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本的目标是刘洪,是《西游记》里将陈光蕊抛落到江中并且顶替了状元郎身份的水贼。只是便在嬴政将要寻其踪迹而去,解决这一麻烦甚至同背后的布局者会上一会之际,这帝王忽然停下了脚。 顿住了身形。 月上梢头,江州城中同样是一派寂静。有贼人偷摸摸的翻下院墙,手持利刃,准备行凶。 脚踩落在地面,没有半点声息。 这贼人应该是提前踩过点的,又或者说本就是为复仇而来。熟门熟路借着夜色的遮掩摸到了主人家的卧房,以到将那拴着的门栓挪开,而后对着床上的人形扬起了手中利刃,狠狠落下。 但很快贼人便意识到自己似乎落了个空,那被刀刺破的棉被之下,不过是两枕头,并没有任何生人。只是被窝尚暖,主人尚未曾走远。 很可能还潜藏在这卧房之中。 于是贼人以目光扫过,很快便锁定了床侧的阴影处,狞笑着持刀走向那瑟瑟发抖尚且抱着孩童的妇人。 “怎么着,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爷进去之前便说过的,定然会叫你们付出代价。” 满脸横肉面相极是凶恶的贼人如是言,以手中利刃再度扬起,便要对着那对母子落下。 妇人早便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勇气,绝望的闭了眼,等待最后命运的降临。 只是手本能的将怀中的孩童抱紧,以身形将其护住,希望为其求取那一线生机。但贼人的目光落到那孩童身上,显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一手拿刀,一手便要来抢,不给这粘板下的鱼肉以任何活路。 贼人本就是恶贯满盈的贼寇,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本当被关押在大牢之中秋后处决之辈。只是因为前日里来的那场大火,侥幸逃脱并且尚且留存在这城中,欲要做出报复。 但这贼人的打算显然是要落空了的。便在贼人手中的大刀贴着妇人脖颈手将要抓住妇人怀中孩童的那一刻,贼人只觉得喉咙口微凉,意识一点点消散,而后倒地。 月色之下,玄衣高冠的帝王身影在贼人身后显现。垂落的眉眼间,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在对上妇人怀中,那不知何时睁开眼,似乎是极恐慌与不安的孩童之时,露出了略显僵硬的笑容。 有流淌在天地间的清灵之气叫嬴政所驱使,帮助那受惊的孩童稳固魂魄。便在妇人双眼睁开的那一瞬间,嬴政的身影随之消逝,出现在城中的官府县衙之前。 记载着大牢里走脱贼人去向的纸张随着嬴政的意念而生出,而后插在箭矢之间。叫嬴政挽弓搭箭,钉在了廊柱之间。 守卫的官差随之被惊动,但寻得那箭矢放出的方向望去,又哪里见得半点的人影? 不过很显然那纸条显然是引起了注意的,很快便被通报上去有官差随之而被出动,将那些逃跑的、潜藏的贼人清查,再度明正典刑关到大牢。 不使其为害。 便连那潜入到妇人与孩童房间内的贼人的尸体,同样叫官差抬走,并且将安民的告示贴出。 只是那贼人究竟是谁为人所杀,是谁人使那对母子得救,又是谁人将那些从牢狱中逃脱的贼人的踪影告知官府,似乎同样成为谜团。但这些同嬴政关系却又是不大的,心念微动间,便在下一刻,嬴政出现在了那洪江渡口。 一艘行驶的船只之上。 天地同呼吸,东土大唐境内的种种都似乎在同自己共鸣。因而只是浅浅的一眼,嬴政便知道看似平静的夜色之下,所潜藏的危机与黑暗。更知晓那行驶的船只周围,虽然尚未曾露面却一直在关注着事情发展的诸多势力。 有携妻赴任,合该有此劫难的陈光蕊与殷温娇夫妇。有磨刀霍霍,从江州城牢狱中走脱想要杀人劫道并且正准备动手的刘洪李彪。有既是为报恩,同样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洪江龙王。更有眉目悲悯,不沾红尘不染因果的白衣大士。 随风潜入夜,嬴政的身形于船上的房间中,在奉命来此护佑陈光蕊的李淳风跟前现身。直叫李淳风心中一个激灵,面色变了又变,终是缓缓露出巴结讨好的笑容。 “您、您怎会在此?” 李淳风俯首,问出的话语有些磕绊与结巴。 无怪乎李淳风大惊小怪,实在是国灵这种存在于此世间尚未有过现身。而如果说此前做为大唐子民、唐皇臣子的李淳风对秦皇所拥有的不过是畏惧与敬畏,不过是被裹挟而不得不对嬴政效忠。 那么此刻的李淳风,便本能地感受到察觉到嬴政身上那份和光同尘,此间之天地万物同这帝王相混同的气机。甚至是自觉或不自觉地生出隐隐的亲近信服,再无法有任何警惕。 但这本就是极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更不必说远在长安城中的秦皇陛下,又如何出现在这里而不引起任何反应。甚至是当李淳风下意识的生出感应之时,却只觉得嬴政似乎在而又无所不在,恍若是同整个天地成为一个整体。 再没有任何分别。 “朕想来,便来了。” 于李淳风跟前现身的嬴政如是言,并没有将自己现下的状况及同整个大唐之间的羁绊揭开。而是将话题转过,开口对着李淳风问道: “此间情况如何?” 袁天罡做为不良帅,于暗中将直属于皇帝陛下的超凡机构组建。而李淳风则是叫嬴政派出,打压、降伏、收编那些留存在大唐境内的妖魔,登记造册,编户齐民。 共同为着和谐友好大唐的建立而贡献力量。 不过考虑到陈光蕊是在洪江渡口遇险,并且身份由此被顶替,蹉跎了十八年。嬴政自然做出安排与吩咐,使李淳风且先护着状元郎夫妇成功到任。 甚至于在此之前,嬴政便使各地加强对匪患的扫除。叫那于《西游记》中对陈光蕊下手的刘洪李彪二人,同样被下到牢狱之中,只待处决。 但这显然是不够的,又或者说西行的棋局既然已经开启,那么背后落子布局的仙神们,自然是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推动着那结果而行。于是嬴政便意识到,仅仅是李淳风至此,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这一切并不足以为外人所道,而李淳风同样没有那个叫秦皇陛下为自己解惑的想法及打算。当下便是开口,将一路里来的诸多种种捡着要紧的讲了,又提及洪江龙王化金色鲤鱼被渔民所捕,然后叫陈光蕊放生一事。 “那洪江龙王说是龙王,真身不过是一尾修行多年的金色大鲤鱼。虽然既未曾有天庭敕命册封,又未曾的道门真人符篆承认,但从渔民手中逃脱当应该是不难。如此做为,怕不是想要趁机同状元郎结缘,甚至是以此讨封。” “臣观此间种种,纵使未曾有臣下插手。那状元郎亦应当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才是。” “毕竟这报恩报恩,有报有还,方才算得上是恩情。” 嬴政的目光之下,李淳风越说越放松,越说越放松。直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出口,方才恍然惊觉,自己面对这秦皇陛下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放肆? 将本性流露,并没有太多遮掩。更不见任何警惕。 但,虽然但是,怎么会这样啊摔! 就算这个皇帝陛下我曾见过,但这是秦皇不是唐皇啊摔! 李淳风啊李淳风,你难道忘了你究竟是谁的子民,谁的臣子了吗?
第023章 不管李淳风内心之中的想法如何,又对嬴政抱有着怎样的不安及警惕。并不影响嬴政将所想要知晓的信息获得,并且由此做出整合及推测。 对此世之间异类精怪的修行方式,同样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同时嬴政发现,只要自己想,那么自己对于周身所有人的想法与情绪等,同样有着感知,甚至是掌握、把控。 便如同此时,当嬴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过桌案。于此一瞬间,嬴政所感知到的不仅仅是李淳风内心里的纠结,还有陈光蕊与殷温娇夫妇新婚里的浓情蜜意,以及不远处暗中看着此一幕幕的刘洪、李彪身上,不加遮掩的怨毒及恶意。 相应的画面及场景,同样随之而浮现。属于嬴政的视角同样因此而被改变。 恰如同眉目悲悯且无喜无悲的神像高居在那三尺神台之间,默看着众生沉浮,但凭着一切的发展。 怎样的发展? 夜半三更,船行至那寥无人烟之处。刘洪与李彪二人不再隐藏祸心,而是先将陈光蕊所带的家僮敲晕。然后持了大刀和木棒,要将陈光蕊打死,抛尸水中。 毁尸灭迹。 只是李淳风口中推测以及那洪江龙王的算计暂且不提,李淳风此番既然是奉了嬴政命令,护佑陈光蕊安全而来。那么自然是在陈光蕊身上留下了手段的。 因而陈光蕊甫一遇到危险,李淳风便有所察觉。当下便欲开口,前往护持。未成想不过是略一转头,嬴政的身影便如同风一般自眼前消失,再没有任何痕迹。空间之中,更是未曾有任何术法波动之气机遗留。 本就是叫嬴政手段所惊的李淳风只觉得心中一阵毛骨悚然,对于秦皇陛下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更添几分敬畏。然而人命当前,李淳风来不及多想,当下便以脚下踏出,向着陈光蕊所在的船舱房间之中而去。 嬴政却是早先一步来到了那船尾,立在甲板之上,看着这一切的发展。 国灵之身的到来并没有带出任何反应,甚至只要嬴政想,那么此间便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察觉到嬴政的存在。而刘洪与李彪二人将刀架在了殷温娇的脖子上,又持了木棒走向陈光蕊,抬手便打,便要将这状元郎生生打死。 只是李淳风的动作同样算不得慢,在刘洪手中的木棒要再落到陈光蕊身上的那瞬间,李淳风匆匆而来以掌中平日里用来算命的五帝钱抛出将刘洪手中的木棒打落,出现在几人眼前。 “好个贼子,本官当面,安敢行凶?” 虽然是个道士,但同样享受有正规朝堂编制的李淳风开口,却并未玩什么微服私访的那一套。而是以手扬了,当下便有随从自身后走出,想要对刘洪李彪二人做出封锁和包围。 不过一再犯案并且刚从大牢里逃脱的此二人显然同样不是好相与的,李彪以手上大刀压在了殷温娇脖颈上,威逼着李淳风带来的人后退。手中木棒掉落的刘洪更是猛地上前换了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陈光蕊咽喉锁住。 “退开!爷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放一条小船,准备好干粮银两。要不然爷现在就杀了这二人!” 刘洪李彪二人人质在手,自不相让,更不甘于就此束手就擒。然而李淳风暗中以法诀起了,同样未曾有放任及退避的打算。 只是便在李淳风将要以道术暗中将陈光蕊及殷温娇夫妇救出,使人将刘洪李彪二人捉住,甚至是就地格杀之时。李淳风忽然眉头微皱,只觉得施展出来的道术恰如同泥牛入海,竟然是起不得半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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