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渴望友情,于是他无视父亲的要求,主动的和身边的其他人有着交流。 可惜。 就算悠再怎么努力,别人不够坚定的话也是徒然。 我妻父子就这么把悠身边的人一一赶走。 直到夏油杰的出现之前,他们都认为悠只是我妻家珍藏着的宝藏,独属于他们的,唯一的宝藏。 某天,悠回家的时候,说出了差点让我妻春树暴走的话。 他说:“黑色的头发和杰一样,春树哥哥,我可以不染粉色的头发吗?” 黑发? 悠没有明说,但春树还是察觉到了悠对黑发的喜欢。 自那一天起,我妻春树彻底的恨上了夏油杰。 对我妻父子的各种暗示,夏油杰都当做没听到。 他对这段友谊出乎意料的坚定。 认识夏油杰以后。 悠每天都很高兴,而他的状态仿佛预示着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妻家,离开他们。当时正读初中的我妻春树有着担心,却没有太过重视。 七年前的夏天,烟火大会当天。 红色的斜阳铺满大地,空中的云朵也被染上了显眼的赤红。 我妻春树拿着存下来的零用钱特意为弟弟悠买了一套漂亮的和服作为礼物。傍晚,他抱着和服踩着自己的影子朝家里走去。 那天的空气很干燥,周围除了蝉鸣声就再没有其他,安静的有些吓人。 我妻春树清晰的记得自己打开家门时,极致的黑泥笼罩了整个屋子。那一刻,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家变得那么的陌生,奇怪的黑泥在他的脚边涌动,随意的变幻形状。 发生了什么? 我妻春树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最里间的房间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悠——” 我妻春树听出了这是父亲的声音。 然而对父亲毫无尊重的他只关心着弟弟悠的情况。出门前,春树清楚的记得悠正躺在客厅里午睡,睡着的弟弟宛如天使。 这些东西是什么?悠在里面吗?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爸爸会发出可怕的尖叫?悠没事吧? 我妻春树鼓起勇气踩在了黑泥之上,冲进黑暗。黑泥黏腻厚重,踩着的感觉非常不适,但他还是艰难的往前走。 父亲的卧室里,悠的衣服凌乱不堪,狼狈的坐在地上。 他的影子下不停地有黑色的东西往外冒出,它们纠缠着光|裸|着上身的我妻大辉,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吞噬。 男人双眼通红,双手在自己的脸上划出道道血痕,嘴里发出痛苦的悲鸣,整张脸因疼痛扭曲着,宛如恶鬼。 年幼的悠毫不动容,就这么冷冷的看着。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我妻春树无法形容,只知道当悠看向自己时,酥麻的身体,以及来自灵魂的战栗。 “悠?” 绝对的寂静中,我妻春树小心的喊着悠的名字。 “哥哥回来了?” 悠对着我妻春树重新展露笑容。 他越过瘫倒在地的父亲,就这么穿着破烂不堪掉的衣服朝着我妻春树走来。随着他的前进,周围的黑泥疯狂的钻进他的影子里,消失不见。 “爸爸生病了,哥哥叫医生吧。” 悠扔下这句话以后,就回到房间拿上衣服洗澡去了。 从我妻春树身边走过时,他还皱着脸,苦恼的说道:“爸爸这么一闹,也不知道晚上的约会会不会迟到。希望杰不会生气。” “……” ——夏、油、杰! 这个瞬间,我妻春树的神经随之崩坏。 “爸爸真是蠢货。” 我妻春树冷漠的打量着神情木然的父亲,“狡猾的对悠出手却被反杀,更可笑的是悠根本不在意你的生死,只在乎与夏油杰的约会是否会迟到。” 能对小学五年级的悠出手,我妻大辉无遗是个垃圾。 我妻春树憎恶着父亲,却不由自主的感到悲伤。 他不知道那些黑泥是什么,也不知道悠是如何将父亲制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父子两在悠的心里,从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重要。 这个事实让我妻春树大受打击。 糟糕的心情让他烦躁,对打破了平静的父亲更是憎恶。 “爸爸?” 我妻春树踹了父亲一脚。 我妻大辉毫无反应,呆滞的如同木偶一样。 我妻春树:“……” 噢? 我妻春树蹲下|身,检查了父亲的情况。 随后,他意外的发现我妻大辉还活着,可除了活着以外就再没有任何反应。 ——我妻大辉傻了。 我妻春树确认父亲变傻的事实。 做了这么多恶事,什么惩罚都没有,反倒可以甩掉所有的负担变成一个幸福的傻子?别开玩笑了。 望着只会傻笑的男人,我妻春树笑了,笑的格外灿烂。 于是。 当悠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到手握菜刀,连捅我妻大辉十七刀,表情愉悦的杀死了父亲的哥哥。 悠:“……” 我妻春树脸上带血,粉色的眼眸专注的望着弟弟。 — 我妻兄弟逃了。 或者说我妻春树带着我妻悠逃了。 我妻春树知道,做下如此恶行的自己早晚会被抓。 他不想被抓也不想和弟弟分开,于是他选择带着弟弟逃往横滨。他知道,横滨作为日本国际港口都市,每天都有开往其他国家的货轮。 这是机会,逃到其他国家的机会。 我妻春树想的很好。 然而,当时的横滨刚刚经历了一场改变了擂钵街地形的大爆炸,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爆炸引发了混乱,港口Mafia警惕非常,连带着整个港口的管制也变得极其严格。 逃亡计划就这么草草失败。 我妻春树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悠潜伏在擂钵街的羊组织之中。 如我妻春树想的一样,父亲死亡的事很快就被警察发现了。 他们深入调查后,从悠留下的发丝里查出了被拐儿童安藤悠的DNA。很快,安藤美代赶到了现场,联系警方高官控制了舆论的外泄。 同时对外高价悬赏我妻悠的下落。 我妻春树很聪明。 躲避警察,隐藏行踪时他甚至觉醒了催眠的异能力。 可惜,我妻春树再怎么聪明,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能力没有势力的孩子。他费劲脑筋,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带着悠躲藏了半年而已。 银狼剑客。 自从听说这个人都在寻找他们的行踪时,我妻春树就知道游戏结束了。 不想和悠分开! 与其和悠分开,不如一起死在这里! 羊组织的基地里,我妻春树带着悠躲在房间许久都没有出去。 十分钟。 半小时…… 死亡。 这本该很简单的事到了悠的身上却变得格外困难。 这时候,我妻春树才发现悠的能力不是别的,正是‘吞噬世间恶念’。 ——想带着悠一起死。 这个恶念不停地被悠的能力吃掉,然后被我妻春树重新聚集。 “悠,和哥哥一起离开吧。” “哥哥爱着悠,一直一直爱着,所以悠能不能稍微看看哥哥?” “悠不愿意和哥哥在一起死去吗?也是,悠的话一定会上天堂,我的话肯定会堕入地狱吧……” 我妻春树就这么和我妻悠开始了思想上的拉锯战。 随着悠的吞噬的越来越轻松,我妻春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妻大辉都没能对悠做过任何恶事。 消除恶念,重新积攒。 如此反复,直至这个人的恶念浓烈到再也无法吞噬。 我妻大辉没能忍住,所以对悠出手以后的他的思绪完完全全的被吞噬殆尽,成为了一个无法思考的傻子。 “悠,和我一起坠入地狱吧。” 我妻春树拥抱着弟弟,发出祈求的哀鸣。 粉色头发的少年额头满是冷汗,眼泪不停地掉落,却无法阻止自己恶念消失的事实。 我妻春树试图对弟弟进行催眠。 然而他催眠的初心就是‘殉情’,他只是见到悠就想把他拖入泥潭,拖入残酷无情的地狱之中。 只是这个,他就无法发动能力。 我妻春树拿悠毫无办法。 于是,他开始催眠悠,让他以为能力是自己赋予的。 “哥哥很担心你呢。” “你从小就是个喜欢惹麻烦的孩子,没有哥哥的保护,悠肯定会被奇怪的人伤害的吧?” “为了悠的安全,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悠还记得吗?那天如果不是哥哥用能力杀死父亲,你肯定会被父亲伤害吧?哥哥不想见到悠受伤,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你……” 只要使用它,悠就会一直想起我。 我妻春树执拗的在悠的耳边诉说着‘谎言’,好像事实真是他说的一样。 强硬的带着悠死亡是没用的。 必须让悠愿意和他一起死去。 “是……这样吗?” 悠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摸了摸兄长粉色的头发,轻声问道:“既然哥哥救了我,又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一起赴死呢?” 这个瞬间,我妻春树敏锐的察觉到悠的松动。 他温柔的蛊惑着,说道:“因为舍不得悠啊。父亲被杀的事已经败露,外面的警察很快就要抓到哥哥了。” “……”悠没有说话。 “哥哥被抓的话,肯定会被关在监狱里。到时候哥哥必须和你分开,哥哥不敢想象没有悠的生活,而且没有哥哥的保护,你出事的话又该怎么办?所以,和哥哥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好吗?” “你放心,就算身处地狱,哥哥也会保护你的。” 我妻春树半真半假的说着。 悠轻轻叹气,说道:“总觉得哥哥隐瞒了什么。” 我妻春树眉头一皱,坚定的说道:“没有我陪在身边,悠就得一个人生活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居住……会孤单吧?” 不想死。 可是哥哥很坚持的样子。 而且哥哥被抓的话,一个人的生活会很麻烦吧? 悠无奈的想着。 他对于生死没有过多的执念,身边仅剩的春树又一直祈求,让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春树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逃亡至今,一直都是春树护着他,也是春树辛苦找来的食物钱财。为了维持他的生活质量,悠亲眼见到春树是多么的拼命。 这就是兄弟吗? 悠不知道,他只是想为春树做些什么。 “好吧。” “我相信哥哥。” 终于,悠松口了,同意了春树的请求。 答应了! 狂喜席卷了我妻春树,他微微颤抖着,双目放光,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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