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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我心有愧疚吧。”克拉克实在没办法对着尤里乌斯那双干净的蓝眼睛说胡话，他选择了坦诚。 “嗯？”尤里乌斯投去疑惑的目光。 什么愧疚？ 克拉克：“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带着尤里乌斯来到了堪萨斯的农场。 他俩一落地，一白一黑两道快速奔跑的身影就扑向两人。 “小氪这些天带着小六在农场玩疯了。”克拉克及时制止了两只狗子的行为。 因为小六作为一只哈士奇，明显更喜欢农场的自由宽阔，尤里乌斯干脆就把它寄养在了克拉克的家。 既能陪着玛莎，也能在这里释放天性和精力。 克拉克按住了两只想要作恶的狗子，侧耳听了听玛莎的动静，说：“玛莎去她老姐妹的家中做客了，我们点外卖吧。” 尤里乌斯对他的提议并无不可，欣然同意。 克拉克没有急着提起布鲁斯，他耐心地等两人用完晚餐后，他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才提起这件事。 “布鲁斯来找我帮忙。”克拉克决定开诚布公，“他想和你见一面。” 听到布鲁斯的名字，尤里乌斯的脸色沉了沉，不大高兴地说：“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可你不愿意和他见面，也不愿意和他交谈。”克拉克苦笑着说。 尤里乌斯挠了挠头，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很矛盾。 他半垂着眼，不说话了。 克拉克继续充当起说客，“尤利，你真的不愿意再原谅布鲁斯了吗？也不愿意再承认他是你的爸爸？” 沉默的气氛在这间不大的农场小屋里蔓延，尤里乌斯的眼睛看着餐桌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拉克并不催促他，任他慢慢思索。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壁橱偶尔传来柴火燃烧发出的“簌簌”声，还有窗外的东风偶尔刮过窗棂的声音。 “好吧，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在漫长的思索后，尤里乌斯终于开口，“我有一件事必须要问清楚。” 尤里乌斯换上了丘丘人的装束，他和布鲁斯在韦恩塔上见面，并且要求布鲁斯要以蝙蝠侠的身份来会见。 深夜。 韦恩塔上，尤里乌斯俯瞰着下方城市。 一个黑影骤然落在他身后，只带来轻微的风声。 “丘丘人。”蝙蝠侠标志性的过于低沉的嗓音响起。 尤里乌斯开门见山，没有废话，“你还记得你骗我去安全屋，把我锁在那里的事吗？” 布鲁斯：“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我很抱歉。” 尤里乌斯：“我能感觉到你的歉意，但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悔意呢？” 布鲁斯顿了顿，说：“……我不能欺骗你，既是重新来过，当时的我仍然会做出同样的抉择，我确实不为当时所做的事后。” “为什么？”尤里乌斯的情绪有些失控，咬着牙问，“那时的我那么信任你，虽然会说讨厌你的话，可我把你当作是同伴，作为同伴你怎么可以背叛呢？” 尤里乌斯又回忆起了那个夜晚，他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绝望无助地找寻出路。 令人感到可笑的是，竟然是他主动走进了那间小屋，也是他主动带上了禁锢自己的手环。 他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晚上的无能为力。 他甚至想起来，蝙蝠侠阻止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要去杀死超人。 尤里乌斯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晚上他没能在迪克的帮助下逃出去，克拉克会怎样？他的任务失败了，又会怎样？ ——是不是玛莎会死去，克拉克也会死去？ 他难以接受这样可怕的结果。 而差一点导致这个可怕猜想成立的人不仅仅是背弃他的，令他讨厌的蝙蝠侠，还是他原本最亲近的父亲。 当布鲁斯身份的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尤里乌斯的面前，他的讨厌和亲近便变得可笑又可恨，甚至毫无意义。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能逃出去，玛莎可能会死，克拉克也可能会死。”尤里乌斯愤愤地责问面前的人。 布鲁斯近乎冷酷地回答：“那时的我就是冲着杀死超人而做的计划，只有玛莎是意外。” 尤里乌斯难以置信，“你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在克拉克和你成为最好的搭档之后？在你知道丘丘人就是你的儿子之后？你仍然不后悔吗？” “尤利，有些事和你想的不一样。”布鲁斯叹了口气，给了个不冷不热的解释，“因为你们拥有的力量远超常人所知，我不能将普通民众的性命寄托于超人类的道德之上。” 尤里乌斯指责他，“你不也是超级英雄吗？” 布鲁斯：…… 围观的系统86打补丁：【蝙蝠侠是超级英雄里的普通人。】 尤里乌斯：…… 有点尴尬，因为蝙蝠侠太强，所以从没把人当成过普通人类。 但他梗着脖子反驳，“不能寄于我们的道德，难道你的道德就可以有所期盼吗？” 布鲁斯回答的很自然，“当然不能。我从不觉得我是英雄。” 本已经做好和布鲁斯就道德问题拉扯吵架的尤里乌斯，被布鲁斯的回答整的卡壳了。 他打量着说自己的不是英雄的布鲁斯，忽然有了种真正接近了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的感觉。 尤里乌斯问：“为什么？” 布鲁斯：“超级英雄的出现从来都只是这个世界不得已的存在，不要过分信赖他们，包括我。” 尤里乌斯看着他，眼神略带一丝茫然。 布鲁斯继续：“我在哥谭生活了很多年，这座城市发生过很多事。双面人的转变仅仅是哥谭具有代表性的之一，所以我并不相信人的道德能够始终如一。” “我也见过很多如同冬日战士那样被控制意识的，你可以说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没有错，可造成的破坏是无法抹去的。” “你能想象超人这样的存在，一旦失控，他会给地球带来多大的灾难吗？你不是也很害怕失控的超人吗？” …… 最后他说：“尤利，我希望你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不要犹豫，杀了我！” 尤里乌斯缓了缓神，他感觉自己被布鲁斯说懵了。 明明是来责问布鲁斯为什么背弃、欺骗他的，可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拐了个大弯，聊到了他听得一头雾水的事情上去。 “不行，你说了好多，我要想一想。”尤里乌斯朝他挥挥手，坐下来，面朝着哥谭城市，苦着脸思索起来。 他没在意布鲁斯消失了半天，一个人闷着头想布鲁斯刚刚说的话。 他想的脑壳疼，开始求助：【猫头鹰，你说他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到底什么意思呀？】 系统86解释道：【他的意思解释起来，大概就是强大的力量难以克制吧。放在坏人手里，这力量就成了坏东西。可放在好人手里，这个好人应该如何判定呢？他能不能一直是个好人呢？】 【虽然蝙蝠侠这个人是很讨厌，但他这套理论倒是和我们系统的一些理论略有相似。你想想，我们之所以对宿主和宿主所召唤的魔物做出种种限制，不就是因为害怕宿主滥用能力吗？】 【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可承受不起水史莱姆的一发水弹。】 尤里乌斯似懂非懂：【那也就是说，从他的逻辑来说，其实他之前对我、对克拉克做的事，不算什么大错？】 系统86不大确定：【呃……算吧？】 尤里乌斯吸了口气，偏了偏下巴，侧头去看旁边的布鲁斯，却发现人没了。 刚要喊一声，布鲁斯又甩着钩索上来了。 他带了两份快餐上来，汉堡加橙汁，是骗骗花系列的汉堡，造型做的可爱又别致。 “吃吗？”布鲁斯递给他，问。 尤里乌斯憋着一口气，伸手粗鲁地抢过来，“吃！” 两个人坐在高塔上，吹着飕飕的冬夜冷风，吃一口汉堡，喝一口橙汁。 尤里乌斯吃了半天，突然搭话问：“为什么不是冰可乐？” 布鲁斯回答：“那阿福真的会把我赶出家门。” 尤里乌斯猝不及防地被逗笑了，闷闷地呛咳了两声。 有一个宽厚的手掌在不轻不重地帮他拍着背，他知道是布鲁斯。 或许韦恩总裁以前也不会帮孩子拍背，但自从养了尤里乌斯这个黏人的孩子，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这些养孩子的小技巧。 尤里乌斯缓过来了，他低着头，手里还捏着汉堡和橙汁，小声地问：“阿福……他们还好吗？” 布鲁斯：“他们很想念你。” 尤里乌斯摘了面具，抬起眼看他，“那你呢？” 布鲁斯的略有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爸爸也很想你。” 尤里乌斯的表情明显好看多了。 他转过头，重新看着哥谭的城市夜景，吃着美味的汉堡。 布鲁斯显然还没忘记儿子最喜欢的口味是什么，尤里乌斯吃得很满意。 他们就这样在高塔上，沉默地坐了很久，久到时间似乎都快停在这一刻。 尤里乌斯突然站起身，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布鲁斯。 看了半晌，他伸出手，想要摘掉布鲁斯的面罩。 布鲁斯绷着身体却没动，任由儿子摘下了他的面罩。 尤里乌斯：“你还会像之前那样防备丘丘人和超人吗？” 他捏着布鲁斯的面罩，声音飘飘忽忽地散在风里。 布鲁斯却说：“我防备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尤里乌斯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却没说什么指责的话，而是嘀嘀咕咕地说：“我就知道……” 末了，他又说：“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嘛。” 布鲁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却没说话。 尤里乌斯没拒绝，又用眼睛余光瞥了布鲁斯好几眼，问：“那你还是我是我之前的布鲁斯爸爸吗？” 他知道布鲁斯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与蝙蝠侠完全相反，所以才隐隐有了一丝担忧。 布鲁斯：“我一直都是你的爸爸。” 尤里乌斯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说到底，其实他也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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