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看了看他。 “拆了石膏再说吧。” 巫师的脸垮了。 “你舅舅那边有特殊材质的纤维固定装置,他已经带着人在飞机上了,下次换药你就不用打石膏了。”海勒悄悄凑到他耳边说。 行吧,勉强开心了一点。 “谢谢医生,那我就先带他走了。” 伊格纳茨扶着扶手,单腿跳着坐回了轮椅上,被影帝先生推着离开了病房。 “我以为你会全程抱着手机看比赛直播,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淡定。” “我有点紧张,想等比赛结束了再看。” 海勒稀奇地看了他两眼。 “少见,你居然也会紧张。那正好,咱们去接你舅舅,看看他带的医生能不能让你摆脱这个沉甸甸的石膏。” 伊格纳茨点点头。 加西亚隔了一周没见伊格纳茨,看着他还是坐在轮椅上,不停地唉声叹气。 “老太太听说你受伤了,差点没把我骂死,觉得我送你去踢足球这个选择是本世纪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哦对了,你看比赛了吗?就今天的那场联赛。” 伊格纳茨从加西亚的语气里听出来了点惋惜,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巴萨被绝杀了,现在和皇马差了三分,夺冠难啊。”前任巴塞罗那财务总监叹了一口气。 “…” “不回家了。” 伊格纳茨冷着一张脸拽住了海勒,“送我回巴塞罗那。” ---- 作者有话要说:伊格:我走了。 伊格:我气得又回来了。 输球的萨萨子:瑟瑟发抖 三喵:嘿,巴萨要被收拾了,暗爽。 —— 明天要去医院,看看我的头秃到底因为什么。更新塞进存稿箱了,但评论可能会来不及回。 昨天看到卡西退役的新闻,内心复杂。
第127章 三个小时后,伊格纳茨再次回到了充满阳光的巴塞罗那。他来过很多次机场,但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轮椅上回来。 他没走正常路线,直接从停机坪坐车离开了机场。一个原因是怕引起球迷聚集,再把他的腿磕了碰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误了。 “今天是休息日,但佩普应该还在甘伯城,我直接过去找他。”伊格纳茨坐在车上,调节着手里的拐杖。 “你怎么气势汹汹的?准备去打架吗——悠着点啊小少爷,你的骨头还裂着呢!” 从慕尼黑飞到伦敦,刚下飞机就又被拉到巴塞罗那的加西亚看起来忧心忡忡。 “我不打架。”伊格纳茨叹了口气,“我就是想找他们聊一聊。 他说着说着,手上一动,银色合金的拐杖发出了‘咔哒’一声。伊格纳茨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单手拎着银色的金属长棍—— 怎么看怎么像收过路费的,说不是去打架的都没人信。 “你还不了解我,我根本就不会打架,按照现在的说法,我就是个文弱书生。” 面对着加西亚质疑的眼神,伊格纳茨有点无力地解释。 加西亚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汽车平稳地行驶到了甘伯城门口,门卫看到车里坐着的是好久不见的英格兰人,非常热情地欢迎他回来。 “聊完了给司机打电话,叫他来接你。”加西亚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几次,怕伊格纳茨一气之下瘸着腿自己回家了,再出点什么麻烦。 自己转着轮椅的伊格纳茨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巴萨的主教练其实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宽敞明亮,面朝训练场。但瓜迪奥拉一般不坐办公室—— 只有在每场比赛之后,他会在办公室里坐着复盘,一帧一帧地琢磨,然后再给球员开会总结。 伊格纳茨知道今天在办公室里肯定能找到他。 门卫推着他一路走到主教练办公室的门口,他道谢后直接敲了敲门。 “请进。” 瓜迪奥拉的声音倒比想象中更高兴,看起来他的心情没那么糟糕。 “哎?怎么是你?”坐在办公桌后整理文件的瓜帅一看伊格纳茨坐着轮椅进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门口接他,“你不是还在伦敦吗?怎么瘸着腿就来了?” 怎么说话呢,伊格纳茨翻了个白眼,“我的冠军都飞了,难道还能安稳地在家里坐着吗?” 提到这个话题,瓜迪奥拉脸上露出点了然。 “也是,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看出问题来了。” 他推着伊格纳茨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又从一旁取了一瓶水递过去,自己转身面对着窗外的日落。 “做豪门的主教练真累啊。” 伊格纳茨看着他,曾经意气风发的诺坎普国王鬓角染上了白霜,那双温润的眼睛周围也有了细细的皱纹。 短短四年,瓜迪奥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副年少轻狂、踌躇满志的样子了,那种敢让英格兰的宝贝去给他踢西乙的冲劲也越来越少了。 他也老了。 “是挺累的,佩普,你的头发都掉了好多了。” 瓜迪奥拉发出一阵大笑。 “这么多年了,你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 伊格纳茨转过轮椅面对着他,“我不是来和你讨论你的头发的,关于球队,我认为现在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了。” “你知道吗,这个赛季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了这个疑惑我找了好多人,希望能得到答案。我…” “伊格,”瓜迪奥拉带着点遗憾的笑打断他,“我要走了。” 窗外的霞光像烟火,缤纷而璀璨,在甘伯城的上空架起一道火红的桥。 “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伊格纳茨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迷茫,蓝绿色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就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我要离开巴塞罗那了,这是我在巴萨的最后一个赛季。”瓜迪奥拉蹲下,抬起头看着他,“刚刚签完合同,文件还在桌子上。” “我不再会是你的主教练了。” 怎么会呢? 伊格纳茨移开视线,看着地板上的光斑。红木材质的地板光可鉴人,强迫症晚期患者瓜迪奥拉每次都要求清洁阿姨把他的办公室弄得整整齐齐。 这才第四年,他怎么就要走了呢? “你要去哪?” 他的声音就像从肺里一丝丝挤压出来的,有些沙哑也有些干涸。 “不知道,可能会先休息一年。” “蒂托恢复的也不错,他今天已经按照你的嘱咐去复查了。我离开之后,他会继任主教练。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教练的问题。” 瓜迪奥拉站起来,推着他走到会客沙发前,“我本来准备明天训练再和其他人说,你本来会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没想到阴差阳错让你成了第一个。” “是因为罗塞尔吗?”伊格纳茨像是刚刚清醒过来一样,拉住了他的袖子,“他说什么了?做什么了?” 他看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如果他真的想要把你逼走,我能试试看换掉他,你不要因为他…” “没有什么,伊格,是我自己的选择。”瓜迪奥拉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他们两个经常是剑拔弩张的,瓜迪奥拉天天嫌弃伊格纳茨懒洋洋的没事业心,他们两个还很少有如此安静、温馨的相处。 “当巴萨的主教练很累的,”他在伊格纳茨对面坐下,看向窗外的晚霞,“你要保持冠军球队时刻对胜利的渴望,不断变化战术,平衡更衣室,和高层打交道…四年了,我已经拿遍所有能拿的奖杯了,是时候换一种生活了。” 伊格纳茨都懂。 他怎么可能不懂呢?数学也好,足球战术也罢,都难不倒他的脑子,这点事更不应该了。 他只是理智上没办法接受,就像弗格森爵士要退休一样,瓜迪奥拉离开巴萨在他眼里是从未设想过的事情。 “我知道了。”即使心里再不愿意相信,他也只能黯然地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想法,佩普,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能在我的执教生涯的起点遇到你,遇到你们,遇到巴萨,是我的幸运。” 文艺青年瓜迪奥拉笑着说,“谢谢你们,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遇的。” 早上从伦敦出发,下午到达巴塞罗那,等到伊格纳茨浑浑噩噩地离开甘伯城回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慢慢暗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来了,里奥不在家,可能是出门吃饭,也可能是找杰拉德他们去了。 他疲惫地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没有开灯,没有关门,就那么坐在中厅的地毯上。 落地窗外本来是一个小型的泳池,但伊格纳茨不喜欢游泳,里奥的院子里又有一个更大的泳池,他就索性把泳池改成池塘了,在里面养了几只锦鲤。 锦鲤从水里跳起来,冲着一段时间不见的饲养员吐泡泡。 仿佛几个星期之内一切事情都变得糟糕了,从他受伤下场的那一刻起,巴萨就像喝了假酒一样朝着错误的方向一去不回头。 街道上的路灯亮了,昏暗的光透过窗子照在地板上,那头向来闪闪发光的银发似乎也因为主人糟糕的心情变得有些暗淡。 “铃铃铃!” 伊格纳茨按下通话键。 “喂,你好,加百列。” “你的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伊格?” 是爵士,伊格纳茨听着熟悉的苏格兰口音,突然有点想哭。 “我好难过啊,爵士。”他向后一倒,倒在地毯上,“我感觉我的职业生涯要走到终点了。” 人在曼彻斯特的弗格森有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你还这么年轻,伤也不重,下赛季就能重新回到场上了。不要这么悲观。” 外面的光让他眼睛泛酸,伊格纳茨用手遮住了眼睛,“佩普要走了。” 弗格森隐隐约约听说了这个消息,没讲话,继续听他说。 “巴萨…还是之前的样子。” “他们似乎已经丧失对胜利的渴望了——您还记得我那个问题吗。” “记得。” 伊格纳茨笑得很苦涩:“我问了很多人,罗尼、里卡多、韦恩甚至是您,我甚至旁敲侧击地问过我的队友们,但他们似乎并没意识到什么,反而很关心我。” 弗格森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可失去斗志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啊。” 从这个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连平的几场过去,巴萨大胜了一阵子,他以为那只是赛季初的适应期,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无论是他,还是里奥,都没有表现出倦怠感,伊格纳茨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也一样。他找了很多人问,尝试着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他们只是一时表现不佳,不是赢得多了,不想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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