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溜出去玩儿了,也不是第二次,嗯......也不是第三次了。 家主五条清张从第一次勃然大怒,喝令加强守卫;到第二次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再加强守卫;再到现在也只是走个程序骂骂他了。 五条悟穿得很厚实,也给狗子套上了同款蓝色小棉袄,四只狗脚都穿上了特制的狗狗雪地靴,最后再给狗子背上他的小书包,全副武装的狗子几乎要走不动路了。 城市里的雪景跟老宅的雪景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五条老宅建在山林之中,平时就已经足够清幽了,下了雪后,整座山林和那些高低起伏的屋脊都被白色所覆盖,天地间更加安静了。 但城里却完全相反,正因为下了雪,街上出来玩的人反而更多了,那些轻慢的雪花填满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倒显得这个城市拥挤了起来,真热闹啊! 有结伴而行的少女走过,狗子盯着小姑娘的短裙和勇敢裸露的双腿,震惊不已。 五条悟在一旁嗤笑,“呵,小色狗。” ——“没有!”入江春也立即反驳,“我只是看她们穿得少而已。” “小色狗,是被拆穿了激动吗?”完全不听人解释。 可恶。 他们首先去看了花翎。 最近花翎也从须王老太太身边学成归来,雷厉风行地将游戏机工厂开办起来。 是的,入江春也创办的是一家生产游戏机的工厂,产品是一款可以戴在手上的手环游戏机,可以想象,不久之后,它将在整个青少年群体中如何风靡。 除了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小游戏,手环游戏机还有另一项功能,是只有拥有咒力的特殊人群才可以触发的功能,即在一公里范围内遇到咒灵的危险警报。 也只有触发了这项功能的人,和本来就是咒术师的人,才能购买工厂的另一个产品,真正的咒灵检测手环。 这其中种种巧妙又隐蔽的心思暂且不论,令入江春也没有想到的是,花翎居然还注册了一家公司。 这家公司的法人正是入江春也,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给这个名字弄到一个合法身份的,还在东京一座办公大楼租下了整整一层当做办公地点,入江春也去过一次,那里居然还真的有人在上班。 成为厂长兼社长的花翎再也没有穿和服了,而是每天一身不同的时尚大牌穿梭在工厂和公司之间。 这个世界变得真快啊,入江春也不由得发出感慨。 花翎见到他们时,依旧是那个亲切又真诚的小女生,哪怕她上一秒还在冷酷地指出某个西装大叔工作中的失误。 五条悟还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大大咧咧地东瞧西看,偶尔还上手试试。 员工们看在他是社长亲戚的份上,不仅要对好奇心旺盛的熊孩子忍气吞声,还得端着笑脸拿小蛋糕好好招待。 入江春也看得直摇头。 “悟少爷活泼了很多呢。”花翎忽然说,“自从您来到他身边之后。” ——“是吗?”入江春也倒是没什么感觉,五条悟不一直是这个招人嫌的德行吗? “不只是他哦,还有我,也是多亏了您才有今天的。” 狗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跟在须王老夫人身边的日子,看见了更大更不一样的世界,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花翎温柔地看着狗子,话锋一转。 “当然,即使是现在我也还看不透您真正要做的事情,但我已经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了,钱财、权利、名声,我要为您创建一个强大的后盾。” 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入江春也也没想到花翎能想到这些,短暂的惊讶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不就是自己当初选择她的理由吗。 于是笑道——“放手干吧,花翎,我可还有很多东西,等研究出来后,要交给你赚大钱呢!”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五条悟和狗子去吃了寿喜锅。 下雪天吃寿喜锅简直是一种至高享受,一人一狗满足地从寿喜锅店出来后,狗子看着对面的店铺,忽然站着不动了。 “一夜暴富!”、“中奖大几率!”店门口的海报设计得夸张又充满诱惑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家赌场,入江春也原本对赌博毫无兴趣,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心底竟然升起了一股想要进去花钱的强烈欲望。 五条悟自然发现了狗子渴望的眼神,这个眼神跟上次路过电玩店时一模一样,作为一位负责任的主人,他立即警觉起来。 入江春也只感觉眼前一黑,五条悟捂住了他的眼睛,小孩儿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不光是打电动,你还有赌博瘾?” 什么?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啊! “这个东西可绝对不能碰哦!”五条悟指着狗脑袋教育道,“不然,就会变成……那样。” 此时,一位中年大叔从里面走出来,秃头、啤酒肚、脚踩拖鞋、隔着四五米远都能闻见飘过来的颓废的气息。 “看到了吗?你以后也不想变成那样吧?” 不要,绝对不要!狗子连连摇头,但是,话又说回来,这股颓废的大叔气质,让入江春也想起了某个他忘记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狗子猛然一惊,禅院甚尔!怎么把他给忘记啦! 话说,还没有把这家伙放出来呢,他就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堕落的爱好,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把他从身体里放出来,要不然,勤奋刻苦的学霸狗狗说不定会被那股浓烈的废柴味传染呢。 刚好现在已经出了五条老宅,可是想个什么理由和五条悟暂时分开呢? 这边入江春也正愁找不到理由,没想到就听见五条悟说道: “喂,对了,我有点私事要处理,这样吧,我把你放到灵幻那里,你乖乖的,等我来接你回去好吗?” 私事?你一个八岁小孩儿能有什么私事?要是平时,入江春也肯定缠着他问了,但这次,他一口就答应。 ——“好呀。”你走了,我就马上从灵幻那里溜出来。 各怀心思的一人一狗来到灵幻新隆的小办公室,自从上次来这里请所谓的巫师算过命后,他们又来过两次,跟这个看着不靠谱,却意外地是个好人的青年也算是熟络了。 来到店里,兼职的巫师大妈已经不在了,灵幻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个性格很是腼腆的小学生,以拜师为理由,行免费打工之事。 “师傅没有压榨我。”沉默寡言的小男孩面对五条悟对灵幻的质疑,却突然开口反驳,“他有给我钱哦,而且也教了我很多。” 这吸引了五条悟的注意,他不顾对方的不自在,忽然凑近小男孩的脸,“你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哦。” 然后,摘下墨镜,眼神肆意地把对方从上扫到下,“很狂躁啊,还控制不了吗?喂,要不要和我打一架?” 灵幻新隆立刻上前把自己新收的徒弟从这位社交悍匪手中解救出来。 “别欺负他啊,五条少爷,话说,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这才罢休,“我想让你帮我照看一会儿我的小狗。” “喂,我们这里可是专业的除灵……” “50万。” “?” “每小时。” “好!”灵幻新隆连一秒也没有迟疑,就沦陷在了资本家的强大攻势之下。
第26章 禅院甚尔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活着的时候人靠五官、靠肢体去感知外界,死后则陷入一片黑暗,但他现在不属于这两种情况的任何一种。 □□不复存在,但意识仿佛化作无数微粒,无形无影,又无处不在,这个状态让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前所未有地亲密起来。 一开始,这种感觉很别扭,好像自己从里到外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这个世界,但相对的,世界也对他毫无保留。 好吧,是他之前眼界不够开阔,除了生和死,还有很多超出想象的存在形式。 在摆脱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汹涌的快感充斥了他,那是作为人类绝对无法感受到的巨大快乐。 ——“你必须停下来了,你的理智正处于危险的边缘,再前进一点,可就回不到之前的状态了。”对他说这话的正是把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你如果再晚一点想起我来,或许就不用费这功夫了。”禅院甚尔说。 一听这话,入江春也顿时心虚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禅院甚尔“看着”那家伙偷跑出来,找到一个无人的公园,然后,从一只小奶狗变成了他之前见到的那个青年。 “呵。”禅院甚尔觉得,无论是狗还是青年,都不是对方本来的样子,他问:“你是怎么忍住的?” ——“忍住什么?” “忍住……不去彻底地接受它。”他也不知道这个指代具体是指什么,但就像入江春也说的,他没有再进一步探寻。 ——“……不记得了。”入江春也说,学会忍受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早已经成为自然而然的本能。 青年开始将他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出来。 禅院甚尔还觉得有点儿可惜,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个状态的。 复活是一段非常痛苦的过程,但好在他的阈值提高了很多,这种痛苦也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了。 真正令他难以忍受的是重新做回人的感觉,无数分子开始慢慢聚集在一起,血肉形成,骨骼拉伸,意识收拢后一股脑儿塞进那个狭小的球状器官里。 他与世界的联系断开了,并深刻地体会到人类是一种多么渺小的存在。 “你感觉怎么样?”青年说。 禅院甚尔匍匐在雪地上,大口地喘息。 缓了好半天,他才说,“老样子,不怎么样。” 老样子就是最好的样子,入江春也这才放下心,他已经最大程度地还原了禅院甚尔之前的一切,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好啦,那我们就两清啰。”黑发紫眸的美丽青年说道。 “呵,好啊。”禅院甚尔随口答道,他看着对方,明明跟上次一模一样,但是那股蛊惑人心的气息却少了很多,是有意地控制了吗?看来对方的力量比上次强了很多啊。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入江春也随口问道。 禅院甚尔扯起一个肆意的笑容,语气意味不明,“好久没回家了,怪想念他们的,打算回去看看。” 哦,想家了,可以理解。 “这个你放心,在他们的认知中,你这段时间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因素离开了一段时间。”入江春也的服务可谓是周到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哦,还有,如果还有残余影响,可以再来找我啊,我就在五条家,你知道的吧。” “不用了。”禅院甚尔的确还能触碰到一丝混乱的边缘,但他并不在乎,反而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这样的存在混入咒术界要干什么,但是不管要掀起什么样的波澜,我都乐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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