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明天吗?”[太宰治]皱眉。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位曾经的教导者了。 自己这位教导者如同狐狸一样狡猾,聪明又难缠,对别人对自己都够狠。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想和这家伙见面,万一被发觉一点什么出来就不好办了。而且他也不想看见那张笑眯眯的讨人厌的脸。 “爱丽丝偏要出来吃蛋糕,结果森先生带她去了之后发现蛋糕店关门了。”中原中也无奈摊手,“刚好那家店离我家近,爱丽丝也想我了。” [太宰治]:“……” 这种大雪天怎么可能还有店营业啊!那老狐狸找借口的吧! “你别那个表情,”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就算森先生是故意的,我也不可能拒绝吧。” [太宰治]表示拒绝交流。 中原中也看看狗子,又看看[太宰治],一人一狗,两脸委屈,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大概是上辈子干过什么特别缺德的事情,这辈子上天派了这么一堆家伙来折磨他。 中原中也妥协:“明天吃螃蟹。” [太宰治]不屑:“哼。” “七只,炸的煮的烤的红烧的清蒸的做成罐头的,随便你选。” [太宰治]眨眨眼:“……” 被忽略的狗子不满意的汪汪汪了几声。 “我还要明天就把这只狗拉去绝育,回来的时候顺便自己去选螃蟹。”[太宰治]指指地上看着就让人不爽的傻了个吧唧的狗。 中原中也其实早就准备带它去绝育了,只是一直没有敲定时间罢了。 “可以。” [太宰治]对着狗子做了一个鬼脸,就溜溜达达去了楼上。 “……”中原中也捂头,“你是傻子吗?” 藏起来肯定是不现实的,他已经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痕迹,连拖鞋的摆放位置都会暴露很多信息,而且现在收拾已经来不及了。森鸥外来过这里,像他们这种过目不忘的人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而且鬼知道爱丽丝玩着玩着会不会找到他藏身的地方,那样就更说不清了。 [太宰治]脱下浑身的衣物和缠绕在身体上的绷带。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躯体,苍白瘦削,伤痕累累,手臂上全是刀留下的伤疤,新旧交替。脖子上的那条几乎贯穿脖颈的疤痕,更是狰狞。 真是吓人啊……他想。 他又想,居然真的活到现在了。 是幻觉吗? 濒死的时候人都是会有幻觉的。 他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是真的活着呢? 只要……打碎镜子,碎片插到喉咙里,吞进肚子里…… 如果能感知疼痛,他就是活着的吧? 可是他是真的好怕疼啊,血肉被割开,流淌出刺目的血。神经末梢将疼痛传输到脑子里,无法缓解,过分的疼痛甚至可以让人昏厥过去。 但他也是真的好喜欢将伤疤扯开的一瞬间,喜欢摁压身上的淤青。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恋痛?怎么可能。 [太宰治]想,可是除了疼痛,又有什么能证明他还活着呢? 他伸手,手紧紧握着镜子的边缘,忍不住的颤抖……只要……只要…… “混蛋太宰,你的围巾干了,给你放沙发上。”楼下传来中原中也的声音。 [太宰治]猛然惊醒。 意识到自己准备干什么后,他沉默片刻,闭上眼睛,足足安静了几十秒。 “知道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片鸢色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打开易容药剂,深吸一口气。 幻觉就幻觉吧,最起码这次的幻觉里没人死掉。 森鸥外是在十分钟后到的。 [太宰治]还在楼上没捣鼓完,中原中也只能先去开了门。 其实他不是很慌,因为他知道[太宰治]肯定比他更不愿意让森鸥外知道他的身份。如果[太宰治]不愿意,那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嗨,中也。”金发的女孩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依然穿着好看的裙子,拉着中原中也的手跳着舞步转了一圈,“我今天好看吗?” 中原中也单膝下跪,如同优雅的骑士一样吻了她的手背:“非常好看,爱丽丝小姐。” 女孩满意的笑了,“中也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很可爱呢。” 中原中也一向拿爱丽丝没有办法,也只有她敢当面用可爱这种词形容他了,换成其他人早被揍飞三里地了。 毕竟骄傲又强大的漂亮女孩子总是有特权的。 森鸥外穿着医生便服,里面是厚厚的毛衣。他靠着门框:“嗯……中也君下午好,你家里还有其它人吗?” “啊……“中原中也猝不及防。 这问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还没进门怎么就知道了? 他很少撒谎,对敌人是不屑撒谎,对身边人是不愿意撒谎。现在忽然要去忽悠自己上司,还是有点不安。 上一次说谎,还是很久以前和太宰治一起出国执行任务。明明第一天就暴力解决了,硬是被太宰治用三寸不烂之舌把情况说的无比复杂,拖到了第七天才回去。 当时他虽然没说话,但他也没有反驳,默许了太宰治的行为,并且在接下来的六天里玩得很开心。 所以严格说起来他俩是共犯。 现在又要当共犯了,骗的还是同一个人。 他为数不多的谎言都贡献给他发誓要效忠的对象了,仔细想想良心还有些痛。 “平时你的门都是半关的,今天却关的很严实。”森鸥外解释。 就不能是我忽然改性了吗? 中原中也在心里碎碎念,当然了,这种话他是万万不可能问出口的。虽然他非工作状态下和森鸥外说话其实是很随意的,但今天他做贼心虚,不能一概而论。 “我的一个朋友。”中原中也说,“一起喝酒来着,结果下了大雪,我就让他在这儿住几天。” 森鸥外点点头:“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 “当然不会。”中原中也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听见脚步声,狗子蔫蔫的抬头,狗子又蔫蔫的趴下,眼里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 “小飞棍怎么了?” 小飞棍是爱丽丝给金毛取的名字。 “大概是……昨天被路上的小母狗嫌弃太胖了吧。”中原中也胡编乱造道。 很好,说谎这玩意儿是可以熟能生巧的。 “好惨。”爱丽丝感叹。 中原中也点头表示赞同。 “喝点茶吗?” “好啊,正好暖暖身子。”森鸥外笑了笑。 三个人围坐到茶几旁边。 “林太郎,中也,你们怎么会喜欢这种苦苦的东西啊?”女孩对此表示不解,“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啊爱丽丝。”森鸥外捂着心口,好像被伤的很深的模样。 他和太宰治,这师徒俩都是戏精。爱丽丝已经免疫了。 年仅二十二岁就被说年纪大的中原中也并没有反驳,淡然的喝了一口茶。 他以前也不喜欢喝茶,但现在他喝了,他觉得喝茶和年龄没关系,而是和心态有关系。再说了,心态这种东西嘛,是要磨炼的。 在黑手党这么多年,事见多了,也就平和了。毕竟他什么大场面没有见…… “Hi,中也。” 一个穿着他机车衣改版的皮衣的黄毛精神小伙,涂着黑色指甲油,风情万种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是你的同事吗?”[太宰治]眨着那双带了卡姿兰巨大美瞳的眼睛,冲着他笑的惊悚异常。 中原中也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这大场面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第十二章 “你……你……”中原中也伸手指着他,嘴张张合合半天,居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太宰治]耸肩,凑到了他的身边,弯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抛了个媚眼:“怎么了,darling?” 森鸥外被茶水呛的咳嗽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低着头,身体因为咳嗽而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爱丽丝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她很冷静,而是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她跟着森鸥外这么多年,确实没见过这样的黄毛不良。 “中也~你怎么不说话?”[太宰治]又问。 中原中也瞪圆了眼睛,依然在结巴:“我……你……” 最后还是森鸥外先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中也君的朋友?” “是啊。”[太宰治]仗着对方目前认不出自己,说话都轻松放肆了不少,“秃头大叔你有什么意见吗?” 中原中也:“你……” 森鸥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道:“中也居然会有你这样有趣的朋友。” “可能是对无趣同事的大叔脸感到乏味,所以想换个风格新鲜一点的吧。”[太宰治]也笑的温柔。 中原中也:“我……” 爱丽丝茫然的拿着茶杯喝了一口。 啊,真苦啊。 再喝一口。 啊,真苦。 再来一口。 …… “嗯,有道理。”森鸥外在中原中也的惊悚目光中点点头,“Mafia确实应该整改了,一直一成不变也容易让人厌倦。” [太宰治]点点头,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搭在中原中也肩上:“不愧是中也的同事,就是有眼力劲。” “……” 说实话,爱丽丝不想用虎躯一震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中原中也,但她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词了。 “中也君,你这位朋友真的是太有趣了,要不要讲讲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森鸥外好奇的问。 这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好奇。 很难以想象,这头五彩斑斓的猪是怎么拱到自家性格暴躁的战斗品种大白菜,而且还没被打死的。 中原中也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生无可恋的任凭[太宰治]搭着肩,已经在猜下次上班会因为什么理由被扣工资了。 “我和中也啊……”[太宰治]装模做样回忆了一会儿,“是在一个酒吧认识的。 “恰好那时候酒吧有几个劫匪闯进去了,我们俩联手制服了他们。把他们交给警察后,我们谈天说地,相见恨晚,一见钟情,干柴烈火,郎情妾意……”[太宰治]滔滔不绝的说着,完全不顾旁边中原中也的死活。 “后来他觉得我这个人吧,非常好,非常优秀,品味也很好……总之哪里都很好。”[太宰治]喝了一口茶,耸耸肩,“所以他经常要请我吃饭。毕竟你知道的,优秀的人嘛~总是会互相吸引。” 森鸥外看着他的巨大美瞳,看着他脸上厚厚的一层粉,骚包的黑指甲,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他活这么多年,见过无数自恋的,这是第一个能让他无话可说的人。哪怕多夸一句,那并不存在的良心都会隐隐作痛。 “中也君,你怎么看?” 森鸥外试图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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