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法手刃那些恶徒。”芳行想着。 而秦和瑟就像是能读心一样,他洞悉了他的想法,说道:“祭奠还未结束,芳行。” “还有一件事,只有你才有权利去做。” …… 无光的洞穴里,宫本海原尽可能地蜷缩自己,来压缩自己空荡荡的胃,减轻胃部翻涌的饿意。 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当时他们倾巢出动,本以为里面会充满黄金与摩拉,结果找了半天,里面什么也没有,之前看到的金光,也只是砖头上,一点少的可怜的金漆。 正当他们兴趣索然,准备出去的时候,一块巨石突然出现,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直接砸成肉酱,洞口被死死封住,只留下一个可供老鼠通过的小洞。 见到被堵的满满当当的洞口,海原立马就意识到,很有可能他们被算计了。 从困在这里的第一天起,大家还未意识到什么,只当是有人想报复他们,大家还信心满满,认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出去。 经过各种方法的实验,没有一种能让巨石移动半分,同时这块巨石还坚硬无比,根本没法打穿逃生。 饥饿加上过于诡异的巨石,原本凝聚的人心开始动摇。 是下面那群精怪吧?不然以人的能力,怎么可能让巨石凭空出现呢而他们将所有人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触犯了什么? 这番论调一出现,便像过境的蝗虫一般,瞬间占据所有人的脑海。 祈神,告解,献祭,争斗;才过一个晚上,海盗们就少了一半,而另一半也饿的饿,疯的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武狂妄。 又过了一天,血腥味逐渐发酵,无法再忍耐饥饿的人,开始分食同胞的血肉。 在这阴暗潮湿又沉闷燥热的环境下,任何肉类都会迅速腐败,吃下生肉的人很快上吐下泻,最后脱水而死,无意幸免。 为了能活更久一点,还活着的人花了很大力气,把那些污秽从洞口清除出去,但这也导致了他们更加的饥饿。 “老……大。”威鹰有气无力地点了点海原,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进食,都饿的脱相:“已经……到第四天了……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有力气说话,且精神还算正常的人,只剩下五个人,而现在还能站起来的,只有海原一人。 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身体更加能适应困境,但空荡荡的胃反着酸意,让他连最心爱的刀都无法拔出,只能当个拐杖,支撑自己的身体。 海原没有说话,而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绕过一个疯疯癫癫,叫嚷着“这是神罚”的人,向洞口外望去。 洞外还是一如往常,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圆月,为漆黑的内里带来一点微弱的光;正当他打算收回视线时,阴影遮住了月亮,将最后一点光明熄灭。 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巨石骤然变幻,原本堵的严严实实的洞口,如同监狱的高窗一般,在最顶端出现了一条缝。 苍白的面具如月光般明亮,两人自虚空中行走,轻盈降落在缝的旁边,如目视脚下的虫豸一般,落下他的眉眼。 而跟随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就是前几天被扔下大坑的那个痴呆。 魔怔的海盗看到这一幕,像是得到莫大的救赎;他扑通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充满敬畏的喊道:“神啊!请鞭挞净化我吧!” 其他神志清醒的人,此时也不由得感到一种果然如此的绝望: 将他们困在此地的,真是一位神明吗? …… 浅仓芳行见到底下那群已经不成人形的海盗们,在短暂的瞳孔地震之后,燃起熊熊烈火。 “因贪婪而被困于绝境,是他们咎由自取。”秦和瑟的话让芳行侧目:“但他们自己种下的的‘因’,就必然要接受结出的‘果’。” “只有与他们有‘因果’之人,才最有权利去实现这个‘果’。”一条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小鱼出现在秦和瑟的指尖,它慵懒地游弋着,落在芳行的手心。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它会满足你的愿望。”小鱼甩了甩它如丝绸般的尾巴,仿佛是在回应他主人的话。 “我在上面等你。” 秦和瑟离开了,只留下浅仓芳行与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海盗们面面相觑。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回想,小鱼在手心跳跃,眨眼间,一盘喷香的烤土豆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底下众人发直的目光,他拿出蜥皮纸,将一句话,亮给了底下所有人: “只有一个人,能获得这份食物。” 这是他们曾经对船员们做出的事,既然是他们制造的这场“游戏”,自然也该由他们,带来结局。
第三十三章 月光倾泻在波涛之上, 为浪花镀上一层银色;秦和瑟等待着,随手摘了一颗日落果,用袖子擦了擦便啃上一口。 关于给予浅仓芳行报仇机会这件事, 既是甜头, 也是威慑。 恩威并施, 才能真正让人“听话”, 毕竟小小年纪就能从高层脱身, 肯定能察觉到自己的用意;只不过这样做,他也肯定认为自己是一个“阴险”的上位者了。 不过没关系, 谁不希望自己效忠的高层是一个聪明人呢?当然, 希望摸鱼和篡位的除外。 果子酸甜可口,就是有点小, 几口就被吃的一干二净;秦和瑟还是有些馋,便再次催熟一个, 让它自然脱落到自己的手中。 话说芳行还没好吗?好无聊啊~ 秦和瑟摸了摸银色的徽记,想认真思考了一下再次逗大蛇的可能性;虽然可能性很高,但有些不厚道。 还是放过这个母胎单身神吧。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吧?嘴上说的挺利索,结果从出生到现在, 一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 唯一一个, 还是武鹦借他的手机号撩的一个学弟, 直接见光死。 不过在大蛇面前,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是母胎solo的。 “因果”有了些许变动, 浅仓芳行总算是处理完了。 秦和瑟回到了潭底,浓烈的血腥味灌满整个深潭, 浅仓芳行看着手中的鲜血,呼吸急促, 双目低垂;他的面前,是已经失去呼吸的宫本海原,他的胸膛上,还插着一只鱼纹匕首。 小红不喜欢血腥气,今晚怕是又要闹了。 浅仓芳行注意到来人,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秦和瑟见他满手鲜血,摸出一片手帕将污渍细细擦去。 “我们走吧。” 如女人般嫩白的手突然抓住秦和瑟的手臂,浅仓芳行的眼睛微微亮起,他拿出纸笔,快速地写出一句话: “以后我们会和稻妻高层见面吗?” “对,这是必然的。”他看到的对方眼中燃起的斗志,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发展顺利,工作勤勤恳恳,等我们去稻妻面见稻妻神明时,你的身份就将成为海祇岛的国家使节之一。 “如果想做什么,只要处理得当,不会对海祇岛的安危造成威胁,没有人会对你掣肘。” 芳行明白了秦和瑟的潜台词。 芳行的世界早就成了灰色;之前借着两方势力的争斗,和他最后一位朋友的牺牲,在大火中成功脱身。 他始终牢记着朋友的话:活着最重要,不要报仇,不要怨恨,永远不要回来。 芳行明白朋友的苦心,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没有财富,没有地位,去与那些家族富商争斗,即使去了,也只是以卵击石,白白浪费了朋友的牺牲。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踏上那条船,被风暴和海盗击打压迫,受尽苦难,他都没有什么波动。 当时的他大脑里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 起初答应秦和瑟,也只是因为加入他们,可以更好的活下去,不必担心过去的阴影。 但当他把匕首插进海原的心脏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是有可能,去为过去报仇的。 而这个可能,此时就在眼前。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一句:“我明白了。” “不会让您失望的。” …… 天空渐渐染上一抹橘红,太阳还未露头,众人已经将篝火彻底熄灭,帐篷拆解收好,每个人背上自己负责的行囊,准备去往新的驻扎地。 昨天的果酒度数不高,再加上解酒汤灌的及时,除了个别酒量浅显的人,大家都是容光焕发,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浅仓芳行一夜无眠,黑黑的眼圈出现在苍白的面容上,但比起前几天死气沉沉的气质,今天的他格外亢奋。 慧看到芳行现在的状态,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心。 她知道昨晚秦和瑟和他一起去了其他地方,回来时,虽然清洗过,但还是能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 浅仓芳行来的突然,只要见到高他当时的模样,就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又不少都非常的新,很有可能前不久才被人摧残侮辱过。 这就证明坑外很可能有一批人,他们攻击性很强,且对于人的感情淡漠;不顾死活将芳行扔下,不难猜出是对他们的试探。 这伙人不是强盗,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秦先生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从他这些天的反应来看,这群人很有可能已经被秦先生秘密“处理”掉了。 而带芳行出去,八成是要他为那群人“收尾”。 从芳行不再机械的目光可以看出,这次“收尾”很好的解开了他的心结,但……却喷发出过于刺眼的执念。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她毕竟只有猜测,不应该随意评价他人选择。 等以后他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后,再和他好好聊聊吧。 随着众人登上地面,之后的各种事宜都像远方的地平线一样一切顺利。 大家成功找到了合适的耕地和住宅地,周围植被充足,木材丰富,极大降低了建筑成本。 搭伙的两个小队也终于分家,开始各自的工作;测绘小队完成任务后,也加入了最缺人的建筑小队中。 目前除了那群无声“消失”的海盗,还没有别的船来到这里,所以芳行的任务就是不停的学习,学习;将两国之间的差异,一点一滴细细罗列,背到滚瓜烂熟,为随时可能来到的稻妻人做准备。 他必须拥有足够的功绩,往上爬。 还有自己的喉咙;秦和瑟给的药很管用,在自己的勤加练习之下,已经可以说出明显的单字气音。 秦和瑟也没有闲着。 他和慧一直负责队伍的伙食和医疗后勤,随着工程量的加大,受伤的人明显增多,饭量也肉眼可见的加大。 尤其当第一批房屋正式定址,砍树,塑型,装配,矫正,工作量成倍增加,这么点人明显不够。 也该找大蛇再要第二批白夜国人来到地面,帮助他们进一步扩大规模。 秦和瑟向大蛇提交进度时,向他提起这件事;大蛇没有拒绝,问起他对于人选有什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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