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降谷零,童锐想着该如何安慰,让他开心,但又没有太好的方法。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幸福的普通人罢了,不过,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办法。 “没有,只是有点想休息了。”降谷零有些奇怪,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浑身都有些沉。 要是往日,以他这段时间的休息时长,他绝对会活力充沛,有劲使不完,但此刻,他格外想念酒店柔软的大床,也留恋起童锐靠着不算太舒服的肩膀。 “等一切都结束了,师哥和我回中国怎么样。” “见家长?”降谷零簌地坐起来,他想象到自己见到童锐父母的景象,一下子就彻底精神了。 “其实是想和师哥你一起旅游,”童锐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降谷零摇了摇头,要是他有一个童锐这么可爱的宝贝儿子,刚18岁,去日本留学一年,带回来一个比自己大十一岁的男人,想吃了对方已经是颇有涵养。 “爸妈都是以我开心为主,我只要不杀人放火就好。”童锐在一旁自信道,“而且,师哥你很优秀,我经常和他们提起你。” “你是怎么说的?”降谷零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因为有司机在场,童锐拿出手机打字给降谷零看。 【还不知道哥你身份的时候,我和他们介绍过你,在他们眼中,你是一个很酷很神秘的犯罪黑客。】 【我当然不能说哥你卧底的事,所以介绍你的时候,用的是你安室透的身份,他们知道你做饭很好吃,性格超级好,对我很照顾。】 【当然,他们现在知道的,是我和你安室透的身份在谈恋爱】 “他们没说什么吗?”降谷零挠了挠头,他觉得这里面有一个Bug,“他们知道我和她是一个人吗?” “额,好像不知道。”童锐有些心虚地说道。 “所以,在他们眼里,你喜欢上一对兄妹,先和妹妹谈恋爱,最终和哥哥在谈?” “差不多吧,”童锐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他们告诉我谈恋爱要专心原来是这个意思。” “事情都结束后,我会和你去中国一趟。”降谷零下决定道,他这个情况,让童锐凭空多了不少花边新闻。 但一直以来,只是他一个人而已。不能让童锐一个人承担这些。 “师哥,等一下回酒店,可能会有两个人来找我们。”童锐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 —— “什么?” 对于刚才在宴会发生的混乱,降谷零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卡莱布为了解救自己的自导自演,但当山岸五和带着黑色脸的卡莱布走进房间时,降谷零意识到是自己想简单了。 “晚上好。”童锐对卡莱布笑眯眯地说道,又和山岸五和说了声,“辛苦了。” “让黑衣组织丢脸的事,不辛苦。”山岸五和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降谷零笑容危险道。 “该怎么说,卡莱布是我的合作伙伴。”一行四人都坐在沙发上,童锐因为降谷零在的原因,看起来摸样乖乖的,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 “石油的事情是你计划的?”降谷零抱着胳膊问道。 童锐看了看卡莱布,卡莱布瞪了一眼童锐。 “石油的计划是我想的,我和黑衣组织有仇,只是想敲他们一笔,没想到童锐有这么精妙绝伦的招数。”卡莱布沉默了一阵,简略地说道。 “卡莱布是个有故事的人,对吧。”童锐在一旁附和道,“我只是顺水推舟。” “那今天的这件事呢。” “我觉得卡莱布求生的意愿不强,所以干脆和五和商量了今天的计划。” “事情已经完全超乎我的预期了,你完全可以不管我。”卡莱布板着脸说道。 “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一个好人。”童锐微笑着说道。 “你肯定是有什么计划。”卡莱布表情有些破功,“我了解你,你这个人……” “没你想得那么坏啦?”童锐笑着道,“但你出事情确实很麻烦,黑衣组织可能会通过杀掉你来毁约,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我就知道!”
第147章 回国 虽说两人是合作关系,但卡莱布看童锐的目光几乎要迸出火星,与之相反,童锐半斜坐在沙发上,剥了一个橘子递给降谷零,又从果篮里拿过一个新的,他一眼也没有看卡莱布,似乎把他当空气。 “借你的光,全世界都会认识卡莱布·彼得森这个人。”沉默良久,卡莱布终于低下头苦笑道。 童锐吃着橘子,神色一如往常,“我以为你会高兴,你找到我时说只要能让黑衣组织付出代价,让你做什么都可以,这是我近几年听过最有力的宣言。” “高兴?或许。” 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没有学历、没有钱也没有才能,不过,他相对又足够富有,他早早和青梅竹马的初恋结婚,他们搬出了父母居住的社区,租住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平房里,共同养育他们四岁的儿子彼得。 在他们居住的、整个街区最为破旧古怪的奶白色平房前立着一个从地上拆下来的木条,上面前挂着彼得喜欢的紫色玩偶兔,这是妻子让彼得自愿上幼儿园的手段。 那只紫色玩偶兔不但抚慰了彼得的心,也俘虏了他的,每天开车下班,遥遥看到那抹紫色,卡莱布的身心都能被棉花一样柔软的东西塞满。 卡莱布·彼得森,这个石油矿工的儿子,大概会和他的父辈一样为了平庸而忙碌的活着,他会为那个挂着兔子玩偶的家庭付出自己的一切,也确实如此。 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幸福,直到某天,他回到家,那个平日里温暖的家失去温度,妻子俯仰倒在客厅里,蓬乱的棕色卷发被黑色干涩的血浸成乱麻似的一团,她身下,他们的儿子,那张平日里对他笑得发傻的脸蛋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摸样。 后来卡莱布知道,那是枪口正对着脸射击才能形成的恐怖创口。 温暖的家留给他一场除了他以外没什么人悲伤的葬礼和警察的草草结案,这样过于贫瘠的现实带给他精神情绪的无限倍增,但起初是麻木。 他辞掉工作流浪了一段时间,没有去找寻是谁杀了他的妻子黛西和儿子彼得,也不敢抱怨警察和贪心的律师一句。 这个姓彼得森的男人与以往的父辈一样懦弱、容易颓废且自怨自艾,这样的他差点没挨过宾夕法尼亚州冬天,直到他决定去那个曾经温暖的平房去死。 他随意地坐在平房的垃圾桶旁,鹅毛似的大雪逐渐在他身上累积。 身体逐渐温暖,他的意识似乎与远在天边的妻儿重新连接。 但两个声音夹杂了进来。 “这里有点眼熟。” “去年做过清理任务,一个女人带一个小男孩,你忘了。” “这谁记得清?” 声音渐行渐远,却将他的精神重新带回了这个世界。 卡莱布从天堂落到了现实的地狱,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说话的两人。 但却是无尽的夜与被昏黄路灯照亮的积雪。 心中的怒火无法熄灭,寻求真相的渴望在生死的交界处被挖掘,变得赤裸。卡莱布无法确定那晚到底真的是命中注定,是上天给他的启迪,还是他求知的渴望化成一段虚拟的幻境,告诉他还有未完成的责任。 在那之后,卡莱布·彼得森变层了人们所熟知的摸样,但说到底,开朗大方、高调花心的形象,只是他的伪装,他没有走出从前的阴影,自我也没有被逐渐绚丽的外在所裹挟。 真相并不难寻找,因为也从未被好好隐藏。 探明的真相让他从一个漩涡走进另一个死胡同。真相就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不小心听到了黑衣组织成员密谋而被杀害,而那个杀害他妻子和儿子的成员也在街头的枪战中死去, 似乎一切可以告于段落。 但他并没有停手,让他的妻子和儿子死于非命的,绝不是一个人、两枚子弹的事情,这背后是黑衣组织犯下的罪孽,他将复仇的目标指向他遥不可及的高度——整个全球犯罪组织,黑衣组织。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实现这个目标。但他确实向此努力了,他的父亲是个石油工人,他在石油井旁边的临时移动房里长大,对比那些好出身的上等人,他更知道石油可以玩出那些肮脏的花活。 他以购买工厂的名义,在墨西哥购买了一块未经开发的地皮,一个有些荒谬,他自己都没有确定的方法就在此地生根发芽。 如果他能用自己熟悉的东西骗得黑衣组织连裤衩都不剩呢。 不过,这只是一个奇妙的幻想。 卡莱布从未想过,有一天,曾见过几面的中国商人,会因此与他合作。 在童锐的计划下,他设下的石油假矿真的成为覆灭黑衣组织的终极武器时,卡莱布又变回了那个蜷缩在垃圾桶旁的男人。 他不免惶恐害怕,听着童锐说他的生命与黑衣组织的覆灭挂钩时,内心中矮小的自己与那个庞大组织站在天平的两端,得出了一个相差悬殊的结论。 “我当初只是想让黑衣组织丢些钱。”卡莱布没用腹腔说话,他的声音因此变得柔软而有些迟缓,“是你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那又怎样,不是有个好结果吗?”童锐吃完橘子,开始啃苹果,宴会上他什么也没吃,如果不是降谷零在,他会喝酒店提供的红酒。 “事情压在我身上?你就不害怕发生什么意外?” “现在开始自卑,是不是有些晚。”童锐有些无奈地笑道,“还以为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没想到是对自己。“ “不,我就是对你也有意见!”卡莱布说着,眼中又升起火苗,“好吧,我嫉妒你。” “你知道,我弄石油矿原本只是想让黑衣组织赔几亿美元,这并不会让黑衣组织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但你的那个方法不同,黑衣组织会被银行彻底瓜分干净。” “我为了一个不至于让黑衣组织伤筋动骨的计划,奋斗了十几年。” “而你,仿佛是站在终点线上轻轻松松俯仰我,我为了能达到终点已经用尽全力,这个事实不免让我沮丧,也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童锐从果篮里挑了一个橘子扔给他,打断了他断断续续、说不上是对他,还是对自己的抱怨。 “你错了,”童锐淡淡道:“如果不是有你之前的十几年的努力,石油矿就不会骗过黑衣组织的调查人员,今天的一切便都是空谈。” “今天一切的成果,是站在你的肩膀上完成的,是和父亲学习石油知识的你,是大胆选择贩卖威尔森公司的你,在这件事上你必不可少,而我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做了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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