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凯尔,aka猫女。 就在她抬头的时候,脚步声走到她面前,停住了。 随即,来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你的小蝙蝠怎么没有来救你?” 在哥谭的众多女反派之间,猫女和蝙蝠侠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谁也没撞见过他们真发生些什么,可是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蝙蝠侠和各种超英、超反传过的绯闻,可能比布鲁斯·韦恩的私生活还要混乱。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小猫咪?让我来告诉你吧。” 来人环过手臂,勾住猫女的脖子,带着一种浓郁的、粘稠的恶意,亲昵地贴在她身上,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只能抬头看着前方。 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十分恶劣地,说: “他去见新情人去了。” “……” 猫女没有说话。 自从六天前,黑门监狱越狱以来,除了花费一些时间调查潘多拉和基德之外,剩下的事,包括哥谭反派们例行的“娱乐活动”,小丑的恐怖袭击,还有政府垮台之后,各个势力的划分、资源的争夺,她全都没有参与。 没想到今天下午,却突然从自己的藏身之处被揪了出来,绑架到这里。 对方甚至通过不知道搭上哪条线,雇佣了杀手鳄,以至于她被打得措手不及。 而在被抓住之后,对方紧接着,就是逼问她蝙蝠侠安全屋的位置,为此不惜直接下了重手,给她留下这一身伤。 她被虐待得太久,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昏沉。 而罪魁祸首—— 此刻,她正贴在猫女身边,在抹胸和短裤的性感打扮之外,只穿了一件夹克,暴露出一副让人眼馋的好身材,金发绑成双马尾,一边的发尾染成淡红,而另一边是淡蓝。 如果忽略她脸上疯狂的神情的话,看起来真是美艳又叛逆。 哈莉·奎茵,aka小丑女。 哥谭的地下世界都知道这样一件事:自从小丑死去之后,小丑女就发疯了。 她雇佣杀手,买卖情报,挑起斗争,像小丑一样喜怒无常。她说小丑才是对的,疯狂和混乱就是世界的终极意义,而这座城市所遭遇的灾变,是对杀死小丑的惩罚。她将这样的观念糅合在邪\教之中,向市民传播,引发一次又一次的集体自杀事件—— 她在为了小丑复仇。 她成为了新的小丑。 如果蝙蝠侠在这两天里,能够稍微多关注一些流传在这些罪犯之间的情报,而不是整天忙着四处救人,忙着为这座城市的前途操心,也许,他就能更早地注意到这件事。 可惜,在核电厂爆炸,全市大范围断电之后,离开那些高科技设备,离开那些电子的监控、摄像头和窃听器,蝙蝠侠就已经失去了对这座城市的掌控。 ——他无法知道每一个人,都在做什么。 那根手指还勾在猫女的下巴上,又暧昧地、恋恋不舍地,带着一种浓重的威胁与恶意地,摩挲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开她。 随即,小丑女从俘虏身边站起身,语气夸张地说: “哦~看来我亲爱的~小蝙蝠~是不会来了。他不爱你啦,小猫咪!” 没有了支撑,猫女的头一下子低垂下去。 不过,小丑女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她托着下巴,状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语气忽然变得开心起来: “不过啦,早就猜到了你会这么没用——”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小丑女新近雇佣到的手下——杀手鳄,拖着一个明显是昏迷不醒的人进来。 那是一位老人,一位管家,即使是被人打晕了绑架过来,身上依然穿着工整的西装,和精致小燕尾礼服,显然是受雇于上流社会—— 那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管家。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 看到这一幕,猫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说是秘密,但在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众多哥谭反派眼里,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观察,把种种线索串联在一起——除非智障堪忧到杀手鳄那种地步,或者黑面具和企鹅人这类只想着搞钱的除外。 至少,就猫女所知,小丑早就猜到了那张蝙蝠面具下,是谁的脸孔。 他只是没兴趣而已。 “嗯哼~” 高处小窗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中,小丑女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昏迷不醒的老人,神情看起来相当满意。 然后,她用一种夸张的、咏叹调式的语气,说: “蝙蝠侠——最忠实的——管家,哈!这才是我需要的人。” 她转向猫女。 “我们可爱的小猫咪,这下就彻底没用啦~” 对上那双眼睛的刹那,猫女的心忍不住往下一沉。 这已经不再是她从前认识的哈莉·奎茵了。小丑女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小丑,而在小丑死后,再也没有人能制约—— 那是一个以研究Joker为事业的心理学家,一个和Joker如出一辙的疯子。 门外隐隐绰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大概都是被小丑女请来的、或者雇佣而来的罪犯们,全都聚集在这里,却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下发出声音。 寂静得猫女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等着小丑女开口,宣布她对没用的俘虏的处置,就好像刑徒在等待法官敲下最终判决的那一锤。 寂静持续了一会儿。 然后,小丑女向着门外那些人招了招手,用一种十分厌倦的、丢弃垃圾一般的语调,没精打采地,说: “不是要找基德和潘多拉吗?——她归你们了。”
第122章 崩塌的秩序(24) 街道上破败的景色,从车窗两边,呼啸着向后退去。 蝙蝠侠面甲下的嘴唇紧紧抿着。戴着黑色凯夫拉手套的手,扶在方向盘上,手的主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但他的手指捏得那么紧,紧到手套都起了皱褶。 阿尔弗雷德…… 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蝙蝠面罩缺了一只角。那是不记得在这几天里,被来自于哪个帮派的哪一颗子弹打断的。扶着方向盘的手套上也留有划痕,显然是在激烈的打斗中,由某种锐器造成的,又被粘合剂重新抹平了缝隙,再次缝补到一起。 他的披风,也不记得撕破了多少回。 在蝙蝠侠刚刚出道的那一年里,他还没有这么多高科技的设备,没有罗宾,也没有助手,披风划破之后,都是阿尔弗雷德一针一线地帮他重新缝补好。 蝙蝠侠第一定律——管家是无所不能的。 无论在多晚的深夜回到韦恩庄园,无论身上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血,仅剩的的意识是多么的昏沉、岌岌可危,在摇起庄园主人召唤管家的铃铛的那一刻,布鲁斯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死去。*[1] 因为他有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会为他处理好一切。 阿尔弗雷德会给他止血,会治好他,把他放回主卧里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再给他编一个合情合理,但却足以保证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被哥谭的媒体和报纸嘲笑一个星期以上的理由,来解释他这一身来历不明的伤。 还有几次,他被罪犯揍得遍体鳞伤,躺在顺着暴雨流淌而下的泥水中,虚弱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也是阿尔弗雷德跟着求救信号找来,把他捡回家。 很奇怪地,蝙蝠侠的生活,应该是充满着深沉、悲伤、愤怒和痛苦的,尤其是在最早的那些年里。 他还没有学会应该如何和父母的死,和哥谭永远阴郁的天空和雾霾,和内心里那一把似乎再也不可能被浇灭的怒火和平共处。他处理不好自己的双面人生,处理不好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韦恩集团,处理不好哥谭腐败的官僚、资本和政治体系。 他过得艰难又狼狈。 可最后留在他记忆里的色彩,却宁静又温情,像是暴雨之后黄昏时分的光。 ——那是阿尔弗雷德。 那是阿尔弗雷德给他的陪伴,从蝙蝠侠的诞生,到世界的终结。 他的管家,他的长辈——阿福会永远在那里。他知道黑色蝙蝠披风下的每一道伤,也知道他每一个,背靠着父母墓碑无法入眠只剩沉默的夜晚。 哥谭的警察和罪犯们认识的是蝙蝠侠,而阿尔弗雷德认识的是布鲁斯·韦恩。那个英雄面具下的人类,才是他的少爷,他前任雇主留下的遗孤,是他从小照顾,一手抚养长大的男孩。 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所以阿尔弗雷德不喜欢蝙蝠侠。 阿尔弗雷德只希望他的少爷能够幸福快乐,而蝙蝠侠却是布鲁斯痛苦的根源。 ——那副狰狞愤怒的黑色面具之下,是当初那个被父母宠爱着长大,会因为掉进洞穴里而害怕到哭泣的小男孩,早已天翻地覆的人生。 超级英雄的身份,就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漩涡,最先被撕扯的是自己,然后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注定了要如此。 蝙蝠侠很清醒地明白着这一点。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超英之一,是发起并组建正义联盟的元老,如今依然在吸纳新人,培养后辈。 他什么都经历过。 他和他的罗宾,都被罪犯报复过很多、很多次。 蝙蝠侠还记得病床上的芭芭拉抱着他哭泣。他的蝙蝠女孩被小丑折断了双腿,又将要失去作为警察局长的父亲。他也记得萨拉热窝那一片雪地里,反锁着门的房子,归零的倒计时,就在他眼前不到十米的位置轰然炸开。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承受一切后果。 蝙蝠侠的唇角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陌生的,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的城市风景,在他眼中飞速地向后退去。他拯救过世界很多次,今天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在控制不住地暴起。 阿尔弗雷德……不知不觉间,阿尔弗雷德在他的生活里,扮演“父亲”这个角色的时间,甚至早已超过了他的亲生父亲托马斯·韦恩。 犯罪巷的枪击,杀死了一对富豪夫妻,也杀死了一个八岁小男孩的一生。在仇恨和怀念驱使之下,年幼的布鲁斯开始独自调查枪击事件背后的凶手。他走遍了哥谭几乎每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却又一次次地无功而返。*[2] 最后,布鲁斯不承认,没有什么犯罪组织,也没有什么幕后黑手,或者针对韦恩集团的商业阴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一个偶然的夜晚,一个持枪等在巷子里准备抢劫的混混,和恰好出现在那里的一家三口,如此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伤害和恶意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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