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来?”步早轻描淡写,拿过帕子擦手,“别瞎想。” “去……” 雄娘子满心无力。他心里不想去,却不能拒绝。 【亲爱的玩家……】系统的机械电子音中满是疑惑,【你打算做什么?】 步早说:【当月老。】 系统没有出声。 〖系统查询了“月老”的含义。〗 〖系统陷入疑惑。〗 〖系统的程序发生波动。〗 〖系统得出了“这种行为完全是因为玩家觉得有趣吧?”的结论。〗 步早:对的,没错:P 他发现,偶尔听听系统的脑内广播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 * 深夜。 无花应约而来,身影在窗后若隐若现,未见顾姑娘应声,遂翻窗而入。 室内盈溢着淡淡幽兰香气,无花走至床前。床头少女将脸埋在被褥中,乌发铺散,如绸缎一般。 无花唇角微勾,伸手掀被。 手伸了一半,忽觉身子无力,动弹不得。 暗中旁观的步早评价:好一个场景复刻,这俩货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大差不差。 他趁无花正惊疑不定的时候从后面猛地来了一脚,将人踹进床中,底下的雄娘子立刻蛄蛹着将人裹进被中,在看清这同行的面容前他狠狠给了人一记重拳,止捣腹部。 顾姑娘他反抗不了,这敢来作死的倒霉鬼他还揍不了吗! 步早挑眉,这一拳的怨气真是沉重。 雄娘子望向黑暗深处的人影,一只手试探性地伸向被子,“顾姑娘”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他缓缓地揭开了被褥一角。 一张眼中含怒、额角滴汗的姣好面容露了出来。 ……雄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捂了回去。 他刚才应该是看错了。 美名远扬的无花大师,怎么会在深夜溜进一位姑娘的房间? “松手!” 被子里传来的声音失了真,十分沉闷,饱含怒意。无花没有看到掀开被子的人不是他想见的顾姑娘。 阴影中的少女在微笑。 “你就这么不舍得放开他吗?” 语气柔和,但在安静的黑夜中,让雄娘子头皮发凉。 他立刻松了手。 无花的呼吸一下子放轻了。 顾姑娘的声音在远处,那这床上用被子拥住他的人究竟是谁? 被子依旧将无花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下半身直挺挺地横在床边,颇为可怜。 雄娘子颤声询问:“这、这位是?” 阴影中少女笑容迷人:“就是你见到的人。” 雄娘子不死心,再次揭开被子一角。 无花大师的眼中跳跃着惊讶和疑惑。 雄娘子将被子盖了回去。 “顾姑娘”说:“你想将他带回去吗?” 雄娘子闻言头皮发麻,掀开被子一角。 无花大师嘴角抖动:“你——” 雄娘子将被子捂了回去。 “够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姑娘!” 无花大师沉声低吼,忍耐程度几乎到了极限。 雄娘子顿悟,撇开别的不说,无花大师他……也是被“顾姑娘”腼腆外表蒙蔽的一员! 怀中拥着妙僧无花,阴影中身份不明的少女注视着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雄娘子冒出“还好不止我一个倒霉蛋”的念头。 他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庆幸。 这会儿L步早没看出雄娘子的内心想法,一片乌漆嘛黑,他只瞧见了雄娘子与无花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魔幻场景,心中大为震撼: 难不成他刚才那一脚打开了某个奇妙世界的大门? 他只是说着玩儿L的啊。 雄娘子后退又后退,将无花推远,不敢下床,挤到床角。 阴影中笑容模糊的少女让他心头一阵发毛,即使对方并没有任何威胁之语,站在阴影中未曾迈步,目光却有如实体,泛着凉意。 步早失望:【红线牵不起来啊。】 系统:【是的呢。】 〖系统产生了“玩家竟然是认真的吗?”的疑问。〗 其实是玩玩而已。步早心想。 看够了这场现实魔幻戏剧,步早慢悠悠地踱到床前,揭开床被一角。 无花被推搡得极为恼怒,一息之后,只觉眼前骤然一亮,月华如练,他看见平日里腼腆温柔的少女脸上带着单纯的开心笑容,双眼弯似月牙,盈满如水笑意。 这笑容依旧迷人,却是另一层意义上的让人心动。 “无花大师,你竟然真的来了。”少女的话语中带着浅浅的叹息。 无花大师的脸上有惊讶,愤怒,不解,茫然,以及一丝狠厉,再蠢的人也能知道这位“顾姑娘”平日里表现出的模样只是假象,他诘问道:“你究竟是谁!?” “不姓顾的人。”漂亮美人笑意盎然,“你大概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晓轻舟。” 雄娘子倒吸一口凉气,无花呼吸一滞,这人怎么可能是恶人谷谷主? 晓轻舟转头朝屋外喊了一声,语调平静:“许姑娘,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在半途中悄然出现在门外的许清芸推门而入,望着床上的轮廓,眼露悲愤。 雄娘子望见披着月光的青衫少女,心中震动:“顾姑娘”——晓轻舟和许清芸是一伙的? 他再度往床角缩了缩,心里后悔不已,觉得自己被美色所惑,卷进了一场奇怪又复杂的事件里。 傍晚时分,晓轻舟告诉她无花留下的暗示,自那之后许清芸焦急地等待着,心随着落日愈来愈沉。圆月高悬,夜深人静之际,她听到了晓轻舟房中传来的动静。 那位圣洁优雅的妙僧无花,竟真的在深夜来到一位少女的房中。 许清芸没有给雄娘子一个眼神,走至床前,望着无花,压抑着愤怒说道:“无花大师——你——你!阿玥……你也曾去过覃书玥的房间么!?” 无花面色微变,他当然记得那位姑娘,同样温柔腼腆,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事前事中都对他言听计从,可在之后他却从别人口中得知对方逝世的消息,从模糊的线索中推断那姑娘是自尽身亡。 但彼时他毫无愧疚之心,反正没人能怀疑到他身上。 许清芸的质问让无花有一瞬的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淡淡道:“小僧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 许清芸难以置信:“你深夜出现在晓姐姐的屋中还敢这般狡辩!别装了!我知道是你!是你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你这个淫贼!” 无花神色冷冷:“施主莫要空口白牙污蔑小僧,小僧实在不知你这话是何意。” 若非此时身居下风,他非得反驳一句:你情我愿的事情,称他为淫贼实在没道理。 许清芸气得身体发颤,猛地攥拳。 妙僧无花连阿玥是谁都不曾过问,反驳得毫不犹豫,这只能让许清芸认定自己的怀疑就是事实。 步早在一旁瞧着,他倒是看出了无花的念头,这人毫无反省,还觉得自己无辜。 该揍。 晓轻舟转身慢悠悠地从桌上拿出一件东西。那样物品原本藏在阴影中,显露在月光下后露出全貌——是个木鱼。 他屈起中指骨节敲了敲木鱼,声音有些微妙的不对,无花瞪着眼睛看他。 晓轻舟不睬他,手上用劲,木鱼顿时碎裂,露出其中的书册。 他没有翻看,只是伸手递给许清芸。 许清芸见无花目光闪动,紧追不放,便翻开册子,看了两页,面色骤冷,青白交加,立时上前用册子给人劈头盖脸一顿扇。 “无耻!下流!令人作呕!” 册子中所记载之事,都是无花与那些闺阁千金的往来,词句露骨,充斥着淫邪之心。 雄娘子瑟瑟发抖。他隐约猜到了部分事实,但正因如此,他才发抖。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第46章 不止一个 许清芸扇出了心中悲愤,无花的脸火辣辣的痛。 他冷声怒道:“还不住手!” “不住!” 许清芸扇得更狠。 雄娘子抱住自己,仿佛被扇脸的是自己似的,脸疼得慌。 他眼珠子乱转,和一旁的晓轻舟对上视线,对方半边身子藏在阴影中,半边露在月光里,眼中神色如深渊冰封,在这一刻变得十分鲜明。 雄娘子心中微震,不敢再看,微微敛目。余光之中,晓轻舟轻轻一笑,声音略显低哑:“许姑娘,不要让你兄长为难。” 早在最初和晓轻舟商量来到堂兄家中等待无花大师时,许清芸便说不能给兄长带来麻烦,但此时的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手狠厉。 这很好,但给无花的脸上留下挨打的痕迹必定会让人怀疑。 许清芸闻言手中一顿,重重又扇了个来回,才收回手。她紧紧地攥着那本册子,气得头晕脑胀。 若想将无花的真面目公之于天下,这册子上记录的人与事势必会为人所知,而人言可畏,不能以此为切入点,只能采取别的方法惩戒他。 事到如今,无花再想隐瞒已是无力回天,躺在床上神色阴沉,见许清芸面带挣扎犹豫,惊怒之余,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弧度。 对闺阁千金来说,名声最为重要。这是他数年来平安无事的原因之一。 许清芸没有瞧见那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步早看得分明,无花脸上的得意显眼得不行,他上前掀起被子盖了回去。 “明日是最后一天,要做什么,等之后再做。”他平静地说,“许姑娘,暂且忍耐一下。” 许清芸点点头。 无花在黑暗里听着晓轻舟的声音,心里发沉。 他对恶人谷谷主的事迹略有耳闻,能让谷中恶人对其俯首称臣,显然拥有一定的实力。 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 法会的最后一天。 许清芸的堂兄请人做了斋饭,以慰劳各位赴会的僧侣,无花自然也在其中。 他笑容如常地与其余僧人交流心得,与主人共论佛理,丝毫看不出 法会平安落幕。 步早也跟着许清芸离开,雄娘子早已偷偷摸摸地出来在外等候。 “他应该会跑的吧?” 许清芸有点忧虑。 为了避免给她的堂兄带来麻烦,昨夜晓轻舟不曾下重手,喂了毒药,封了穴道,放他自由行动,天亮后状似相安无事。 晓轻舟说道:“即使他跑得了,也走不远。” 无花倒也想跑远,但他身侧多是一同离去的僧侣,一时半会儿没有借口单独离开,出了许宅的大门,前行数丈,到一街口处,他是落单了,堵他的人也冒头了。 前方的杏衫少女头戴帷帽,精致的面容藏在帷幕下若隐若现,修长高挑的身材便显得十分醒目。无花在微微驻足,不愿上前的抗拒之余,心中浮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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