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看着他肩头支棱的弧度,怀疑这根本就是个骨头架子上包了点皮。 扫视周围,荒郊野岭的,倒霉再碰到个恶鬼就是真的自助餐,说不定被啃了都要被嫌弃硌牙。 夏榆青摸了摸有些痒的鼻子,怀疑夏天的夜风给他吹得有些感冒,不知道身边看着正经的风柱正腹诽他。 虽然不耐烦,不死川实弥还是道:“我送你回藤村,你老实待一晚上,白天再随便去哪里。” 夏榆青摇了摇头:“我是有话问你才出来的。” 满身满脸伤疤的青年抱着手臂,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是抗拒,却也没有直接走人,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话快讲。 “我这次出来是为了找我的老师,他两年没有回来,我出来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那你就找错人了,鬼杀队可不接这种业务,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他是被鬼吃了,还能提供鬼的信息,这样我免费帮你老师报仇。”不死川实弥扯了扯嘴角,耐心用尽,态度恶劣。 夏榆青仿佛没有听到这么刺耳的话,唇角的弧度变都没变:“老师研究出了四季常青且耐移植的天水碧紫藤花,我听他说起过和一个杀鬼的非官方组织有合作,最后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拿另一种新研究的紫藤花种子,然而他再没有回来。” 不死川实弥表情微怔,想到他叫夏榆青,站直了身体:“槐药师,是你什么人。” “全名是夏槐的话,大概就是我的老师。” 不死川实弥一噎,高抬的下巴不自觉压低,“……对不起,刚才那样说话,槐药师是我们鬼杀队的恩人。” “只是听说他在送出青色紫藤花和种植方法之后就离开了鬼杀队,目前我们也不知道槐大人在哪个位置。你要找他的话,我会联系鬼杀队的情报部队。” 这样前后态度的剧烈反转,夏榆青并不意外。 实际上,夏槐就是他之前的账号。 现在他能换夏榆青这个小号,之前的大号自然是已经死亡了。 不死川实弥带着夏榆青往最近的城市走,甚至担心他的身体病弱表示可以背他走。 被夏榆青婉言拒绝了:“谢谢不死川先生,虽然是先天的疾病,经过老师十几年费尽心力的温养和治疗,基本的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开玩笑,在末世世界当了那么多回救世主,又基本都是研究人员身份,他可是很有斯文败类包袱的。[咳,败类划掉] 不死川实弥也没有坚持,开始和夏榆谈有关夏槐的情况,估计是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是夏槐的学生,但是他知道的夏槐的事情也不多,已经往鬼杀队送信说明情况的鎹鸦还没有回来。 “老师对我倾囊相授,只是担心我的身体,如果不是老师一直没有回来,我原本也不会出来……” 不死川实弥闻言微微蹙眉,这听起来已经像是限制了,但是夏榆青分明看着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想法到了白天就消失了。 夏榆青重新打上那扇厚重的黑伞,甚至在面上扣了一个几乎是实心,眼睛部分空洞也贴了黑纱的面具。 不死川实弥震惊:“这样你也能看到吗?” “能的,光线能暗一些,因为眼睛有些怕光。”其实是代价,就像游戏中为了得到高分而给自己阵营选负面状态一样。 不死川实弥看到夏榆青鞋子踢到一个嵌在地上的石头,脚步微顿后流畅地避让开。 他此前注意到夏榆青走路基本都是一步踏稳了之后再抬脚踩下一步,脚步也不急不缓,想来遮住眼睛,虽然还能看到一些,到底是不太清楚的。 不死川实弥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箱和一看就厚重的伞,“你拽着我胳膊走吧,也能快一些。” 夏榆青沉默片刻,照做了。 包袱和羞耻心不是一回事,虽然有着系统中相对严重的包袱,但羞耻心方面是在平均水平的……那就是根本没有这东西。 身高180的夏榆青和不死川实弥站在一起正好处于同一个海拔,只因为鞋底的高度显得略高一些,在现在日本的平均身高上也可以称得上鹤立鸡群,当然像宇髄天元那种一米九以上的基本可以说是绝世猛男了,岩柱那种更是直接被误以为是非人。 然后这样两个大男人大晴天打着伞,牵着手走在路上…… 基本上,他们走在哪里,那片地方不论此前有多热闹,都会渐渐失去声音,而后行人或驻足或沉默让道。 夏榆青怀疑如果不是不死川实弥气势足够凶恶,周边路人现在绝对就不止是这样只用怪异的眼神看过来了,而是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顶着众多意义不一的眼光,不死川实弥旁若无人地走进旅店,他把夏榆青带到没有阳光的地方才放下黑伞,凶巴巴的青年有着和外表不符合的细心和体贴。 不死川实弥开了两个房间,特意要的不透光的,更适合怕光的夏榆青,还能再便宜点。 夏榆青进房间才摘了面具,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亮,头一次用有疾病的人类身体,生活中太多不方便了,如果不是需要反复的训练和适应,他本应该在夏槐这个身份损坏没多久就出现的。 不死川实弥看着他明明没有见光还通红甚至有些湿润的眼睛,以及眼白上明显的血丝,原本想问什么,改口道:“你身体太弱了,槐药师的消息我已经送了信去寻找,收到回信会告诉你,你先休息吧。” 夏榆青确实困倦,这个身体不同于夏槐,可禁不起熬大夜,洗了个澡重新在自己身上涂上香味浓郁的身体乳,同时将衣服也熏上香,他躺在被褥上,一秒就睡了过去。 不死川实弥趁着夏榆青睡觉的功夫出去收集恶鬼的消息,鎹鸦不在,他自己实在不适合做这种工作,虽然勉强从几个混混嘴里得到了附近有人失踪,但混混们平时可不关注这些,会知道其中一个竟是因为觊觎那位丈夫失踪的可怜夫人。 出去逛了一圈,除了给某些内心肮脏的混混一顿社会毒打,有关恶鬼的情报调查基本毫无进展。 不死川实弥抓了抓本就炸得厉害的白毛,从这些杂碎的消息里根本分析不出来有没有鬼,附近也没有鬼杀队的据点,干脆回了旅馆准备睡觉,反正要是有的话,到了晚上直接开个小口子放血就能将那些脑子里只有食欲的东西引出来就好了,距离远的情况,比醉酒的感觉更严重的是稀血的吸引力。 这样想着,不死川实弥安心睡下,直到月亮挂上树梢才醒。 他睁开眼睛,提着日轮刀就往外走去,正好看到同样醒来拉开门要出去的夏榆青。 “你出来做什么?”不死川实弥问道,声音里还带了些刚睡醒的懒散,在昏暗的灯光下,白日里看起来意外温和了一些。 “你这是要去斩鬼?” “你要一起?我可分不出神去照顾你。”不死川实弥又将手臂环抱,眼神里带了不情愿。 夏榆青微微勾唇:“我还没有直面过那种东西,但听说它惧怕紫藤花,我不太清楚原因,尝试分不同的方向培育了几种,提取成分制作成试剂,正好您在我不必惧怕恶鬼,本来想要试验一下哪种对恶鬼更加有效果,但既然您没有精力兼顾我……” 不死川实弥表情从一开始的懒散到两眼放光,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夏榆青的话:“别说只是一两只鬼,即便是十几个在我死之前都别想有鬼能伤到你。” 夏榆青微笑看着他,红色眼眸颇有些意味深长。 仿佛能听到他调侃:不是说没精力吗? 不死川实弥视线飘开,干咳了一声:“不是要去抓鬼,赶紧走吧。” 不知道是出于微妙地报复心理还是单纯尴尬,不死川实弥步子有些快,夏榆青此刻眼睛解封,倒是能跟上,只是到无人地方的距离,也没有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想到他所知道的槐药师的信息,又觉得夏榆青如果真的是夏槐的弟子,会武才是正常的。 槐药师,只听称号可能会误以为这是一位温和儒雅的医者,很容易和手无缚鸡之力划伤等号,但本人和这个词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那可是个能依靠普通的木剑和高强的剑术,把吃了许多剑士、有着血鬼术的恶鬼拖到太阳升起,硬生生晒死的狠人。 到了空旷的地方,不死川实弥一点不含糊地划开了自己的胳膊,腥甜的气息快速扩散,夏榆青看了一眼伤口的深度,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还拥有痛觉。 猩红的小流自不死川实弥纹理清晰的肌肉线条上潺潺而下,红白撞色出触目惊心之感。 然而一直到不死川实弥伤口处的血液逐渐细小到成滴状,最后微微凝固,周围都依旧是一片安静,夏榆青沉默了片刻,眼看白发青年拎着日轮刀的手微动,看起来还打算再来一下,他开口: “可能附近没有恶鬼或者比较谨慎,这些血不能搜集起来重复利用吗?” 不死川实弥还是将刀刃轻轻在伤口上嗑了一下,刚有些凝固的血重新流动起来。 白发青年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红色的液体从自己肌肤涌出而后留下,大肆地撒在地面的草地上。 对方狼王一般桀骜的灰色眼眸微眯,唇角咧开:“那些鬼玩意,嗅觉可是灵敏得很,新鲜的血才能做饵,至于谨慎?被食欲支配的垃圾,就算知道这是故意在引诱它们,也会肠子支配脑子,主动自投罗网的,比如说,这不就来了一个吗?” 不死川实弥话音同时落下的是他的日轮刀。 披头散发的恶鬼头颅飞起,夏榆青灵活躲避开溅射的鬼血,注意到被斩断头颅的恶鬼直到消亡嘴角都一刻不停地流着涎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死川实弥受伤的胳膊,头颅晃动着,甚至舌头努力伸长着,似乎即便死都惦记着这一口。 饿昏头的鬣狗也没有这么个德行的了。 夏榆青:…… 瘦削的医生觉得今晚的风有些猛烈,吹得他身形摇摇欲坠。 明明有着几乎不死的身体和奇特的能力,还是以食人为生,本该是邪恶威风的设定,但看了这个世界恶鬼的表现,忽然觉得……好掉价。 夏榆青面色有些难看,真是……完全不想成为地上刚消失那玩意的同僚啊,哪怕日后要跳反也感觉好丢份。 看看同事的咒回片场,设定撞了不少的那个诅咒之王,人家咋就是常年被关小黑屋都被人情不自禁且心悦诚服叫大爷的存在呢? 心情波动有些剧烈,导致夏榆青没能及时听从不死川实弥的话躲开。 一道细细的血线开在白发医师的颈间,原本将他包裹得严实的衣领被破开一道不短的口子。 稀血对恶鬼的吸引非比寻常,在这贫瘠偏远的地方,不止方才那一只恶鬼被引诱过来。 只是另一只隐藏得更隐蔽,忍耐力也比这个几乎没了理智的低级恶鬼更高,它敏锐的发现了不死川实弥的强大以及自己越靠近越晕乎、恍若醉酒的情况,并且想到凭借自己的速度抓住夏榆青,用这个同伴来威胁不死川实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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