不是我的狗,是我的伙伴。” “它叫什么?” “旺财。” 宫九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古怪。 他没有再开口。 玩家没有读心术,步早依旧琢磨不出宫九的想法,遂果断离开,毫不停留,揪住在暗处寻找乌渡等人下落的死士。 死士已经知道了邀月身在城中的事情,并打算将这件事禀报给魏无牙,被从屋顶跳下的乌渡一把揪住时他还一脸茫然。 “邀月宫主想去见你们的门主,能劳烦你带路吗?” 乌渡如此说道。 “……真的?” 死士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反问。 偷换概念之后来说确实是真的。 乌渡点头。 死士被他把着命脉,不敢反抗,谨慎道:“能否让我亲自向宫主确认?也得给门主提前传信,好迎接邀月宫主。” 他当然知道邀月去见魏无牙不会有好事发生,但此时此刻,除了顺着乌渡的话回答别无他法。 魏无牙不会错过能再见到邀月的机会,他的手下们对此十分了解。 乌渡便请他和自己一起去见邀月,路上相安无事,平平安安,乌渡甚至连半点威胁的意思都没有。 仿佛他们是在散步,而不是去见某个不好招惹的女人。 死士产生了一个疑问。 邀月怎么会同乌渡产生交集的? 即使在见到邀月以后,他的疑问依旧没能问出口,路上蒙面杀手十分沉默,而邀月更是不可能回答他的疑问。 邀月已经从冷血口中知道了有关“咸鱼派”的事情,眼神探究地看着归来的乌渡。 而萧秋雨一脸恍惚,震惊于重溟也是咸鱼派的弟子。 咸鱼派的那位掌门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行人在死士的带领下前去见魏无牙,而与此同时,收到邀月要来见他的消息的魏无牙十分兴奋,并决定将上官飞燕夺到手,让邀月看看,即使是自己,也有如上官飞燕这般钟灵毓秀的姑娘为他倾心的。 【江湖秘闻:柳余恨与上官飞燕被无牙门的人围攻,惨败。(来自树上的喜鹊)】 【江湖秘闻:落在魏无牙手上的上官飞燕天天以泪洗面。(来自路边的小雏菊。)】 【江湖秘闻:青衣楼的总瓢把子的情人失去了踪影。(来自某个木屋外的黄鼠狼)】 步早以此展望未来:乱,都乱,乱点好啊。 系统提问道:【亲爱的玩家,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也有不大费周章就足以完成目标的方法才对。】 步早挠头:【因为达成目标不是非要省时省力不可。】 他有时间有精力,并不嫌弃采取稍微麻烦一点的方案,否则他这一身精力无处发泄。 比起简单粗暴的让世人知道“咸鱼派”的存在,步早更喜欢这种模糊而大概的传达方式。 当一点火星落于原野时不会有人发现,而当野火旺盛燃烧之际,所有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 魏无牙的老巢就像老鼠洞一般,十分符合他那星相之首的称号,阴暗、潮湿、站在洞口时能听到从深处传来的古怪呜呜声。 魏无牙只准邀月一个人进去。 萧秋雨被拦在外面,对魏无牙的死士怒声道:“让我见上官姑娘!” 来时路上几人已经知道了上官飞燕已经落于魏无牙之手的事情,自那之后萧秋雨便神思不属,恍惚难安。 好不容易赶来此地,他却连上官飞燕的面都见不到,怎么不能叫萧秋雨激动呢。 死士们纷纷拿出各自的武器,道:“不可以。门主对两位各有……安排……” ……两位? 魏无牙要亲自见邀月,而原本和邀月同行的应该有三个人才对。 杀手乌渡,萧秋雨,以及仍在掩饰自己身份的冷血。 冷血猛然回头,惊愕地发现本该跟在他身后的乌渡消失不见。 “……他去了哪里?” 死士中的一人问道。 没有人知道。 众人陷入沉默,剑拔弩张的氛围转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随后,冷血率先冲进了山洞,萧秋雨一呆,紧随其后。 邀月在魏无牙手下的引领下前进,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山洞中隐隐约约有熏香的气息,但与山洞本身的潮湿水汽相结合,最终变成令邀月皱眉的古怪气味。 魏无牙略通机关之术,沿途中可见重重洞口,不知通往何处,而机关则藏在令人无法想象的隐蔽之地。 为邀月引路的死士带她走了近路,打开一道石门后印入眼中的是一条平坦而充满光亮的小路,烛火在两侧台上跳跃。 这条暗道中的香气比外面的更为浓郁。 如此用心的对待却更令邀月厌烦,一想到有男人觊觎自己,她心中便涌上暴虐之意。 邀月怀着杀意准备与魏无牙相见。穿过密道,打开门,前方又是一片昏暗,滴滴答答的水声,从缝隙中灌进山洞的风声。 以及隐约而模糊的、饱含愤怒的叫嚷声: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邀月身前的死士身影一滞,慌张地撞开一道门,高喊:“门主!” 随着门被推开,洞窟内的景象展现出来。 模样丑陋、身躯矮小,缩在轮椅上的是魏无牙,而他身前,身材高挑的蒙面人正是乌渡。 邀月:“?” 这人不该被留在外面吗? 乌渡手上正握着短刀,在昏黄的洞窟中映照出魏无牙扭曲的面庞。 魏无牙的惊惧不比在场之人的任何一个人少,当他满心欢喜地期待与邀月的重逢时,右手侧的密道门应声而来,乌渡从中走了出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令魏无牙没有反抗的时机,当他反应过来时乌渡的短刀已经抵在他的喉口上。 蒙面杀手平静地说:“走进来的。” 废话!难不成还能是穿墙进来的!魏无牙几乎抓狂。 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乌渡能在重重机关的阻挡、没人带路的机会下如入无人之境找到他的所在! 情绪激动之下魏无牙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当然,主要妨碍他发声的是喉间抵着的短刀。 步早:因为懒得听人废话:P 邀月挥开挡路的死士,上前道:“你想杀他前问过我了吗?” 魏无牙心中一喜,看向邀月,但邀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抛给他。 乌渡礼貌地说:“凡事都有先来后到。” 邀月冷笑一声:“这种时候就别装了。” 在邀月眼里,乌渡的礼貌友善都是伪装,假得不行。 乌渡困惑地说:“我没有装。” 邀月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迈步上前,乌渡出声制止:“小心机关。” 说话的速度比不上邀月的脚步,一支箭矢横空射出,擦着邀月的头发钉入石墙之上。 邀月:“……” 魏无牙惊疑不定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乌渡的刀往前一送,魏无牙喉中低鸣一声,乖乖止了声。步早干脆利落地下手,割了魏无牙的脖子。鲜血迸溅,魏无牙捂着脖子嘶嘶喘气,含着恐惧与哀求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邀月。 邀月冷淡地瞥他一眼,随后盯着乌渡。 路上两人并没有谈论太多的事情,邀月以为乌渡所说的出气是指折磨、或是别的什么,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 否则他应该会直接言明才是。 冷血姗姗来迟,身上带伤。他不像步早一样对小boss老巢的一石一土都十分熟悉,避免不了暗中的机关,而他身后的萧秋雨同样一身伤,进来就急切地喊:“上官姑娘——!” 叫声在看清洞窟内的景象后戛然而止,乌渡和邀月默默转头看向这个大嗓子的家伙。 轮椅上的魏无牙已经没了声息,只有喉间缓缓冒泡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中回荡。 冷血注意到了钉在墙上的箭矢,在邀月身旁不远处站定。 乌渡正就着昏黄的烛火擦拭短刀,面罩上是刀刃折射出的黄光,他抬眼,圆眼睛又黑又亮,十分沉静。 冷血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他似乎总是来迟一步。 步早相当满意,他走的是连魏无牙的死士们都不知道的密道,而他在路上拐去了魏无牙的宝库,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三分之一的财物装进游戏背包,只待随后清点还债。 魏无牙的武功秘籍比不上石观音多,但他很爱财,如今全部落在了步早手上。 没有理会其余人各异的游戏目光,乌渡上前,在魏无牙彰显气势的高台上摩挲片刻,找到关键处,彻底关闭了这个洞窟的机关。 多么友善的举动,却令几人心情更加微妙。 ——别在刚杀完这里的主人后做这种友好的事啊! 无牙门的死士踯躅不前,主人已死,再为其报仇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对魏无牙的忠心如附骨之疽,但骨头已毁,忠心也没了可以依附的凭依了。 他们心生逃脱之意,慢慢后退,乌渡将短刀回鞘,连刀带鞘一人敲一下,转瞬间原地便躺倒一地人。 萧秋雨的脖颈隐隐作痛起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冷血握着腰牌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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