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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交换故事，其实我更想跟你聊一聊。”柳尚雅说，“众赫，我想现在你已经知道所有真相了？” “是的。在灭亡的世界中存活的三种方法。”[0]淡淡地念出了灭活法的书名。这就是他的来处，他是一本小说里的角色。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不可能找到他的父母，因为他们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你看起来不太在乎这个。”柳尚雅说。 刘众赫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她的结论。柳尚雅有趣地观察着他，也许他和他们这一轮的刘众赫在性格迥异，但本质上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 “至于最古老的梦，我一直觉得那就像另一个神话故事。”柳尚雅与他分享了自己的观点，“印度就有类似的神话，现实的世界实际上是梵天的一个梦。” 现实是这个正在做梦的神是他们的同伴，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没有人会为此而责怪他。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刘众赫说，“故事需要被阅读。” 通过金独子分享的故事，[0]已经搞清楚了这一点。在故事的世界里，考虑段落的顺序是没有意义的，故事的开头可以在它的结尾后出现——在金独子公司抵达了墙后的世界，金独子取代了最古老的梦后，[0]的世界线才在他的凝视中获得了存在。 救援的魔王从不把这当作娱乐，他像是忏悔的罪人一样对待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为第0回 的世界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谎言。 在完成他想象中的理想蓝图的同时，金独子总是反复地确认，刘众赫现在是不是感觉开心，因为救援的魔王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刘众赫能在他的凝视中得到幸福。 在一开始，[0]对他的欺骗感觉愤怒，但在读完了金独子公司的故事以后，他发现这就是救援的魔王一贯的风格。 [0]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冷峻的表情：“他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神，不是吗？” 柳尚雅抿了抿嘴唇：“他不是……” “他太自大了。”[0]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是在你们的世界线，他也是同样的做法——他也给了你们一个谎言。” “在那个时候，独子又能怎么办呢？”柳尚雅悲伤地说，“他甚至不在乎这个世界，他只是希望我们能活下去。” 所有同伴对此都非常清楚，金独子的牺牲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个世界，他只关心他爱着的人。 “这就是他的态度，自顾自地决定了一切。”刘众赫说。 金独子很清楚自己的牺牲会造成伤害，也很清楚刘众赫不乐意接受建立在谎言上的完美世界，但他也从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救援的魔王完全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想法，他的故事里写满了赎罪。 将一切都归咎于自身，难道这不是一种自大吗？金独子的态度让刘众赫非常愤怒。他不需要这种“赎罪”——无论哪一个刘众赫，都不需要。 “无论你想说什么，请告诉他你的想法。”柳尚雅认真地说，“如果是你的话，我认为独子会听的。” 金独子确实知道他被同伴们爱着，但这种爱只会让他牺牲得更无怨无悔。作为同伴，他们的话无法改变金独子，他身上依然有一面无法逾越的墙壁，只有主角才能触碰到这个唯一的读者。 第0轮的刘众赫轻轻地颔首。在最后的时刻来临之前，他和救援的魔王必然会有一场谈话，但他还有一个问题要确认。[0]希望，他能在这一轮的刘众赫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没听说这里有两个。”流浪者之王打量着坐在餐桌两边的刘众赫们，做了一个沉思的表情。 她的孩子依然很受欢迎。李素京眨了眨眼睛，转头问金独子：“那么，独子，哪个才是你的未婚夫呢？” 金独子：“……妈妈，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星云代表话音刚落，金独子公司的成员们就发出了一阵低声哄笑，也许他们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两个刘众赫对此都没什么反应，只有金独子一个人感到了窘迫。 他小心地观察了[0]的反应，但却完全没能从他平静的表现中看出什么端倪。[0]的想法让他完全捉摸不透。申喻胜告诉金独子，第0轮的刘众赫已经读完了他们的故事，无论如何，救援的魔王认为他很快就能等到一场谈话。 今天的晚餐非常丰盛，不仅是因为李素京的拜访，还因为这是[0]与他们共度的最后一顿晚餐。他们频频举杯，为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与快乐庆祝，度过了一段和平的、愉快的晚餐时间。虽然两个刘众赫完全忽视了对方的存在，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没有人能对此要求更多。 在晚餐结束后，[0]离开了餐桌。金独子的心微微提了起来，他注意到[0]此时正带着他的天摇剑。要来了吗？ “跟我出来。”他说。 ……嗯？
第0回 的刘众赫不是在跟他说话。已经准备好被点名的金独子感觉到一丝尴尬，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企图掩饰自己差点站了起来这个事实。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金独子忍不住瞪了[0]一眼。真是该死，是不是每一个刘众赫都喜欢这样耍人？太恶趣味了，受害者一点儿不觉得有趣。 有另一个人响应了[0]的召唤。坐在金独子身边的回归者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也带着剑。 两个刘众赫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着，气氛相当险恶。那种强烈的对抗感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他们看起来像是准备继续他们没完成的生死决斗。 这个急转直下的发展让金独子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如果这是小说，这中间至少应该要有一整章的心理描写，以帮助读者理解现在的人物状态。 眼看两个刘众赫一前一后地径直离开，他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你们去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刘众赫们已经走出了大门。金独子想跟上去，但李素京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想是我预约了你接下来的时间？” “但是……” “这是刘众赫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他的母亲说，“你应该先解决我们的事情。” -TBC- kdj：耍我很好玩吗？ 嗯……是挺好玩的…… 19Jun.
第41章 【众独】Shining Above 41-鹰巢 金独子和李素京来到了别墅顶层的露台上。他们在露台上种植了很多花草，还摆放了一些桌椅，柳尚雅喜欢在这里阅读，偶尔公司的同伴们也会在这里分享下午茶时光。 金独子没有坐下，他走到了露台的护栏边上，不自觉地往远处眺望。这是个好地方，如果附近有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他能够第一时间看到。 他的母亲站在了他的身边。她和刘众赫谈话的场面还深刻地印在金独子的脑海中，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李素京先开口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金独子不能理解她的仪式感，既然她已经从多方面了解到这件事了，为什么她还必须要让他再重复一次呢？ “好吧，你也知道了。”他一鼓作气地说，“我跟刘众赫在一起了。也许你不太赞同，但这是我的决定，我认为我们会很好……” “打断一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赞同？”李素京好奇地问。 救援的魔王确实完全不了解她的母亲。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李素京对他和刘众赫的关系接受良好。或者说，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也许是从“最爱之人”开始。 “你之前不喜欢他。”金独子实事求是地说。这是刘众赫亲口跟他说的，在他被李素京打得满头是血以后。 “之前我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你太喜欢他了。”李素京扬起眉毛。 这是只有守护着孩子的母亲才能感受到的事情，她的孩子深深地为这个人着迷。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这种着迷是非常危险的，李素京认为它最终会毁了金独子。 金独子因为她的话而咳嗽起来。他无法否认这一点，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地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达自己对灭活法和主角的喜爱。他支支吾吾地岔开了话题：“嗯，所以，什么改变了你对他的看法？”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李素京说。最开始的时候，她试图扼杀危险的萌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想法逐渐改变了。 这个回归者和金独子曾经向她讲述的那个主角并不那么相似。 与其说刘众赫是个算计一切、无血无泪的疯子，不如说他快被金独子逼疯了——所有人都快被她的儿子逼疯了。在李素京日复一日地占卜，确认金独子是否安全时，她也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过多的噩耗而崩溃。 在持续的担忧和焦虑中，李素京领悟到了一个事实：这个主角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他在竭尽所能地从场景、从灾难、从不怀好意的星座以及从金独子本人手中拯救他的性命。 最后，李素京给出了最直接有力的答案：“他救了我的孩子，难道这还不足以改变我的想法吗？” 就像他无尽的回归一样，刘众赫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种拯救，就算经历再多次的希望破碎，就算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他都不会放弃——这个人能成为“主角”是有原因的。 这个主角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读者的结局，他永远会不顾一切拯救她的孩子。身为母亲，李素京为此感到安心。 金独子抿了抿嘴唇，在沉默中点点头。他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种直白的表达，这是他成长过程中缺失的部分，但他确实为此感觉开心。 李素京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微笑起来，用伤痕累累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会和喜欢的人一起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我很高兴。” 在金独子不在的时间里，她吸取了一些经验。李素京决心不再留下遗憾，她会把自己想说的话写满他们之间的墙，总有一天金独子会去读它们——毕竟他是“金读者”。 金独子垂下眼睛，接受了母亲温柔的抚摸。在他们还会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李素京经常这样抚摸他的脸。 “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李素京继续说，“如果那本小说完结了怎么办呢？如果那个‘回归者’到达了他的终点，如果连小说里的人都不能再陪伴你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年轻的金独子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读者只能止步于故事的结局，在那以后主角会走向他看不见的生活，他会在孤独之中被抛弃。金独子曾经对此感到恐惧，甚至卑劣地希望刘众赫的回归永远不会结束。 但如果到了最后，如果他的人生小说真的结束了的话—— “就像你一直对我说的，我会继续重读这本小说。”金独子回答，“无论如何，我会活下来。” 活着。李素京觉得这个论调真是惊人地熟悉。这么多年来，金独子就是这样在对待自己的生活，因此这种态度也在他编造的结局里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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