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玛蒙瞬间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半信半疑问,“你确定么,不会是因为想要争夺潘多拉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当然不是,”星见浅行满脸笑意,“这是真的,你知道的,我能看到的东西很多。” 玛蒙想想也是:“我会跟着切尔贝罗们一起回去,你尽量帮我从中周旋一下,我可不想和那位九代目有过多的冲突。” 星见浅行:“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 “那么,”玛蒙的身体悬浮起来,慢慢后退进入虚空中,“再会了。” 当安室透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忍不住探头看出来后,惊叹的发现只有小伙伴坐在桌前翻阅着什么。 他忍不住问:“那位……走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些诡异的小婴儿,似乎这段时间内,他见到太多有大变小的人了,一时之间甚至有些麻木。 “走了,”星见浅行随口回答,“而且还给我们带来一份不错的礼物,这个你看看。” 安室透擦擦手,接过他手上的一沓资料大致查看。 “动物园?”他默不作声看完之后,才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搜集了这么齐全的资料?” “刚刚那个人给的,”星见浅行回答,“上面的资料绝对保真。” 安室透试图质疑:“你就那么确定?” 星见浅行施施然回答:“他在动物园的代号为‘毒蛇’。” 安室透瞬间了然:“原来这是你的内应。” 星见浅行纠正:“这叫‘朋友’。” “你们南欧那边把间谍叫做朋友?” “不,只是亚平宁半岛上那些可爱的Mafia这么称呼而已,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呢。” “……哈啊……” 安室透当然不赞同所谓的朋友说,只是他的神色万分纠结,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星见浅行津津有味的欣赏了好久他这样的表情,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大发慈悲开口:“放心吧,我分得清什么是真朋友,什么是‘那种朋友’,完全不会出问题的。” “希望如此,”安室透对此有些悲观,“我会在你身旁看着你的,尽量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哦?” 星见浅行含笑点头:“放心吧,我可是潜伏了足足十年呢。” “说到十年,你当时没有念完警校直接选择休学,莫非是因为……”安室透的眼睛渐渐瞪大,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星见浅行点头:“找寻机会去组织卧底。” 安室透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他低声说:“我们进入组织卧底应该没有那么困难的。” 竟然需要休学去卧底?他和景光进入组织卧底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麻烦吧? 还有当年那个凭借着美色(不是)勾搭女性进入组织的赤井秀一…… 十年前尤其困难? 星见浅行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不好,但你们能这么轻松进入组织,搞不好还真有我的功劳呢。” 安室透:“那还真是感谢你啊。” …… 今日的深夜很不平常。 两个人再度躺在同一张床上,心中各怀思绪。 星见浅行闻着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渐渐进入深沉的睡眠中。 他曾以为这次会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一般,眼睛一闭一睁到第二天早晨。 可这次睁开眼睛,星见浅行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褪.去了温暖的色调,像是全都……死去了一般。 他慢慢翻了个身。 床上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另一侧甚至没有褶皱。 床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邃的森林,狂风呼啸带着莫名让人心悸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窗外哭嚎。 非常吵闹,同时也过于凌厉的风让他长夜难眠。 这是星见浅行永生难忘的夜晚。 月光明亮清冷,没有人打扰他。 ——正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意大利,他用一把枪顶在自己的额头上,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幽蓝色的火焰在眼眸中点燃,巨大的黑狗匍匐在他脚边,湛蓝的双眸如同火焰一般闪烁。 他见到了他的黑狗,并在瞬间驯服了它。 第一次总会有些不熟练,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那像是反社会人格用所有负面情绪大声嘶吼出的哀嚎。 【怪物。】 【为家族传宗接代是我的义务。】 【没有人在乎我本身,在人们组成的各类人群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我的过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听我所经历的所有时间。】 【逃离不开的。】 【为了他们只是顺便,明明只是不可逆转的堕落了。】 【我连朋友都无法保护。】 【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声音听得太多,在饮下太多死气弹和批评弹后造成的骷髅症,他也非常平稳的度过了。 可是为什么会偏偏梦到这个晚上? 因为今天吃了玛蒙两发幻术的原因? 他那被杀死多年的黑狗蠢蠢欲动的想要复活,想要拖着他回到这个冰冷抑郁的夜晚,让他再度拥抱它…… 星见浅行又熟稔的叼住舌尖,随时准备咬下去,就像是当年第一次杀死黑狗时那样。 或许在做梦的时候没有那么疼呢? 迷迷糊糊的家伙完全没能意识到,咬在口中的并不是自己的舌头。 …… 他的身体终于不再痉挛了。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试探着低声问:“夏树,你还好么?”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不过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没有继续过呼吸的感觉,但他还是担忧再出什么状况,于是勒住腰的手并没有松开,压住双.腿的腿也没移开。 连塞在对方口中的手指也没拿出来。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从梦魇又或者是失去意识的痉挛中醒来,这种莫名的无力感让他几乎以为又回到了曾经失去其他人的那些瞬间。 这次……他要看着最后一个在自己的怀里就这么死去么? 怀抱着清瘦的身体,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靠近。 恶意的,冰冷的,那条不应该存在的黑狗。 他仿佛被困在迷雾中,周围的一切都展现在面前,黑狗、幽蓝火焰、幻术……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得知其原理,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 在这个原本就很扭曲的、被巨大的黑色阴影覆盖的世界,竟然还有各种诡异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在光明的世界中,没有人能使用这样的力量。 但阴影中的那些家伙们……已经开始使用甚至是驾驭这些诡异的力量。 他曾经以为自己需要面对的一切已经足够危险,前方更像悬崖。 但……或许,他怀里的这个家伙,面对的危险要比他多得多。 那是他不了解,甚至无法涉及的领域。 星见浅行是如何面对那些的? 这就是他如今痉挛的原因吗? 他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完全没注意到怀中的青年已经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牙齿。 “疼么?” 安室透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你感觉怎么样?” 星见浅行低声回答:“……还好。你呢?” 安室透回答:“我没事。” 星见浅行动了动:“我去拿药箱。” 安室透:“嗯。” “……?” “?” “松手,”星见浅行绷着脸,“我要下去。” “不着急,”安室透的脸比他还冷,“先说说这梦魇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有的。” “……先包扎手,”星见浅行试图转移话题,“不疼么?我咬的很用力。” “还可以,”安室透甚至都懒得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指上,“先回答我的问题。” 星见浅行万分无奈:“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安室透收紧揽着他的胳膊,算是无声的威胁。 “我也不知道,”星见浅行立刻快速回答,“从来不知道我有这个问题,可能是今天直面了两发幻术的关系,毕竟昨天我也没这样。对吧?” 安室透思索着慢慢点头:“确实没有。” “你看,只是意外……”星见浅行试图起身挣脱他的手,然而或许是做梦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挣脱开。 “说点实话怎么样?”安室透不为所动,“我想听点真实的理由,以及过去的十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 星见浅行叹了口气:“听那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安室透勒紧手臂里的腰:“我想听你说实话。” “……真的都过去了。”星见浅行坚持。 或许那些事情并没有随风逝去,但他并不认为今天晚上是一个很好的讲述机会。 从久违的噩梦中醒来后,他将自己的心理防线提得很高。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好朋友,他也并没有讲述的意思。 一旦出现个微小的口子,洪水就会非常迅速的冲垮看似牢固的的堤坝。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自己小伙伴的怀里,这种依靠的姿态让他更加想要竖起身上的尖刺。 尤其莫名其妙的是,他在迷蒙中甚至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温柔,低沉。 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在说…… “玩的开心,马德拉。” 这是他从噩梦中猛然惊醒的最大缘由。 明明在自己的房子里,在温柔缱绻的氛围中,甚至是在小伙伴最亲密的位置上。 可他总觉得不安,甚至隐约有些恐惧。 他在恐惧这份平和与稳定,甚至对安稳的环境产生过于警惕的惊惧。 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赖以生存的能力面前,他的直觉显得尤为敏锐。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脑海中竟然潜意识的在播放这句话。 甚至连从那话那头传来的失真感都仿佛在慢慢消失。 那个被黑影包裹着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含笑说:“玩的开心。” 星见浅行叹了口气。 他无法说出一切。 甚至连更多的都不好说。 “那真的算不上什么,”星见浅行低声回答,“我并不在乎那些事,而且说出来都是些无聊的日子,没什么好讲的。” 安室透露出半月眼:“哦?我会去查的,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破绽。” “你找不到的,”星见浅行随口回答,“先不提我基本上不汇报多余的事,就算是有,以你的权限也查不到。” “……” “……” 星见浅行更想逃了。 “又想跑?” “隐约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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