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争突兀地结束了,余波汹涌地拍打在两国的城墙上,古老的石块动摇,岌岌可危。 在白日,矛盾的转移非常有效。 这里不再接纳混血,但不是驱逐或斩杀,而是如同教皇那般,被绑上燃烧的刑架。 在红月,皇城的消息被顺利压下。 宫宴载歌载舞,皇帝大手一挥,新的鬼魇将再次成立,远征不会停止,军队无情地收缴着民间的谷物,用于军队的补给。 矛盾被发酵,被激化,只剩下一颗小小的火星,便可点燃世界。 白日的小村庄里,混血青年挣脱被钉死在刑架的手,浴血的木棍被浇灭了火焰,直插在“纯血”之民的胸膛。 红月的军营,军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没有了生息的女孩扔进杂草,眼中的蔑视还未传达进其父亲的眼中,滚烫液体便浸染了纯黑的军服。 暴乱发生了,如燎原星火,将两国国家同时点燃。 时机已至,格林借此机会,春城的势力潜入暴民之中,加入了这场混乱。 铁鸢翱翔于天,装上火药的火铳平举,让没有任何战斗基础的平民,战胜了最精良的步兵。 知识的力量是可怕的。 巨大的后坐力震痛了手臂,在颤抖之中,人将火药塞进铳,眼中是必胜的光芒。 但祂并不高高在上。 祂可为人所用。 真理教派迅速壮大,领土逐渐扩产,蚕食着两国不再掌握的土地。 转眼间,“凡民事变”与“混血事变”融合升级,名为“真理教扩张”的战争结束,再望向这片大地,已经有一半归入春城。 春城也不再是春城,而是成为了国家的首都。 属于真理教派,不再追求纯粹信仰的国家。 格林二十八岁那年,律法之国正式成立。 “生日”的那一天,格林手捧领袖肩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为他的学生格林·罗素恩授予领袖身份。 风雪之中,“太阳”高悬于天空,铁鸢划过天际,留下五颜六色的拖尾。 格林的卧室里,他望着这片他生活了七年,由他一手建立的城市,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十年了。 我该走了。 旅者来到格林面前,向他辞行。 “格林,如果有未来,你希望做什么呢?”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旷的客厅,旅者加上一块糖,宛如闲聊。 “如果有未来的话……” 格林抚摸着胸前荣誉领袖的奖章,苦涩一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讨一个闲职,能安静悠闲地度过余生。” “我也没什么欲望,只希望我投胎的时候,能看到国家欣欣向荣。”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走地更好的。” 浓厚的咖啡饮下,旅者看向窗外的灰白,轻声呢喃: “我要走了。” “作为你过去三年的老师,给你一份毕业礼物吧。” 格林有些莫名地看着旅者,还未有所反应,眼前便被漆黑吞没。 比夜空还要深邃的黑将他包裹,点点星光闪耀,在面前构成一条柔软的路。 “既然想去见证未来,就去亲眼看看吧。” “还要,感谢你的咖啡。”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简易的帐篷搭建在无风的角落, 秦和瑟铺好两人的睡袋,哧溜钻进了新睡袋里。 之前秦和瑟的睡袋留给了艾德立;在睡过秦和瑟的睡袋后,艾德立就缩回了自己略显单薄的睡袋里。 在下面修整的时候, 秦和瑟利用狩猎剩下的皮草, 缝了一个新的睡袋。 本来是要给艾德立的, 但这孩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接, 到不是对于旧物有留恋, 而是单纯觉得不值。 他并没有付出过什么,这份恩惠过于贵重。 最后秦和瑟也没办法, 就送了艾德立点皮草, 让他自己缝补,而这个新睡袋则留给自己用。 秦和瑟在温暖的睡袋里翻个身, 往望着帐篷橘色的顶,眼神逐渐迷离。 和奥罗巴斯近距离接触后, 对于天钉力量的适应明显要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如之前那般烦躁。 奥罗巴斯也进了帐篷,封好门帘和防雪顶,缩进睡袋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鬼哭狼嚎的风声依旧震耳, 已经有些适应的秦和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往睡袋里缩了缩。 困, 睡了。 眼皮刚刚合拢, 秦和瑟便听到了奥罗巴斯的呼唤, 蛄蛹着露出脑袋, 看见了奥罗巴斯眼中闪烁的星光。 “秦,我有一个问题。”奥罗巴斯微微转身, 与秦和瑟对视:“你故事里的梅林,是男性对吧?” “是啊。”秦和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你说过, 两人相爱着,但最后却因为理想而分道扬镳。”奥罗巴斯敛下眼眸,似乎在斟酌语言。 “你是在疑问,为什么两个男人会相爱吧?” 奥罗巴斯猛然对望,淡棕色的眼眸里,是果然如此的了然。 “这没什么,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祂的性别重要吗?” “但……”奥罗巴斯并不理解:“同性之间无法繁衍后代,走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你自己说的,繁衍需要异性。”秦和瑟钻出睡袋,支起脑袋低头俯视着身旁的奥罗巴斯,眼中是温和的笑意。 “繁衍需要,但爱不需要。” “你可以爱男人,女人,可以是这片雪山,这个帐篷,也可以是窗外一片雪花。” “爱是干净且自由的,任何事物都是如此。” “只是我们在爱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被凡尘俗世所束缚,从而忽略这件事而已。” 奥罗巴斯凝视着秦和瑟眼中的点点星光,宛如清澈的夜空,瑰丽而绚烂。 “你认为爱不该被凡尘束缚?” “这到也不是。”秦和瑟想了想,缓缓地摇头道:“我虽然有爱的自由,但也有身为人的原则和责任。” “规则的制定是为了保障大部分人的权益,责任的形成是为了限制人的恶念与逃避。” “就像我如果爱上一个男人,选择与他度过一生,我就不该还在与他相处的时候,为了繁衍去与另一个女性结婚。” “爱是无罪的,但人是。” “……” 帐篷随着气压的变化微微隆起,又慢慢落下,秦和瑟似乎想起什么,瞳孔失去焦距,意识开起小差。 “你是这么想的吗……”如血的蛇瞳随着秦和瑟一起微微涣散,他转而目视睡袋上露出的一小片毛绒,选择将话题转移。 “那……你是怎么分辨你的爱?” “这个吗……”秦和瑟挑起眉头,挠了挠下巴:“我当时在原世界的时候,在一次契机里偶然发现,我似乎对于男性更加感兴趣,后来接触了一些有好感的男生后,才确定了自己的性向。” “性向是什么?” “性向简单点就是你在伴侣的选择上是男是女。”石碑的火力很足,秦和瑟撑的有些累了,选择趴了下来:“之前我明确了我的性向,但之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所以也不太清楚我现在的状态。” “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变化的,毕竟之前都比较忙,根本考虑不到这方面的事情。” 秦和瑟打起哈欠,眼角带起一颗水光。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就睡觉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奥罗巴斯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头完全露出睡袋。 “可以问问,性向是怎么确定的吗?” 啊? 秦和瑟瞬间来了精神,他猛然转过头,看着奥罗巴斯茫然的双眼,眉眼闪过一丝狡黠。 “这个啊……很简单。” 秦和瑟将将缩回的身体再次挪出,手指间变戏法一般出现两本没有封面的书。 书籍精准一投,奥罗巴斯伸手接住,脸上的疑问只增不减。 “这两本书里,是一些很简单的,属于‘那方面’的知识。”秦和瑟抿起嘴唇,努力抑制自己的嘴角。 “你先简单看看这两本书,告诉我那本你更感兴趣一点。” 奥罗巴斯翻开书籍,夸张的文字与艳丽的色彩跳跃在纸间,只是一眼,耳边似乎就响起缠绵悱恻的呼吸,粘稠的爱语冲击着这位“纯情”的前魔神,让他立刻合上了书籍。 “这……这是什么?”奥罗巴斯结巴起来,呲溜一下子躲进睡袋里,手中书籍像是着了火,被他近乎甩在地上。 “这只是一些‘基础’知识啊。”秦和瑟嘴角扬起,笑的格外放肆:“放心,里面真的只是‘基础’,还没到进阶的程度呢。” “是你自己要知道的,跟我可没关系。”秦和瑟丝毫没有“调戏”良家妇“男”的罪恶感,暗戳戳地捣了捣缩进睡袋里逃避的奥罗巴斯,提醒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 睡袋蛄蛹了两下,在定住身体五秒后,奥罗巴斯露出看似正常的面庞。 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但耳朵的血色还未褪下,泛起的红晕让原本清冷严肃的大蛇变得可口了起来。 不对,我在想什么? 牙根泛起痒意,心底涌出一份啃咬的冲动,秦和瑟感觉有些不对,赶紧将目光移开。 “方便分享不?”心中涌起躁动,秦和瑟压下突如其来的异样,似乎还是那副玩笑的模样:“说说,有什么感受?” “……我还没怎么看……” 奥罗巴斯似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宛如英勇就义一般,再次拿起那两本书。 “我再看看,一会告诉你。” 好坚定的意志! 书页翻开,奥罗巴斯眼神犀利,如同在生啃一本从未见过的论文一般,皱着眉头仔细分析起来。 “这个……如果人类要做这个动作,会很消耗体力。” “言语过激,表情生硬,他似乎并不满意,但还是选择继续,并不像是相恋的人。” “这个段太生硬,故意制造转折,苍白了一些……” 一个个锐评从奥罗巴斯嘴中吐出,他似乎进入了状态,吐槽得越来越起劲,甚至拿起一只笔,开始在书上写写画画。 秦和瑟见重点已经跑偏,赶紧阻止了大蛇的“挑刺”,将话题带回到原来的地方。 “先别急着修改,咱们还没问完呢。”秦和瑟将书抽走,直视着奥罗巴斯的眼眸,问道: “在看这两本书的时候,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比如那种……心脏被敲了一下的那种?” 奥罗巴斯思考片刻,说道:“在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有些惊讶,所以心脏确实有些反应。” “但在后面就没什么了。” 当然!你真拿它当学术课本了,怎么可能有除了学习以外的想法? “……那一开始的感觉怎么样?”秦和瑟悄悄撇了撇嘴,细问道:“就是你刚看着两本书里的内容时,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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