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拜达想摇头,虚弱的身体却毫无力气。 又一场拷打开始了。 …… 原来是这样。 一切就都连起来了。 经过一些事情,帕拜达可能是从监狱里逃了出来,找到了那个没被克格勃抓到的男人,或者说‘父亲’。 他说:“忍一忍吧,马上我们都可以下地狱了。” 于是挥起锤头,一下下地结束了男人的生命。 当时还觉得残忍、还觉得雾村可能是残忍杀人犯的画面,如今想来是那么得解气,也那么得痛苦和悲哀。 帕拜达的幸福开始于被那对猎户夫妻收养。 他的不幸却贯穿始终,被生父殴打、抛弃,随之而来的幸福则是裹着蜜糖的刀片,吃到最后才发现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几乎不用再看其它的记忆了。 萩原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帕拜达会愿意放弃作为人类时的记忆。 “唉,可怜的孩子啊。”雾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后拍了拍比自己还消沉的萩原的肩膀。 “好了,就当看一场电影,电影结束,就把它放…” 萩原突然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吓得他剩下的话都被卡进了喉咙。
第54章 回家的丈夫(一) 脸颊被迫埋进鬼魂冰冷的胸膛上,紧紧的,几乎要没入不再跳动的心脏里。 萩原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一双用力的手臂却胜过千万句安慰的话。 雾村迟缓地眨了下眼,难得没有再说任何“没关系”“我不在意”之类的话。 他抬起撑在床上的手臂,反抱住萩原的身体,轻轻拍了两下算作安慰。 萩原却更加用力地反抱。 鬼魂冰冷的身体在长久的拥抱之后,竟然真的产生了虚幻的暖意。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雾村终于不耐烦起来。 “好了,你还要抱多久。” “我只是想安慰你。” 萩原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迅速擦了擦脸后才带着没蹭干净的血痕松开抱住雾村的手臂。 雾村叹了口气,伸手招了招。 “把脸靠过来。” 萩原一愣,做贼心虚般看了眼关好的卧室门,才紧张兮兮地凑近到雾村面前,用力闭上眼睛。 雾村皱眉看着近到有些过分的脸,不明白只是擦个眼泪,对方为什么要凑这么近。 但因为刚才那个拥抱,他现在对萩原的容忍度高了不少,耐着性子向后靠了靠身体,才抬手替对方擦了擦眼角。 萩原疑惑睁开眼。 他便将手收回。 雾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你也不想出去的时候被松田看到哭过的狼狈样吧。” 萩原还是懵的,几秒后才大失所望地“啊”了一声。 “什么啊,你只是想给我擦眼泪?” 雾村:“也没有太成功就是了。” 萩原:“我以为你要亲我!” 雾村:“我要——什么,我要亲你?你为什么这么想?” 萩原:“刚才的气氛很好啊,你还主动说要我把脸靠过来,不就是要亲我吗?”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研二酱这么帅的脸,你就不想动一下歪心思吗?” “不好意思,自己的脸看习惯了,别人的我还真看不上。” 雾村这话说得坦坦荡荡,甚至就连萩原也找不到任何可反驳的地方。 他的长相是一种客观的好看,360°找不到任何瑕疵。 之前萩原无聊的时候,甚至尝试过一直盯着雾村的脸看。 雾村在看书,也不管投到身上的炙热视线,所以萩原真就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总之,你去收拾一下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找回了记忆呢。” 说着,雾村绝情离开卧室,留下萩原一只鬼可怜巴巴地飘在床边。 客厅里,正在认真拼汽车模型的松田听到动静,却连头都不舍得抬一下。 “结束了?你们不是说很快就好了嘛,我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雾村:“一个世纪可是一百年,你确定过了那么久吗?” “这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松田终于舍得抬头,却是无语的表情。 “萩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身体不适,入梦是需要代价的。” 雾村很好心地帮萩原保留了一点在好友面前的颜面。 松田微微皱起眉,担心的情绪刚升起来,就被从卧室里飘出来的萩原打断。 松田转而道:“刚才有委托电话打过来,说是明天要咨询很重要的问题,但没具体说是什么。” “这就是委托的常态,很多人都不会在电话里说详细的委托内容。” 雾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委托人上门。 他打开门,看到一位眉眼之间略显疲态痛苦的年轻女人。 女人的长发松垮扎起,微微鞠躬礼貌笑道:“您就是雾村先生吧,我是在电话里和您预约的羽中女士。” “请进,羽中女士。” 雾村让开玄关,视线随着羽中的进入而移动。 很熟悉的气息,这个女人他肯定在哪见过。 能被他记住气息的人类实在不多。 得益于引渡者强悍的记忆力,雾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位女士。 那位在酒吧遇到的大明星莎朗·温亚德。 对方似乎有着很厉害的易容术,之前易容成了男性调酒师,现在又变装成了一个无害脆弱的陌生女人。 他之前的确给过对方名片,但并没有抱着引导对方过来的心思,莎朗应该会很快忘掉这里才对。 “羽中女士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水?” “一杯咖啡,谢谢。” 在雾村转身煮咖啡时,羽中一改之前的柔弱无害,迅速环顾周围一圈,将小巧隐蔽的窃听器黏在电视柜、沙发缝隙等几个不容易被经常看到的地方。 雾村转身时,她正站在展柜前,双手抱胸欣赏着里面的拼装模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而在她身边,一左一右两位飘在半空的鬼魂警察正无语盯视着她。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简直是在挑衅鬼魂警察的尊严! 当面就敢放窃听器,真当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虽然——他们的确是不能亲自做什么,但能记下所有窃听器的位置给雾村修打小报告啊! * “雾村先生,实不相瞒,自从我丈夫死后,我就一直能在家里看到他的鬼魂……” 羽中开始了她精彩的表演。 要不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放了窃听器、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萩原和松田肯定会被对方现在的演技给骗到,相信她就是饱受丈夫鬼魂折磨的可怜人。 坐在正对面,直面女人演技的雾村入戏很深,抽了两张纸给女人擦拭眼泪。 “唉,羽中女士的遭遇我很能理解,这样吧,如果您晚上方便的话,我想到您家里和您的丈夫聊聊。” “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羽中抽噎一声。 “我最近都不敢回家,一直在朋友家住的,您陪我一起的话,我就有勇气面对…面对我的丈夫了。” 约好了时间,羽中告辞离开。 目送对方步入电梯后,雾村笑了声。 “这应该就是降谷所说的那个组织里的人吧。” 松田:“这么说话没问题吗?” “没关系,他们想听就听吧,听完不要疯掉就好。” 雾村这话说得颇有深意。 他当然不会伤害人类——哪怕是黑衣组织里的坏人,但小小的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 想监听就监听吧,听完做几天噩梦、撞见几次鬼就好了。 萩原:“她所谓的丈夫就是编出来骗你的谎话吧。” 雾村:“关于这点,她倒是没有撒谎。” “哈?”萩原和松田都不太理解。 松田猜测:“难道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这倒很符合那个黑衣组织的行事风格,里面的人基本都手染过鲜血。 雾村没有回答,反问他们道:“你们还记得几年前在酒吧遇到的那位大明星吗?莎朗·温亚德。” 萩原:“你背着我去酒吧,我怎么可能会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的羽中女士就是莎朗·温亚德。” 雾村扶额,将那天酒吧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无法看穿人类的易容术,但不管她怎么换香水,她灵魂的气息是不会变的。” 又是信息量惊人的几句话。 萩原和松田都愣了好一会儿。 松田:“她居然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萩原:“其实我挺喜欢莎朗拍的电影的。” 那么一位重量级的大明星,要钱有钱、要名气有名气、要地位有地位。 为什么要想不开加入一个邪恶的黑衣组织为其卖命呢? 萩原摇了摇头,直接转移话题。 “那个组织肯定是为了把你引出去,好派人来这里搜查的。” 再怎么聊莎朗塌房,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 和那个爆炸犯不同,莎朗是大明星,一旦出什么事,绝对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命运。 “没办法,我毕竟只是个通灵师,有客人上门委托就肯定是要去的。” 雾村耸耸肩,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恶劣,“你们可以留下来,帮他们重塑一下世界观。” 萩原、松田一愣,随即明白雾村的意思,立刻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当鬼这么久,他们确实是一次没有体会过吓唬人的快乐。 * 独栋三层小楼的门前,贝尔摩德扮演着名为羽中希子的女人,无论是神态、动作还是声音,都和真正的羽中希子一模一样。 不管是丈夫死亡还是看见丈夫的鬼魂在家中游荡,这些都是真实的。 只不过真正的羽中希子被他们绑架,这时候正在某间仓库里安静昏睡着。 贝尔摩德扮演成对方的模样,哪怕雾村修真的是警察,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雾村先生,这边。”羽中像是看到救星般朝雾村跑来。 “太好了,我还在担心您什么时候会过来,我一个人根本不敢靠近大门。” “没事,如果您害怕的话,可以跟在我身后。” 雾村伸出手,“请把钥匙给我吧,我来开门就好。” “麻烦您了。” 羽中将一串钥匙交给雾村,并熟稔介绍着哪把钥匙是开什么地方的。 傍晚的夕阳照得小楼有些孤独萧瑟。 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一条通往正门的石板小径以及两侧长了杂草的花园。 羽中不太好意思地解释。 “让您见笑了,我最近都…” “没事,羽中女士不用这么客气,遇到那种事情,没人还能有心情打扫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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