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我倒是没有注意,现在被他一说,我这下就留意到了。确实是这样,貌似一进这个洞口,呼吸立刻比之前畅通了一点。 越往里走,氧气越足。 难不成,我们在进入山体氧气聚集地的内部? 我们走了将近半小时的路,这路走得并不惊险,没有任何东西在半道上冒出来,所以走着走着,我差点直接睡过去。这种乏味的疲累倒不是你等待有什么危险冒出来,是因为害怕有危险,所以一路都神经紧绷,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有个空空如也的新石室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眼皮就瞬间要直接合上了。 “这条路应该是对的。和外面走的那条路应该是平行的。”闷油瓶看了看连接口说道。 “行了!我这不行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之前还没睡五分钟就出事了,这次就算人熊打算从我肚皮上踩过去我也假装没看见!”胖子道。 我说这里高度不够,哪里来的人熊能进来。 闷油瓶又看了看连接口黑暗的甬道,点了下头,“不知道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这里看起来也比较安全,我们还没有进入正体,所以我们都休息一下再走。” 我能看出闷油瓶也很累了,他脸上明显带着倦容,看来缺氧的环境对每个人的耐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闷油瓶从包里找出来一个小铃铛,系了一根非常细而不易被发觉的丝线,拦住了我们来时那个和这里相通的甬道口,把铃铛隐藏在角落里。这样走进来的不管是什么就会在看不到铃铛的情况下碰响这个装置,以便我们随时保持警惕。 闷油瓶弄好之后,走到我边上,在地上铺了一个睡袋,坐了下来。而胖子老早就已经在一边鼾声四起了。我有时候真是佩服胖子,他的境界确实比我们都要高,在该逃命的时候他跑得比兔子快,在该休息的时候,他在哪里都照样能迅速打鼾。而我总感到精神崩溃形的累,却到现在连眼皮都粘到一起了依旧睡不着。我翻了一个身,干脆坐了起来。闷油瓶就坐在我边上,我刚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目光,他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眼睛看向了别处。 “小哥…….”我在盘算齐羽的事情怎么开口问。胖子的鼾声响彻这个石室的,从下至上,甚至导致整个石室有轻微颤抖,我很想把他拖起来问问清楚,刚才他那说的不清不楚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情况,我是别想了。在我们没有必要喊他起来之前,他也是不会醒过来给我解释清楚再倒下去继续睡的。 “胖子……”我换了口气,说道,“他刚刚说到齐羽…..” “胖子之前没看出来,齐羽是有备而来,相似程度很高。但是猫对你的态度一直很奇怪,所以胖子开始有所怀疑。”闷油瓶说。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贱,它正窝在我刚刚躺着的位置睡觉。这里的空气稀薄让它吃尽了苦头。我忽然觉得这小东西真的是有和狗一样的功能,又能领路,又能辨识真假。绝对是只神猫。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第一眼。” 这个回答,让我瞬间想起了之前在外面,他回头看着走进去的齐羽,看来那跟踪的目光并非是别的,而正是因为他是齐羽。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看着我。我被他这么一看,忽然就觉得时间都连着一起停下来不走了。最后,他终于挪开了视线。 “那么,张陌找尼玛带我来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尼玛?” “哦,尼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的名字,是他带我来的。”我刚想说张陌给了他一大笔钱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嗯。” 他就这么“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我也不知道这个嗯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你是不是想起来张陌是什么人了?” “没有。” 我听了这么惜字如金的回答,直接放弃问有关张陌的问题了。 我左右回忆之前的镜头,闷油瓶和齐羽之前明显有问题。“你是不是知道齐羽混进来有什么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闷油瓶说,他并不知道他的确切目的。起初齐羽因为出现的时候是带着相机的,所以闷油瓶怀疑他是不是想借助他的记忆帮自己破解那些岩画的含义。后来渐渐地发现并不是这样。齐羽的目的好像只是在借他们的团队当掩护,并且在发现闷油瓶已经看穿他之后,主动承认他自己并非我,并且说只想他们把他带至入口。 我想了一想,这话说不通啊。既然是这样,闷油瓶早就看穿了他,还安排了张陌来接应我,这足够说明了这场故意安排的将计就计。而且胖子后来也看出来了,但他们却没有人有反应,一个个都假装好像齐羽真的是我一般。这又是什么道理?!我有些气愤地说了一堆前后有点顺序问题的话之后,最后道:“刚刚在他跑掉之前,我的枪是没有子弹的所以我动不了手,假如我有子弹,我一定会开枪!要是让我再看到他,我一定一枪毙了他!”我心里恨得牙痒痒,闷油瓶刚才提着刀居然没有砍上去!那孙子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既然没有得逞,就说明老天叫我留着命弄死他!我甚至顿时觉得追究这畜生的来源没什么多大意思,最重要的是,我们俩看来注定只能活一个。 “齐羽不能死。”闷油瓶低下头,又重新抬起来看着我。 “嗯?”我怀疑我耳朵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因为他说,他知道救你的方法。
第114章 开始(一) 我突然觉得心脏停跳了一下,不禁用手揪了一把胸口。我当然非常明白这个“救”指的是什么。我看着闷油瓶没有表情的面孔,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清楚齐羽是不是真的知道救我的方法,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一个前不久还想杀我的人,应该不会对救我有任何兴趣。但是闷油瓶,他居然信了?! “你信他?” “不知道。假如杀了他,他却真的知道,那么……”他看着我,话说了一半,我原以为他是要把话说完整,一直提着一口气等他说完。结果他看了我十来秒,竟沉默着躺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明白他要说的话。我的脑中闪现出在齐羽消失之前他那从背面就显示出来的挣扎和踌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因为这原因我很清楚。假如杀了齐羽,那么救我的真相就会随我最后一起去陪葬。这并不是绝对的,因为可能也有别人知道怎么救我,可能我们自己也能找到途径,但是这些都是概率问题,希望的火星,你只要掐灭一个,就难保还能再次燃起来。 这些,我能理解。 从这看来,闷油瓶可能对齐羽打算杀我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现在背对着我,侧身躺着。我心里终于既定了一件事情,不管闷油瓶的记忆当中是否留存对齐羽这个人的印象,他不杀他,是为了我,而不是因为齐羽本身。这让我顿时产生了一种优越感。我看着他的背影自己傻笑了一下,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我心中装满的愤恨之情里,竟然钻出了一点愉快的感觉。 我把小贱挪到一边,躺了下来。顿时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地上冒出来,直钻我的胸口。我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闷油瓶甩了一件衣服过来,胖子的呼声突然戛然而止,周围瞬间在黑暗中一片寂静。隔了三秒钟之后,胖子的鼾声再度响起,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掉回了原位。 我们再度丢失了时间,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这里的黑暗就像一个巨大的时间造成的陷阱,我们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东西。对于齐羽这件事情,似乎还没了结,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毕竟从闷油瓶那里获得的信息量总是有限的,等胖子醒了,我还要再问问胖子。我在胖子的鼾声中,眼睛睁开又闭上。我始终没有听见闷油瓶那种熟睡之后均匀的呼吸声。 我轻轻转过身去对着他的背,把小贱放到我的身后。小贱钻到了我外套的帽子下面,紧紧贴着我,但是它太小,热度不够,不能透过这么厚重的衣服传递到我的皮肤上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在发抖。这里在我心静下来之后,阴冷被突出得很明显。是那种透着雪水潮湿的冷,我一闭眼,就能看到白皑皑的雪山,融化下来的冰雪,全都包裹在自己的身上。这时候肉厚就显得非常有好处了,比如胖子。 这儿的地气令我冷得发抖。我裹紧了棉衣,睁眼看着闷油瓶在这片黑暗中背对我的模糊轮廓,突然想起来之前他那个突如其来,不明所以的吻,心中不觉抽动了一下。 我对着他的后背,声音很轻地说:“小哥,假如…..最后我没有得救……” 其实我说话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也原本没打算让他听见,但是我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就转了过来,伸出手一把就捂在我的嘴上。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死死摁住。 “没有这种假设。”他说。 我很惊讶于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还能被我看得这么清楚,我忽然忘记了我那假如之后的后半句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他离开我这么近的距离,他呼吸的热气有节奏地落在我的脸上,覆盖又消失。我身体里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我缓缓伸出手,把他贴在我脸上的手抽离。这样我们脸对脸,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凑了上去。 我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我把嘴贴上去的时候满脑子一片空白,我连后退的对策都在凑过去的途中,飞快思考妥当了。假如他推开我,等一下我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转过身闭上眼睛,不管睡得着睡不着,如不需要放水,绝对不会动一下,直到胖子醒过来。从此,我会把我本能的冲动收收好,以后不会再犯。 当我的唇碰触到一片冰凉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要从我紧贴他的嘴里蹦到外面来,让我呼吸在已经非常急促的情况下,依旧感到气接不上来。没有发生我所担心的情况,我没有需要用上我的退路。他把一只手转移到我的背上,我觉得他可能摸到了躲在我衣帽下的小贱,所以我隐约听见一声猫叫,同时又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后跳了起来。但是我现在耳朵听不太清楚,耳鸣声大过一切,身体感知力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扯到了迟钝的境地。 我们都比较拙劣,我很想问他在这么多年里,到底有没有亲吻过男男女女。我没有,我除了小时候的那次索吻未遂,加上后来在荒村帐篷里发生的那次,一次都还没有过。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有理论无经验者。 我把手摸到他的脑袋上,把手指插进他的发丝中,拨弄他柔软得如同猫毛的头发。我身下的地面依旧给我传达来冰冷冷的寒凉,但是我身体却热得像烧起来一样,逼得我直想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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