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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带人生

时间:2024-07-05 10:00:03  状态:完结  作者:重生玉

  张起灵的双眼骤然瞪大,下一秒又默默垂下来,他冷笑一声,嗓音沙哑,且含着很深的嘲讽。吴邪从来没见过张起灵这幅样子,仿佛一个人经历的数十年岁月轰然崩塌,经验、知识、成熟,全然不见,只剩下最内里,最本初的模样——这个站在黑暗、尸首和废墟之间的张起灵——

  是一个为了追寻,几乎发了狂的人类。

  吴邪几乎不忍,但他逼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这里或许曾经是‘局’的的一部分,但是当‘终极’也终结了,那么这些东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混乱后,变成了废墟。”

  吴邪踏着尸首朝他走过去,张起灵向后退了几步,拒绝被接近。吴邪只好站住。

  “小哥,听我一句吧。人活在世上,想要洗带重来,几乎是人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一方面,人很难真正的遗忘自己的曾经,另一方面,身边的人也不会允许他们遗忘、允许这种自私的洗白。”他顿了顿,笑了,“但是我想给你提供这种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想、并且我现在也有能力为你提供了,张起灵,你能放自己一马,接受这个机会吗?”

  张起灵抬起头,冷漠的看着吴邪。

  最后,他没有做出任何可以看成是回答的行为,只是绕过这个青年,持着手电走上齤台阶,脚步有点跌撞,却终是把一片废墟抛在了身后。

  吴一穷已经上了年纪,晚上的觉睡不足6个小时。昨天傍晚的时候爬了一小段山路就累得不行,因此到达祖宅稍微整理了一下就睡在了吴老狗生前的故屋里。因为睡下的早,所以第二天天未亮就醒了过来。回老家的这一路奔波疲惫还未从他眼中消退,蹲在后院里漱口洗脸的时候也是懒懒散散的。如果张起灵此时站在他身后远远一看,说不定会错眼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30年后的吴邪。

  吴一穷是吴家兄弟里最与世无争的一个,他这一辈子基本上没有强求过任何事:娶老婆时没有;工作评职称的时候没有;媳妇儿怀孕,一家子老人望眼欲穿的盼望着抱孙子外孙子时没有;儿子考试不及格时没有;就连吴妈妈更年期那阵子天天跟他闹离婚,他也总是很平静的说,‘好,都听你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无欲无求的老实人,最终拥有得得最多的,反而也是他。

  吴一穷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争斗,但他好像偏偏与斗争命中有缘,仿佛上辈子私定过终身似的。因为有些事确实是躲不过的,所以吴一穷会倾向于让自己在一定限度允许的范围内吃一些亏。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正赶上文革最后那一年,吴一穷在城里上小学,那个年头,被一些心高气傲的高干子弟欺负就是样板戏一样的陈词滥调的故事,再加上他爸的黑历史,基本上就过的就是过街老鼠的日子。那时候吴二白尚是一颗刚刚受精成功,潜伏在吴奶奶身体部件里的受精卵,吴三省更是宇宙间茫茫一颗微粒。吴一穷每天回家基本上都是鼻青脸肿的,但不知为什么,这孩子总是高高兴兴,脸上的伤痕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吴老狗心疼儿子,有几差点抄起扫帚,骂骂咧咧的冲出门去殴打未成年儿童,但吴一穷却完全当他老爹是人肉背景,好好的写他的作业,临他的字帖,不煽动也不阻拦,弄得最后反而是吴老狗垂头丧气了,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特别不值。这种性格,不得不说,即使在奇葩辈出的吴家也是一朵大奇葩。吴老狗对这个儿子一向是无可奈何的,也不知道他究竟随了谁。

  后来有人问吴老狗,家里明明已经揭不开锅了,为啥在这饥荒的年代生了老大还要生老二老三,吴老狗长叹一声,说,这不是怕我们家一穷哪天不明不白的死在路儿边吗,二白生出来是为了给他哥拔创的。

  所有人都说吴一穷是个老实人,但是吴三省却说,其实老大才是最高明的一个。——的确,吴一穷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或许太狡猾了一点,明明是吴老狗的长子,但他确是那个与家族的秘密脱离得一干二净的人。当然,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去继承老一辈打打杀杀恩恩怨怨,但吴一穷有的时候看着一只脚已迈进60大关门槛,却仍孑然一身的两个弟弟时,他心确实会有一些愧疚。

  时隔多年再回到祖宅,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睡在了老爹生前的故屋之内,吴一白做了一个60上下模样的吴老狗,坐在板凳上啃鸡腿的梦,他爹脚边围了一大圈狗,什么品种的都有,有几只甚至想要扑上来与吴老狗抢肉吃,他爹的破棉袄愣是被挠抓出好几个口子。吴一白在梦里觉得不安,冲进狗堆里拉起他爹就是一通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迎面一个一身灰棉袄的黑发青年一把拦住他们,那梦中的青年帮着吴一穷搀扶起已然气喘如牛的吴老狗,问道,“出了什么事?”声音冷淡清冽。

  吴一穷一指屁股,只见一只巴掌大的黄毛小狗咬在他的后腰上死不松口。

  青年一声不响,伸出两根颀长的手指,随意一戳那小狗的肚子,小狗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你们跑。”那人冷静的吩咐,便一马当先,挡在了身后黑压压饿狗大军之前,双腿微分,刀柄就握在手上,下一秒,他突然神奇的从棉袄里掏出来一纸包的鸡腿肉,一只一只的往狗群里扔。

  吴一白在梦中继续与他老爹的没命狂奔,最后扭头一看,似乎隐约瞧着那青年与一群恶狗和谐的玩在了一起。

  因为做了这样一个倒霉催的梦。吴一白洗漱完毕,趁着老婆孩子还没睡醒的当儿,决定下山叫几个比较熟的亲戚杀两只鸡炖了,给自己的老爹供上。吴老狗生平很爱啃鸡脖子,兴许是托梦给儿子,口馋鸡的香味了。

  但大过年的,现杀家禽似乎有点不太现实,但是亲戚给吴一穷包了好多的熏鸡肉,这个亲戚是吴一穷的表妹,年轻的时候很是为这位吴大公子倾心过一阵子,现在估计也是余情未了,于是照顾得很周到。

  吴一穷用油质包好了熏鸡,揣进怀里,一边道谢一边慢慢的往山上走,山脊后是一片片大块的灰压压的云,似乎还缭绕着点雾气,他在这天色尚且蒙蒙亮的时辰,竟瞧见自己梦中救命恩人的原型坐在祖宅口一块断开的石台上面。张起灵穿的实在太少了,如果不是因为吴一穷也冷得直打哆嗦,他真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这年轻人套上。

  他走过来的时候,张起灵微微抬头敲了他一眼。青年脚边窝着一条老狗,鼻子钻在张起灵的手臂里,吴一穷仔细瞧了瞧,这狗似乎是他爹生前喂养过的其中一条。

  因为和张起灵没说过几句话,而对方显然也没什么兴趣搭理自己,吴一穷就想着打声招呼就进屋,但他路过张起灵的身边时,发现那只狗的脑袋正缩在张起灵的臂弯里抽出,看起来是时辰到了,即将归西了罢。

  吴一穷心里一涩,改变主意,便一声不响一屁股坐在了张起灵身边。毕竟是条生命,即将离世,多一个人陪伴毕竟是好的。

  那衣着单薄的青年显然没料到吴一穷会凑过来。他的身子本能戒备似的僵硬了一下,很快放松下来。吴一穷把手附在老狗抽出的头顶,微微向下压了压,那老狗竟然哼了一身,也不知道是痛苦难耐,还是欣慰于这额外的体温。

  张起灵竟率先开口了。

  “感谢。”

  他简短的说。

  吴一穷抬起眼,默默的打量这个奇妙的青年。何时所见,均是一张平静的脸,黑眼睛懒散的垂着,难得抬起眼皮瞧上什么一眼,对生死似乎并无触动,但此时毕竟是陪在了一直垂死的老狗身边,想必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并十分不懂怎样表达这种善意罢了。

  吴一穷恍然间回忆起昨天在高速上的情景,自己的儿子霸道的靠在这人的肩膀上酣然大睡,张起灵被挤到紧贴车门的很小的空间里,一点都不理会吴家父母的旁敲侧击,闭上眼睛就隔绝了一切,这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吴一穷这个长辈看来,很像是春游归来累惨了的小鬼。他现在闭上眼睛回忆这个场景时还会有点想笑,那两个孩子仿佛一撇一捺的人字——那是一种信任的表示。

  他的这个35往上的儿子,一提女朋友就转移话题,吴一穷心思谨慎,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混小子在玩些什么花花肠子?

  有一段时间,吴邪即使回家看望二老,他眼睛里的忍耐和热望也是无可掩藏的。那个时候他曾经对老爹说过这样一句话,吴一穷至今记忆犹新。

  “爸,你说,如果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担负起一个人的生活,给他一个归宿,我这叫什么呢?”

  吴一穷说,按照他的理解,这就是婚姻了。

  那老狗在吴一穷的手掌下默默的咽气了。吴一穷感受到了掌心逐渐散失的热度,心里很平静。他帮着张起灵一起把狗的尸首一前一后的抬起来,运到不远处的浅草地上。吴一穷以为张起灵会很给老狗挖一个尸穴,但谁想他默默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张小哥。”吴一穷把他叫住。

  “这是我父亲的老狗了,活到这岁数也不容易,过来,帮把手,咱们给它挖个容身之所吧。”

  有那么几秒,张起灵站着没动,似乎有点想扭头走掉,但是他最后还是慢腾腾的挪回来,捡起一块比较锋利的石板开始刨坑。

  吴一穷没帮忙,等一个浅坑挖好后,他们把狗尸抬进去,还放了个熏鸡腿陪葬。人们常说,人上了年纪,心理年龄就会慢慢退化成孩子。

  忙完了这一切,张起灵把脏手往裤子上摸了两下,一语不发的对吴一穷点头,想要离开。但吴一穷捏他的肩膀,对他笑了一下。

  “张小哥,狗或是人,只要是活着的生物,不要瞧它暂时是孑然一身的,但最终,总会有别的什么东西给它提供一个归宿,这是一种奇妙的大趋势,我愿意把它理解成造物主的慈悲。”吴爸爸说,“看得出你是个很拼命的人,你别看我这么大岁数,其实我基本上不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么拼命的活着,我唯一可以自信的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放弃这种活法,穷飘飘的人生也是很快乐的。我儿子也是个硬要自己拼命的人,我看着你,有时就会想到他。”

  张起灵的眼睛极其幽深,你盯着这双眼睛说话,很快会产生一种自己在说废话的感觉。

  良久,吴一穷又听见这个寡言的人对他简短的说,

  “感谢。”

  便转身离开。

  回到祖宅,吴一穷第一件事就是把熏鸡腿恭恭敬敬的摆在吴老狗的牌位前,上了香。然后他回屋里,把当时分发狗头金的账本找出来,交给了吴邪。

  那时他儿子正坐在门槛上拿着米糠喂鸡,但明显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眼圈很黑,也不知道好好睡觉了没有。那些米糠都被他往鸡的脑袋上撒,与其说是喂鸡,到不如说是欺负鸡。几只花母鸡不满的咯咯叫了几声,扭头跑掉了。吴邪见它们跑掉还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只能从门槛上爬起来,找了把扫帚,哀声叹气的把散了满地的米糠扫进竹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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