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慕容复嘶声道,“我慕容氏辛苦经营百年,绝非无望的幻想!” 他双眼发红,状若癫狂,这几天的脆弱、傲娇仿佛都成了幻梦。 萧峰定定看着他,道:“是我错了,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转身要走,又被慕容复死死抱住:“你不能走,你若走了我就彻底疯了!” 他抬起眼,带着哀求道:“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已经要被复国的念头折磨疯了!” “救救我!”他泪眼汪汪地道。 在冰河上大笑的慕容复一闪而过,萧峰叹了口气,又重新搂住了他。 玄烨醒来时,是在陈大哥的怀里。 毛皮褥子下,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透过薄薄的衣衫,能感到彼此的体温,陈大哥的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腰。 玄烨低咳一声,陈近南这才惊醒。 他昨日醒来时,竟然是与两个素不相识的醉汉醉倒在路边。 他推了推身边人,只换来酒意浓厚的嘟哝,只得脱下外衫搭在那小醉汉身上,独自起身赶路。 不知道萧峰那晚喝了多少酒,陈近南撑着赶了一天路,直到京城附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这样的状态难免误事,他只得胡乱找个客栈歇下。 半夜换了身躯,依旧昏沉得难受,就醒得晚了些。 见到与身边人这般亲近,陈近南也有些尴尬,这崖底二人,不会真的关系暧昧吧? 他忙坐起身,将褥子还给身边人掖得紧紧实实,笑道:“对不住,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陈大哥一贯坦然自若,玄烨甚少见他露出窘相,霎时觉出不一样的趣味来。 他拉着床头坐起来,歪头笑道:“陈大哥,你觉得这两人会不会是一对爱侣?” 陈近南低咳一声,拿出了大人应对小孩的一贯糊弄态度: “别瞎猜,好兄弟抵足而眠也很正常。况且崖下物资短缺,冬日又冷,挤在一起睡再正常不过了。” 他套上外衫向外走,又画蛇添足地回头加了一句:“自古以来,阴阳相济才是正道!” 看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玄烨不由得暗笑。 他坐在床上,看着陈大哥忙来忙去,忽觉身下有些感觉,忙叫道:“大哥,快来!” 陈近南正在弯腰盛汤,闻声回头道:“怎么了?” 玄烨低声道:“我想方便......” 陈近南放下汤碗,讶异道:“你下身有感觉了?” 玄烨又窘又喜,点头道:“隐隐约约,似有还无。” 陈近南忙洗了手,拿了木盆过来,玄烨却说什么都不再让他帮忙,自己接过盆子,害羞道:“大哥,你走远些。” 有了这般意外之喜,两人一天都心情振奋。 午后天暖的时候,陈近南将身体不便的人抱至屋外空地,为他按摩腿脚,试探着拿小草棍轻轻扎他的脚底心。 却是没有更多的反应了。 睡觉前,玄烨忽道:“大哥,我觉得小腹里热乎乎的。” 陈近南察看一会儿,握住他的脉门,缓缓输入一股真气,喜道:“你体内有真气在隐隐对抗,看来,你这身体的功夫也要恢复了。” 玄烨愈发惊喜:“我有真气吗?这可是武林高手才有的呢!” 他又向陈大哥讨教运转真气之法,一遍一遍地尝试驱动丹田中那股热气。 良久,玄烨终是疲惫地躺回床上,叹道:“若是在咱们的世界里,我也有高深武功就好了。” 陈近南道:“你还年少,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有成就。” “我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玄烨闭着眼睛,轻声道,“如今正有个大对头,要谋夺我的家产,我等不到‘假以时日’了。” 陈近南笑道:“我这些日子正在京城附近,艾兄弟,你若需要帮助,我随时可以过去。” 玄烨翻过身,喜道:“当真?你在那边的功夫也如此高强吗?” “这,”陈近南苦笑道,“恐怕要大大不如,但对付寻常恶霸还是绰绰有余的。” 玄烨有些失望,叹道:“他可不是寻常恶霸,只怕天底下没几个是他的对手呢!” 天底下罕有对手,又住在京城,陈近南心念疾转,沉吟道:“难道是鳌拜?” 竟然被他猜到,玄烨心底大骇,能被鳌拜觊觎家产的,这世间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他忙找补道:“对,我家里资产颇丰,鳌拜这厮一贯地欺压良善,数次设计谋夺,我家又是一般读书人家,哪里扛得住这种当朝大员的威压?” 陈近南放心了些,再问道:“艾兄弟是满人还是汉人?” 玄烨见他目光炯炯,冷电一般看过来,心底一横,赌道:“我是满人!” 陈近南轻“哦”一声,不再言语了。 玄烨有些心慌,道:“大哥不喜欢满人吗?” “那倒不是,”陈近南抬眸看他,缓缓道,“汉人有作恶者,满人自然也有良善者,只要不欺压良善,安分守己,便都值得尊重。”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玄烨先还竭力与他对视,终还是败下阵来,低声道:“陈大哥自是汉人了。” 陈近南点头道:“此地本就是汉人的国土,自然汉人多些!” 彼时清朝入关未久,人心思旧,民间多的是反清复明之士,他话头不对,玄烨不敢再探问,躺回去,半晌,才悠悠道: “陈大哥还愿意帮我的忙吗?” 陈近南凛然道:“鳌拜鱼肉百姓,无恶不作,迟早有人会收拾他!”
第151章 路遇杀神 萧峰走进了四百年后的京城,熙熙攘攘,来来往往者都垂着辫子、穿长衫、带小帽,与宋都汴京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牵着枣红马,慢慢走入闹市,沿途皆是摆小摊卖蔬果、吃食的,颇有些与宋代不一样的异种。 一个摊位上摆满了红红圆圆的果子,卖菜老头笑呵呵道:“尝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萧峰从善如流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汁水四溢,酸甜可口,不由得大喜:“这果子叫什么?倒是很有滋味。” 老头笑道:“这叫洋柿子,生吃做菜都要得。” 一个妇人正弯腰挑菜,闻言笑道:“你这人穿的体体面面,怎么洋柿子都不识得?难道刚从山野旮旯里来的吗?” 萧峰只是笑笑,也不以为忤,只是请卖菜老头称两斤给他。 老头一边称菜,一边向那妇人笑道:“君子远庖厨,他们读书人哪里认得这个?” 萧峰接过柿子,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给他,并道:“多谢老丈,不用找了。” 喜得老头笑出一脸褶子,妇人也惊得瞪大了眼。 萧峰本已将身上银子全都贡献给了马匹酒壶,哪曾想昨日陈近南又塞给他十两银子。 他生性豪迈,沿途遇到稀奇物事就掏钱买一些。 不一会儿就引来街上摊贩注意,见他这般财大气粗,都遣了自家孩子、妇人上前兜售,竟将整个街道都快堵了起来。 忽听前方一声呐喊:“让开!” 只见二、三十名骑士簇拥着一辆马车,自街头呼啸而来,见这诸多妇女儿童,也不减速,只是大声呼喊让路。 领头数名护卫已纵马跃至众人面前,其中一人扬鞭喝道:“贱民!看见鳌少保车驾,还不让路!” 马鞭在空中带起风鸣,眼看就要抽在一个护着孩子的妇人身上,却被文气修长的一只手抓住。 身在陈近南躯壳里的萧峰,抓住鞭稍,一把将那人拉下马来,摔了个狗啃泥。 其余护卫连声呼喝,围将上来。 一个参将模样的汉子大喝道:“兀那汉子,要为这些贱民出头吗?” 萧峰刚要承认,转念又想,这些百姓长居京城,自己一时激于义愤出头固然痛快,过后难免给他们带来麻烦。 思及此,他昂然笑道:“与他们有什么相干?不过听你们说轿子里的是鳌拜,我一时技痒,想向满清第一巴图鲁讨教几招!” 那参将怒道:“你是什么杂碎,也配向鳌少保讨教?” 萧峰也不言语,双掌齐出,连抓带打,不消片刻就将头前的数十人击落马下,然后才笑道:“打一个满洲鞑子,也需要资格吗?” 马上众人都惊呼道:“好反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但见他英勇过人,一时也没人敢上前做出头鸟。 周围百姓见有人敢拦路鳌少保,胆小些的都忙收拾东西跑掉,只有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远远站着,大声为萧峰喝彩。 萧峰越过地上摔得七倒八歪的护卫,大步上前,马上护卫们大惊,当着鳌拜车驾又不敢后退,马匹们受萧峰气势所摄,都耸动惊惶起来。 “哈哈哈哈!” 几声粗野大笑自轿内响起,轿外侍从忙掀开帘子,一个满面横肉的凶煞汉子走了出来,大笑道:“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原来名动天下的第一号大反贼竟是这般莽撞无智之人。” 萧峰本打算救得在场百姓,就找机会脱身,此时被他识破真身,倒不好随意脱逃了,以免会连累陈总舵主的名声。 他淡淡道:“好说了!” 他又上下看了眼那凶煞汉子,皱眉道:“阁下就是鳌拜,倒是闻名不如见面!” 鳌拜冷哼一声,地动山摇地走过来,站在萧峰面前,道:“你我既然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废话少说,手底见真章吧!” 他一挥手,众护卫忙下马,将地上伤员、周围百姓驱散开来,清理出大大一片空地。 萧峰也不再多言,衫摆一扬,道:“请吧!” 鳌拜大吼一声,猛虎下山般扑将上来,气势虽壮,若是萧峰本人在此,不过是一掌解决的事。 奈何陈总舵主与他内力不是一个路数,缺乏刚猛,降龙十八掌不能随心而发,只得用轻身功夫先和鳌拜周旋两圈。 待对他功力略有了解,萧峰才一掌推出,直击鳌拜胸口。 鳌拜连退两步,喝道:“好!” 再此扑将上来,一拳向着萧峰脸颊砸来。 这厮横练功夫竟已高明至此了吗? 萧峰不敢大意,瞬间几掌拍出,已在鳌拜全身招呼了一圈。 鳌拜痛呼不已,鼻子都被打歪了,鲜血流了满脸。 萧峰这才放下心来,他只有前胸后背抗揍,想来是穿了宝甲护身,其他部位不过比常人更硬实些罢了。 鳌拜毕竟是千军万马之中闯将出来的,又生来力大无穷,此时见对手身法快捷、掌力惊人也不惊惶,拼着又挨了几掌,且战且退。 终于趁着面颊再中一拳时,借力后退数步,向众护卫喝道:“擒拿天地会反贼!得手者赏千金,晋三级!”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贴身护卫中颇有几个武林好手,此时胆气大震,团团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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