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要哭不哭的萧平瞪圆了眼睛,看着在萧佚手中闪闪发光的铜板挪不开视线,“好的!” 拿着钱欢快出门的萧平奔向了街上卖饴糖的商贩。 进了里屋的萧佚撑着头坐在圈椅上,整个人昏昏沉沉要睡不睡的,那双眼睛时不时就要闭上一会,又在下一秒记着还有事情又强撑着睁开。在进入梦乡与清醒的状态中挣扎的萧佚最终没抵住梦境的诱惑,他阖上眼睛,呼吸逐渐轻柔,撑着脑袋的手也缓缓顺着圈椅下滑。 眼瞧着萧佚的脑袋就要和圈椅的椅圈来个亲密接触,门外安静等待没有打扰萧佚休息的两人就要进门扶住好友。 却见一双手托住了萧佚的脸颊。 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男子非人的锐利竖瞳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人,将圈椅变做一方小榻后动作轻柔地扶着萧佚在榻上躺好。男子眼帘微抬,金色的眼眸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两人,难以言喻的气势压迫而来,他竖起手指挡在唇前, 嘘—— 门口的荀攸与戏志才再眨眼,门内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踪影,他们二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才惊觉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第53章 一觉睡醒发现到第二天的萧佚,对着初升的太阳神情尴尬。 糟糕,昨天太累他竟然直接睡了过去,公达和志才怕是看见自己太疲倦没有叫醒自己,静悄悄地回去了。 睡醒的萧佚从小榻上起身,他头上的发冠不知道被谁取了下来,青丝凌乱,身上的外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半边衣袖滑落露出内里同色的衣衫。萧佚掩着下半张脸,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惺忪的眼眸昭示着这人还没睡醒的状态,犹记昨日自己是在大厅睡着的萧佚拉开闭合着的大门准备去内院的房间换身衣服。 一拉开门,萧佚就看见门外围炉煮茶的三人。 跑别人家院子里烹茶闲谈,散发诗兴的三个人听见声响抬头,看见了衣冠不整的萧佚。 一时之间四人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在这里?”萧佚率先问道,他顺手把自己滑落的外袍重新扯回肩膀上,免得到时候要被荀攸念叨两句衣冠整洁的问题。 戏志才收回视线,“昨日本要问一问朝歌的情况,但是清长累得睡着了,只能今日前来一问。” 说完就好似茶水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戏志才一直垂着头,哪怕在萧佚出来前他刚刚抱怨过这茶被郭嘉煮得太过涩口。 “正巧奉孝在大军回来前都需要掩藏踪迹,便顺路送奉孝来清长这边。”荀攸同样收回了目光,他的目光在茶具上停留。 半侧着脸避开萧佚视线的荀攸拧住双眉,他瞪了一眼双手垂落在桌下的郭嘉。 “家中仆从出发前都已遣散了,现在嘉府上无人,若是留在那里会打草惊蛇。清长应当不介意嘉这几日留宿吧?”郭嘉缓缓收起刚才掐了一把好友腿上软肉的手,他起身走到萧佚身边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先回去换身衣服梳洗一下,不然公达可就要板着脸让清长罚抄了。” 荀攸:?那是陈长文才会做的事情 萧佚眼神奇怪地看着郭嘉,他不理解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奉孝不是说有事要回山阳郡一趟?怎么还在东郡?” 瞥见自己垂落的衣袖宽敞得遮住了萧佚大半身子的郭嘉回答着,他的眼神飘忽没有一个落点,“突然想起事情不急,打算等文若回来后再走。” 事实上他是走到中途被荀家侍从叫回来的,但是郭嘉很庆幸自己回来了,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清长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妖怪的存在! 而且还能与清长凑得那般近!! “好了,再不去梳洗平儿可就要出来笑你了。”郭嘉声音中带着微微笑意,像是在借着这件小事情调侃萧佚。对萧佚府中道路十分熟悉的郭嘉推着人往后院的主屋去,他顺口多说了一句话,“不过这回清长可别像上次那般把嘉踢出来。” 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荀攸和戏志才竖起了耳朵。 什么?!清长把奉孝踢出门?? 他们不是好奇郭嘉被踢出来这件事,他们只是关心郭嘉怎么被踢出来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探究的二人不动声色地挪动着身体,试图靠得更近一些听得更清楚一点。 还不知道另外两个好友想法的萧佚只是觉得他该正个名,“不是佚踢出去的,佚何时对他人动过脚?” “也不是推的。”萧佚补充道,“事实上,那日把你撞出门的是我的一个好友。” 面对郭嘉寻求解释的目光,萧佚指了指他们两个人身后的荀攸与戏志才,语气诚恳地说道,“在这之前,奉孝不该和他们讲一些你和文若都知道的事情吗?” 郭嘉动作一顿,叫萧佚从自己手下溜了出去,嘴角笑容僵硬起来的郭嘉下意识抿了抿嘴唇,他试图从中辩解一二。 可惜对面的两个人也不是好忽悠的。 戏志才从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他看眼不太会配合自己的荀攸,自己起身上前摁住了郭嘉。半张脸上蒙上一层阴霾的戏志才拦住想跑的郭嘉,“奉孝不若先与我们说说,什么叫你和文若都知道?” 不着痕迹地坑了一把郭嘉的萧佚离开,他回到主屋选好了今日的服饰,考虑到荀攸戏志才也许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他们刚刚得知的事情,萧佚顺便再濯发慢悠悠地用布擦拭掉发丝上的水气。等他彻底打理好自己,包括那头凌乱的发丝重新梳好发髻,时间已经过了一柱半香。 萧佚觉得这段时间已经能让两人接受过于奇异的真相,他复又回到了前院,走出影门前他与坐在那里悠闲品茶的郭嘉对上视线,目测人表情没什么怪异之处的萧佚又将视线投向戏志才与荀攸。戏志才瞧着与郭嘉没什么两样,虽然那杯举在手中的茶似乎喝了许久都没喝完,对面的荀攸面上的表情比戏志才要丰富些,但那双眼睛已经平静下来。 大致知道他们两个人情况的萧佚越过影门,足下蹑丝履,丝履落地无声,等萧佚快要走到他们面前三人才注意到。久久未归的萧佚回来了,他和郭嘉之前未讲完的话题似乎又能继续谈下去。 “说来为何清长要先告知他们二人这些事情?之前不是说要等文若与大军返回东郡后,再择一日告知他们。”郭嘉不明白自己被踢出来这件事情怎么和萧佚的秘密有关,还这般早早的说了出来,荀彧若是知晓怕是又要头疼。 “因为,”萧佚起了个头就没再说下去,而是整理衣裳坐在了唯一空缺的位置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烹煮出来的新茶的萧佚拿出了那枚簪子,那枚郭嘉已经见过很多次的金乌簪。萧佚屈起食指像是叩门般般在簪体上敲击了几下,他没等簪子出现什么神异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上次把奉孝踢出去的就是这枚簪子。” “而簪子里面是故友残留的几分执念。” 如果不事先把自己的秘密揭开,萧佚怀疑自己在说出口这番话后就会被认为是生病说胡话,说不定还要请东郡里出名的大夫一一来诊治,看如何治疗他那过于荒唐的‘癔症’。 故友执念? 细细思考下郭嘉的疑惑迎刃而解,那个公达志才口中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妖怪,应该就是寄存于簪子的故友执念。 既然已经知道是已逝之人,郭嘉就没之前那般提心吊胆,更别说这是故友——还是以妖族极其长寿的年龄相伴多年的、 挚友。 生前没能做到的事情,死后更不可能了。知道对方没什么威胁性的郭嘉全身轻松,他端起小杯盏吹散了茶水面上的盈盈云雾,垂首喝了口热茶。 “那昨日攸与志才所看到的,是清长故友的执念吗?”荀攸想起昨日的男子,非常人的俊秀面貌、还有那双危险惊异的竖瞳,以及通身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妖小怪。 若真让荀攸来形容的话,他能想到的就是刚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将军。 听见荀攸疑惑的萧佚呢喃着那个时间,昨日他无意间睡了过去,那原先坐着的圈椅是如何变成小榻似乎有了解释,“应当是友人不忍见我在椅子上姿势僵硬地睡去,这才出来,可是吓到了公达?” “太一这人心高气傲的,难免有些傲气之举,若真的冒犯了公达和志才,佚在这先替他道个不是。” 荀攸摇首,昨日不过是一面之缘,且对方也只是提醒他们小声不要吵醒熟睡的清长,说不得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不过…… 看眼似乎又紧张起来的郭嘉,荀攸垂眼遮去了眸中的促狭,“听起来,清长与这位太一是关系很好的好友?也不知道与奉孝相比,谁是清长觉得关系更亲近一些的朋友呢?” ! 郭嘉装不下去了,目光炯炯地盯着萧佚,那灼热的视线看得萧佚不自在地挡了挡脸。 被问的萧佚支支吾吾许久,这种问题让他当着当事人的面回答着实有些为难了。 “清长?”郭嘉看见萧佚犹豫的时候心有不妙,他觉得应该给自己加一些码,反正另一个人不在这里。于是故作难过又强撑着笑容的郭嘉在另外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叹了口气,无措地摩挲着手中杯盏,“没事,清长直说便是。嘉心里自是明白不如太一兄与清长相识久,终归是嘉生得晚,未能早早结识清长。” “也罢,是嘉过于期待反倒斤斤计较,我还是提前退出,免得让清长为难。” 听闻这话的萧佚愧疚的神色愈发明显,以为自己的迟疑伤害到郭嘉的萧佚握了握拳头,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准备,因此他也没看到戏志才和荀攸难以言喻的表情。 “佚”开口准备说什么的萧佚才刚说完自称,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见桌上的金乌簪剧烈颤动。 ? 四人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紧接着一团金光从簪中弹出。 那团金光不偏不倚地冲到了郭嘉脸上,把人撞了个仰倒。 而后金光化作一团毛茸茸的稚鸟落在围炉煮茶的桌上,叽叽喳喳地对着郭嘉一顿叫。 在场唯一能听懂鸟在骂什么的萧佚连忙伸手,抓住稚鸟的同时还摁住了那上下一合叭叭叭的鸟喙,“哈、哈哈,奉孝你没事吧?”
第54章 (二合一) 被撞的郭嘉双手撑地重新爬了起来,他也看到把自己撞个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是谁。比划着那团鸟大小的郭嘉有些自我怀疑,他向萧佚确认,“真的是这团巴掌大的鸟儿把嘉撞翻的?” “确实是。”萧佚捏紧了鸟喙,生怕鸟又冲上去叭叭一顿骂。 旁边两个脸上还带着笑意的荀攸和戏志才点了点头,在郭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附和着萧佚的话,“刚才奉孝被迎面撞翻的时候难道没看到吗?” 看是看到了,只是他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力弱到会被只鸟球掀翻。郭嘉尴尬地挪开视线,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戏志才差不多,是他们五人中垫底的那种,但他们几人默认是默认,这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着实有些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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