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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内心涌出一股强烈的反驳欲望，但一瞬间，他回想起他在这个世界的种种遭遇以及遇到织田作的场景，又顿时哑然。 而且他明白，织田作之助的话并非是在指责他。 织田作之助声音柔和而坚定： “你对别的事情都看得很清，但往往面对自己的事情时却不尽然。” “你怎么能保证木下的选择一定是你预测中的那个呢？”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但真的这样就好吗？就这么放弃？” 他说的明明都是问句，但话语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太宰治怔怔地看着织田作之助，在织田作之助的质问下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往常灵巧的喉舌宛如失了灵般，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像做错了事，心虚的孩童般移开视线。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注视着太宰治，像是鼓励，又像是拜托般说道： “太宰，偶尔也主动一次吧。” “不然的话……” “老子要去。” 蓦然，一道声音打断道。 五条悟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他猛地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站起： “老子跟你去！老子还有些话要和木下说！” 五条悟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就算是要分别，如果有些话不说的话，老子会后悔一辈子！” “而且木下才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就算一时生气……” 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场景，那张帅气的脸上硬是露出了一抹邪恶的表情。 “呵，就算木下不愿意，老子绑也要把他绑走！老子就算走，离开这个世界，也要把木下带走！” 五条悟的话宛如是在一潭死水中放入了一尾活鱼，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一扫而空。 夏油杰不禁失笑，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但他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支持，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但作为你的挚友，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安室透也动身面朝别墅大门：“我也去，至少关于心声的事，我还欠木下一个解释。” 织田作之助颔首，拉开大门：“嗯，那我们走吧。” “等等！”太宰治惊愕地朝门口伸出手，“你们知道木下被带去哪了吗，就走？” 五条悟斜睨太宰治：“就算掘地三尺，老子也会找到的！” “你就乖乖地呆在家里，等老子的好消息就行了！” 太宰治不轻不重地讽刺了一句：“……真是乱来。” 然后，他张了张口，酝酿着想要说什么。 他第一次说时没有成功说出来，而是吐出了一道尴尬的气音。 再次开口，太宰治深吸一口气，眸光闪烁，成功说了出来：“……带我一个吧。” 织田作之助望着太宰治，眼神隐隐倾泻出笑意。 “既然织田作这么说了……没办法，我只能再努努力。”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去求他回来了。” 太宰治表情极其不自然，低喃着自嘲道：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这种被拒绝了后，还纠缠不清的男人啊。”
第88章 木下在劝退了太宰治之后，跟着片山恭一离开小巷子，朝未知的方向走去。 虽然嘴巴上毫不留情地对太宰治说了拒绝的话，但木下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岿然不动，铁石心肠。 他并不后悔跟片山恭一走，毕竟这次机会是他离实现自己目标最接近的一次。 他不想，也不允许自己错过。 他与太宰治之间的分别也十分体面，太宰治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在这之后肯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太宰治回去以后，想必其他人也都会放弃让他回心转意，然后逐渐接受了吧…… 这样也好。 ……这样就好。 可到底是有一股沮丧低落的情绪像一口巨鲸，悄无声息地将他吞没。 即使知道或早或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当真来临的时候，涌上来的情绪又无法控制地在流淌。 木下闷头跟在片山恭一的身后，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片山恭一的目的地是哪里。他只是机械式地摆动双腿，跟着片山恭一走，试图让自己从刚才的事情中摆脱出来。 可木下还是一遍遍不断地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像慢镜头般在记忆中再现太宰治望过来的那双眼睛，还有他的话语。 木下知道，他刚刚亲手伤害了一个人，但他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他只能选择接受……并继续前行。 是啊，这么多年来。 不都是这样吗？ 想到这，木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苦笑了一下。 然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必须走下去。 只有这点，无可动摇。 他一定……会回去！ 木下反复地这样想着，他舔了舔淡色的唇，眼眸中掀起的波澜逐渐隐没。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巷子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木下身前的片山恭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木下的内心的纷乱，笃定木下会跟着他走，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去查看。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正好方便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木下有充足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在走了一段路之后，片山恭一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对着木下： “我们到了。” 随着片山恭一的话，木下猛地回过神，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木下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好了，片山恭一到底把他带去了哪？片山恭一的大本营又是什么样子的？ 是充满神秘意味，符合他一开始登场身份的占卜屋，是优雅神圣的教堂，还是……？ 木下抬头定睛一看，他们此时正站在了一间…… 公寓前。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点，没有什么宏伟的建筑或奇特的景色，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 木下迟疑地抬头打量眼前的门牌号。 【公寓？？？】 木下想要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可他左看右看，这间公寓无论怎么看都和这个城市中的众多打工人所居住的其他公寓大差不差。 【不不不，肯定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在打开门后就会进到另外一个空间！】 木下大胆猜测。 【这个公寓门可能是一个传送门，放在这用来掩人耳目的！】 片山恭一在木下的视线下轻轻拉开了公寓的大门。 门后，光线透过门口照射进房间内。 一眼望过去，房间里面布置得很正常，墙上挂着一些风景画，沙发上放着一些柔软的抱枕，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不远处铺着榻榻米的地上还有一张小矮桌。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凡和舒适。 木下惊异地望着室内的场景，这和他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同！这也太具有生活气息，太温馨了！ 木下心中诡异地泛起一阵不安感，仿佛是产生了恐怖谷效应*般，眼前过于日常平凡的画面让他心里毛毛的。 这也太不符合他对片山恭一的印象了，可仔细想想好像又透露着丝丝合理性。 木下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怀疑与脑补。 不，应该是他想多了。是他先入为主，认为片山恭一会带他去一些奇怪的地方。 片山恭一的大本营怎么不能是普通的公寓了？普通的好，普通的妙啊！普通的公寓可比其他他想象中的地点好多了！ 这样想着，木下又说服了自己。 片山恭一伸手摁开玄关的灯，柔和的灯光让室内显得更加温暖而宁静。 他站在玄关一手做出友好的邀请姿态：“请进。” 木下迟疑地点点头，踏进了这间公寓。 进入后，木下回头望了望，发现视线内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无论是来的路还是身前的公寓场景都没有发生变化。 ……果然是他神经过敏了吗？ 片山恭一在木下完全进入公寓后，手臂轻轻一拉，把门带上。 关门声在木下的身后轻轻响起——“咔挞。” 只是这样一个正常的举动，可木下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紧张，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也开始冒汗。 他想平复自己的情绪，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木下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屁股下的沙发。 【……等会这个沙发不会变成别的东西，比如什么怪物？或者直接消失，让我摔个屁股蹲，掉进一个洞里垂直下落吧？】 片山恭一没有避讳，直接地回答道：“不会哦。” 木下一惊，又反应过来是所谓的心声文字泡造成的，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他虽然顺从地跟片山恭一来到此处，但并不代表他现在就信任了片山恭一，相反，木下对片山恭一有抱有诸多疑虑。 比起朋友间温情脉脉的互相帮助，木下认为他与片山恭一之间更多的是谈生意般的互利互惠，是一场你我各取所需的交易。 在木下的预料中，既然他已经表达了诚意，跟随片山恭一来到了他的主场，下一步应该就是谈合作了。在这过程中，肯定避免不了各种互相试探，推测出对方各自的底线与底牌。 片山恭一这么直白地点出他的心声来，是在向他示威？ 片山恭一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木下：“喝点热茶吧，外面挺冷的。” 木下接过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喝了一口，茶香浓郁，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这是在抽一个鞭子后，再给一颗糖吗？ 片山恭一在木下的对面坐下，等木下喝完一口茶后，嘴角噙着笑意慢悠悠地说： “木下，兜兜转转，你最终还是到我这儿了。” 【……要开始了吗。】 木下捧着茶杯正襟危坐，准备好接下来的谈话。 但片山恭一的那句话，木下怎么听怎么觉得都像片山恭一是在说木下终于落他手里了，等会儿他就要狠狠拿捏。 木下的心情不禁有些忐忑。 片山恭一的一只手托住腮帮，眼神专注地凝视木下：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了呢。” 他像个幕后黑手计划得逞后的模样，露出一抹欣悦的笑容： “我也终于可以对你做那件我一直想做的事了。” 【……？】 【等等，你想对我做什么！？】 木下的眼神霎时变得惊疑不定。 片山恭一却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柔声道：“别担心，我保证，我下手不重，不会让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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