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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手臂，随意地甩了甩，腥臭的血液从粉发少年的指尖甩出，飞溅到地面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伏黑惠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人没了心脏，是会死的。但两面宿傩不会，他没了心脏照样能活。 也就是说，假如虎杖悠仁压制住了宿傩，抢回了身体，他立刻就会死去。 就因为虎杖悠仁想要拿回身体，宿傩不耐烦就直接挖心，竟是以此为筹码，逼迫虎杖悠仁放弃跟他争夺身体！ 唯一会用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远在高专的医疗室里，无法及时赶到。 另一个…… 伏黑惠立刻拽住吉野顺平，凑到他的耳边用气声询问：“你的老师是不是会反转术式？” 什么是反转术式？ 吉野顺平迟疑着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众人失望之极，顺平又说：“我没听说反转术式，但老师可以吟唱祝祷，治疗身体上的伤势。这个算吗？” 算！怎么不算！ 众人大喜过望，这摆明就是反转术式，不过是换了个形式。 虎杖还是有救的。 前提是…… 沙利叶打赢宿傩，或者虎杖抢回身体。这还不算，相原晴辉也得压住沙利叶，及时拿回身体给虎杖悠仁治疗才行。 这么一想，虎杖悠仁是真的九死一生，获救难度好高，与其寄希望于他们，不如请家入医生来一趟。 无论是收尸还是救命，都能立刻到位。 钉崎野蔷薇只去过一趟医护室，跟家入硝子不熟。伏黑惠倒是见过家入硝子好几次，但没有她的电话。 “伊地知先生，可不可以联络家入医生，请她过来一趟？”伏黑惠低声问道。 伊地知洁高迟疑片刻，用同样低的音量回答道：“反转术式是咒术界最珍贵的治疗术式，安全起见，平时……没有咒术师保护的情况下，家入医生不能随便离开高专的。” 这和变相软禁有什么区别？ 吉野顺平和钉崎野蔷薇听见了，面露诧异之色。 伏黑惠因为五条悟的关系——五条悟算他的半个养父，有时会对他念叨一些咒术界的该死的不平等条例——因此对这些潜规则多少有所耳闻。 “……我请七海先生去接她。” 伏黑惠很快做出决断，火速开始打第二个求救电话。 七海建人是一级咒术师，是全高专难得靠谱的成年人，而且就住在东京。五条悟不知道被支去了哪个偏远城市，恐怕没那么快能赶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喊七海建人过来帮忙。 有个大人在，好歹有个主心骨。 想通了，伏黑惠立刻拨打七海建人的电话。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家入硝子的手机号码，却有七海建人的？ 那是五条悟给他的——“最近不太安分啊。我不在的话，有事就找娜娜明吧，他是值得依靠的大人哦。” 而另一边。 沙利叶已经和两面宿傩打上了，“砰砰”的沉闷碰撞声将人听了都肉疼。打着打着，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让人怀疑精神状态是否良好的大笑。 对旁人而言，既忧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简直是双重精神折磨。 两个特级咒灵打起来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偶尔还互相嘲讽两句以示尊重，一边肉搏一边互放咒力真空波，地动山摇也不过如此。 在旁观战的学生们和伊地知不得不再退。 伊地知还企图放帐，放一次，沙利叶就轰碎一次。第三次的咒语还没念完，沙利叶暂时击退宿傩，侧过脸，远远地瞪视了伊地知一眼。 伊地知浑身僵硬，念的咒语被迫中断，连眨一下眼都做不到，面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沙利叶威胁地多看了他几眼，破风声传入耳中，他倏地转头，硬生生接下了宿傩的一击。 “伊地知先生？……伊地知先生！！” 学生们挡在伊地知面前，将他与战场隔绝开来，担忧问道：“你还好吗？” 恶魔的视线挪开后，伊地知依旧顿在原地，四、五秒后，男人的肩膀猛地一垮，整个人脱力，跌坐在地。 “呼……呼……” 伊地知大喘着气，心跳速度快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要跳出胸膛，他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恶魔的方向。 “……我还好。” 钉崎问他：“你刚刚怎么了？一动不动的。” 伊地知摇了摇头：“和沙利叶对上了视线，就突然动不了。” 学生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那就是沙利叶的术式？ 他们扶着伊地知，又往后退了退。 伊地知心急如焚：“不让我放下帐，动静又这么大，这可怎么办？他为什么不让我放帐啊？！” 吉野顺平想了想：“沙利叶老师是不想月亮被挡住吧。你们就没有不遮住月亮的术式么？” 伊地知倒也经验丰富，想了想，说：“有的，只要在下帐的时候加上限定条件就好。” 比如不要遮挡月色之类的限定词。 这是很简单的事，伊地知飞快念咒，并且刻意将帐的范围扩大数倍，不止限定在少年院。 ……他们打起来，心里实在没数。与其让帐被频繁轰碎，不如放大一点还省事。 【帐】又一次落下。 沙利叶“啧”了一声，不耐烦到了极点，正要出手的时候，却顿了顿，挑了挑眉。 隔绝普通人视线，让外人无法看见此处变化的【帐】如常落下。 但这一回，却是半透明的帐。 夜色下，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给沙利叶带来无穷的力量。 两面宿傩抬头望了望天际，圆盘似的月亮高悬于空，散发着微光。 “那就是你的力量来源。”两面宿傩说。 “是又如何。”沙利叶毫不在意，甚至进行了术式公开，“我的特征之一便是月的使者，当我被月光照耀时，咒力就能得到增幅。” 术式一旦公开给对方，该术式就能得到进一步的增益。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沙利叶感受到了月光带给他的力量又增多了。 沙利叶沐浴在银辉中，舒畅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他能感受到圆月带给他的强大咒力增幅，一呼一吸间，尽是浓郁到近乎黏稠的咒力。 他虚虚握了握拳，轻轻松松就握出了空气爆音。 “哈哈哈哈哈——！” “来吧！” 沙利叶克制不住兴奋地大笑道：“唤醒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疯子。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 两面宿傩缓缓勾唇，稍稍有些遗憾，自己手边没有合适的咒具，无法完全释放术式的威力，否则…… 他会更尽兴。 两个咒灵再一次碰撞在一起，彼此毫不留手，彼此的身体都多出了伤势。 在沙利叶打得忘我之时。 识海之内，久野弥生正在缓缓苏醒。 他头疼欲裂，揉着眉心，从柔软的床铺坐起身。待看清左右情况之后，脸色直接黑了。 ……他为什么会躺在秋哥的床上啊！ 就算在现实世界，他也没有睡过秋哥的床好不好！他有自己的房间的！ 这张床就该被毁掉！ 该死的恶魔，什么恶趣味！ 弥生的面色阴沉沉的，心里无名升起一团火，暴躁得想要将一切都撕碎。他很清楚，自己是受到了恶魔的影响。 弥生原本并没有打算让沙利叶亲自上阵，一人分饰多角的情况又不是没有出现过，他完全可以胜任。 可宿傩的攻击一来，弥生被濒死的感觉刺激到，在决定切换身份的时候，不慎与沙利叶进行了同步。 同步，是记忆、精神感知、肉体器官的全方位同步。 沙利叶是负面能量的集合体，弥生与他同步，整个人就像被拖进负面能量的漩涡中，被迫把那些糟糕的、暴虐的、阴暗的情绪统统感知一遍。 弥生算是知道夏油杰为什么疯掉了。 吞一个咒灵，就要消化一次它们的负面能量，这谁受得了！ 何况…… 其他咒灵的阴暗情绪或许与自己无关——比如因为人类讨厌青椒的情绪而生的咒灵，哪怕亲身体验咒灵的怨念，喜欢青椒的人也无法苟同、不能理解。 但讨厌青椒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沙利叶是弥生的阴暗面。 他的一切，都是弥生曾经的亲身经历。 感同身受一词都无法准确描述弥生此时的精神状态，因为那根本不是另一个人，沙利叶就是他自己，是他发疯的另一面！ 只不过区别在于，沙利叶有欲望有想法，不忍，直接动手。弥生保有理智，会分析利弊再做决定。 久野弥生缓了缓，定了定神。透过沙利叶的眼睛，他“看见”了外界发生的一切。 和宿傩打架？ 弥生倏地一惊，随即震怒。 ——这种能发泄的好事为什么不叫上他，任由他睡觉？？ 沙利叶正打得痛快，脑海中突然传来弥生阴沉沉的嗓音。 【你竟然不叫醒我！】 【什么鬼，我哪有。】沙利叶答道：【自己受不住昏过去了，还赖我？】 【换人换人——！】 【不。】 【换！人！】 【我偏不。】 弥生：？这可由不得你。 久野弥生凝聚心神，精神力陡然爆发，撕扯着沙利叶的灵魂，逼他让出控制台。 沙利叶没想到这人刚苏醒就这么有活力，猝不及防之下，精神体被狠狠拽倒。 体现在现实世界，就是他从动作到表情都突然顿住，被宿傩狠狠一记腿击踹飞十几米，撞进大楼的废墟之中。 “……什么情况？” 场中惊变让众人一愣。 吉野顺平快速反应过来，急道：“该不会是老师在跟恶魔抢身体吧？” 很有可能啊！不然谁会打着打着突然发呆？ 宿傩也有所猜测，面色淡淡地看着废墟。 令所有人遗憾——或许宿傩除外——的是，从废墟中爬起的金发男人并没有改变周身的气质，他依旧是深渊恶魔沙利叶，没有换人。 “……再来。” 金发男人露出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快意笑容，转了转手腕，碧色的眼眸中满是煞气。
第086章 恋爱 识海之内。 “喂——！” 沙利叶被硬生生从“躯壳”中拽了出来，久野弥生敏捷补位，把沙利叶推回识海。 沙利叶很是不满：“哪有这样的！” 弥生敷衍他：“等打完再放你出去玩。” 打完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沙利叶不信邪地冲上去，想要争夺控制权。在极短的时间内，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以沙利叶被摁在地上摩擦告终。 沙利叶深呼吸：“行行行……你拳头大，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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