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诸葛均握住诸葛亮的手,就像他们逃难时诸葛亮始终紧紧抓住自己一样。交握的双手,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令诸葛亮放松紧绷的心弦,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弟弟和大家的。 萧佚百思不得其解,这于吉有如此能耐是从何处学来的? 他自认为这些年来处理的都很干净,一切不该出现的书籍知识都被自己锁进桃花源,外布幻阵除非集气运于一身之人不然连桃花源都进不去。桃花源外是武陵萧氏族人的坟墓,纵然几十年前子孙断绝无人看守,可他们祖先残留的执念仍代代守护于此。 如此紧密的防守,于吉乃至左慈等人又是从何处得来修炼秘籍?? 他的疑惑或许只有在和于吉见面之时才能解开。 宴席散去,村民拎着自家的东西离去,燃尽的篝火被铜器抹平掩埋在空置的农田泥土下。萧佚抱着睡着的萧平和郭嘉走在回屋的路上,床榻不大睡下他们三个人有些狭窄,这些时日他们二人早已习惯挤在这小小的床榻上,对身边多出来的人也从一开始的窘迫紧张到现在习以为常。 原先睡在二人中间起间隔作用的萧平在第一天过后就不愿睡在这里,萧平表示,“睡在阿父和奉孝叔叔中间都伸展不开手脚,平儿宁可去跟隔壁孔明兄挤挤。” 听到萧平的话,萧佚转手把人送去了诸葛亮诸葛均二人的屋里。 诸葛亮:…… 看着两个差不多年纪大小的男孩兴冲冲地在屋里打闹,诸葛亮扶额头一次体会到了当年大兄诸葛瑾的辛酸。 今夜是最后一晚,萧佚仍旧没打算让某个梦中好动的小孩回来,再又一次拜托诸葛兄弟帮忙照顾萧平后,萧佚和郭嘉坐在床榻上,昏暗的烛火照亮了两人中间的舆图。 舆图有两份,一份发黄破旧脆弱得让郭嘉心惊胆战,不敢随意乱碰生怕弄毁,一份是用手感舒适精致的纸张新画好的,这是前几天郭嘉仿照记忆中的舆图模好的。 对比两份地图的萧佚找到了他现在所处地方在以前是何处,旁边便是徐福东渡出海时的港口。 原来如此。 了然的萧佚悠悠一叹。 …… 琅琊城中有一广袖儒衫的俊俏少年郎,低眉敛眸品着杯中的粗茶,对面髭髯柔顺茂密的中年人面露焦躁,五指紧紧抓着茶杯,不停转动着茶杯直到茶水冰冷都一口都没喝。 中年人时不时朝街道张望两眼,见没看到想找的人又收回目光,他焦急地对着对面少年郎说道,“老师,在这里真的可以等到他吗?” 两人之间的称呼令人侧目。 但少年郎恍若未闻,只是平淡地品着茶,“静心凝神,这般浮躁可不像你。” 他也不想这般躁动,中年人欲哭无泪地想到,只要一想到今天是为了见谁,他就做不到如平日那般冷静。恨不得现在就离开琅琊、不对应该直接离开徐州,去一个那人短时间内追不到的地方去! 他们这些寻仙问道的人间修行者,在修行之路上有两个大关,一个是引气入体真正进入仙途,一个是闭门修仙不得让守关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上一个修行者偏要跑去当时的皇帝陛下面前讨要封赏,做到了许多修行者做不到的名满八荒,然后被守关人活活淹死在了奔腾的洋流中。 有了这个先例,之后的修行者都夹头收尾,生怕成了下一个倒霉蛋。中年人也是如此,在自己的小道观里读经修道,偶尔下山以符水治病赚取微薄的功德,与那四海游玩声名远扬的左慈比起来,中年人觉得自己真的很本分。 就是这样,他的名字仍被那守关人知道,甚至不远千里从衮州而来。 幸而他的师父已入仙籍,又与守关人相识,师父允诺会与守关人一聊,只要自己不惹事生非便放任自己在人间修行,待百年后随师父上天庭继续修行一道。 “来了。”少年郎突然开口。 茶摊外的街道上站着一名青衣玉冠的青年,腰坠白玉摆绣流云,青丝垂落白带隐没。青年左手肘间挎着一根玉竿,玉竿前头成钩状似是之前挂了什么东西,右手牵着五六岁大的男童,男孩好奇的目光在周围逡巡,似乎在寻找是谁能让青年背着他人出来。 男孩身上的衣料也不寻常,颜色虽然选择了不易弄脏的深色,但是衣摆袍袖上闪着点点星光,似是将星辰磨碎后洒在上面。男孩晃了晃青年的手,用自己那稚嫩的童音撒娇道,“父亲?您背着奉孝叔叔出来是做什么啊?” 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中年人沉默地递上巾帕,他看见自己的老师用巾帕擦拭着嘴角的茶水,神色震惊地盯着那个男孩,“那不是我之前和女娲她们下老师的注下错了?!!” 道君您和谁结了婚契?! 等下——!少年郎反应过来,因为太过震惊他好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萧佚:…… 很好,他现在知道当年那些八卦是谁传出来的了。 三十三重天外围观的道祖鸿钧:元始,去把女娲叫过来。 少年郎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在被发难之前他率先转移话题,“这是我的小师弟吧?来得匆忙,这是师兄给你的见面礼。” 贡献出一方须弥芥子的少年要将这个礼物送给男孩。 萧平仰头看着萧佚,得到许可后欢欢喜喜地接过礼物。须弥芥子和神识相连,无外物所托,萧平心念一动就可以进入那方空间,而彻底的炼化此方空间还需要萧佚回去教他方法。 “谢谢师兄。”甜甜的小孩子讨人欢喜,少年郎看着岁至中年的徒弟,再看眼年龄尚小惹人喜爱的萧平,他开始思考下次要不再收个小孩子做徒弟。 “你就是于吉?”萧佚没再去看少年,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那个中年人身上,认出来对方是谁的萧佚瞥了一眼少年,“是你新收的徒弟。” 战战兢兢的于吉起身朝萧佚一拜,“见过师叔祖。”又对着萧平行礼,“见过师叔。” “不必。”萧佚扶起于吉,“吾只认通天他们这一代弟子,汝为通天新收之徒,与广成子他们一样将吾视为同道道友即可。” 平辈相称?于吉可不敢做这种事情,光是对方身上那守关人一称,他就做不到平辈相称。 少年郎,即是元神出窍入人世的通天教主,他出声解了于吉的困惑,“唤他道君吧,天庭众人亦是如此称呼。” “既然收了这个弟子,怎么还让其留在人世,何不带他去你道场静心修炼,省得破坏人世规则。”萧佚眼睛也没眨地敲在萧平额头上,阻止了他现在进须弥芥子里探索一番的追求新奇的动作。 捂着额头的萧平乖巧坐好。 通天压下想要都弄小孩的动作,他摆手一副对回去十分抗拒的模样,“师叔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事,回去也是被老师拘在紫霄宫中修行。老师在紫霄宫中允我们自己开辟空间,虽然特意选了距离很远的一处地方修行,但日日在紫霄宫中总有机会碰见他们,我就气不顺。” “反正之前师叔允了我不妄动仙法便可以在人世行走的权利,我就在此督促于吉修炼,也帮师叔看着他不许他乱用仙法。” 因当年那战稍得偏心的通天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会干扰人间秩序。 萧佚看着通天这幅模样只得希望他最后别又兴致一来去了别地,最后将徒弟扔给自己带,“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那清长心中有没有抛下嘉之数。”语调幽怨,声音缥缈,萧佚不用回头去看就知这是落在谒舍的某人找了过来。 看起来很淡定的萧佚抿了口茶水,身边的萧平早就挪动膝盖躲到了一旁。 双手拢袖的郭嘉目光对于几案旁的另外两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他在萧佚身旁落座,语气‘和善’,“清长出来见好友怎的都不说一声,难道嘉是那种不许好友见朋友之人吗?还是清长觉得,嘉委实烦人不愿再与嘉同行。” 萧佚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萧平,萧平避开不敢插话。再往旁边一看,通天那兴致勃勃的神情落入眼中,复又仔细一瞧,指间夹着的不就是近些年来天庭流行的存影珠。 ! 思及自身清白的萧佚瞪了一眼通天。 担心被赶回紫霄宫的通天清了清嗓子,仿若未闻之前郭嘉所说之话,“贫道通天,与师叔在前些日子相见时似与小友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又能再见,不知小友姓名?” “在下郭嘉郭奉孝,颍川人氏。”郭嘉自我介绍完,话锋一转,“这些时日我与清长同吃同住,不知通天道君是何时与清长见面的?” 通天回忆着,那日他去得匆忙正巧撞上萧佚送人至门口,又因他是以本体下界惹了萧佚不快,导致现在都对那日发生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通天说道,“是在颍川时相见,那日我还见师叔送你们上了马车。” 有了大概的描述郭嘉对此心里也有了猜测,清长在颍川那五年除去刚开始一年的生疏,后面几年他们时常在某一位的家中饮酒作乐,在清长家中都是因为那主屋被修缮不会漏风,约摸着有三到五次样子。郭嘉试探地问了一句萧佚,“是平儿去学堂迟到的那次?” 在沉默中萧佚点首。 “这孩子名平?”通天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人感动的事情,“师叔终于会取名字了吗?!” 想当初帝俊十子降生,帝俊欣喜若狂却因孩子太多一时想不出来什么名字,转而询问身边好友。那时萧佚与太一结伴而游,听闻此事兴致勃勃的给帝俊出谋划策,什么琀、颙、吂,最后愣是教帝俊气得给打了出来。因为这是帝俊还与萧佚生气多年,结果从太一口中得知萧佚给法宝取得名字后,帝俊足足沉默了一刻钟。 表情复杂的帝俊:原来不是故意坏人心情啊 郭嘉补刀,“字颙圭。” 表情刹那间收起来的通天拍拍萧平的肩膀,“可怜了。” “……”被调侃的萧佚陷入沉默,他取的名字有这么差吗?颙之凶猛,圭为美玉,又凶猛又有璞玉之才,这名字寓意多好啊!连着读起来还可以时时刻刻提醒平儿自身身份特殊,不比清长什么的好听多了。 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郭嘉和通天也逐渐聊了起来,从一开始关于萧佚取名废的事情,到后面萧佚过去的经历,后来他们二人发现双方在喜好上高度相似,连中间商都不需要直接开始聊起自己知道的有趣的事情。两个人聊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连旁边的弟子和好友都顾不上,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话题从话匣子中涌现。 被忽视了彻底的于吉转而去拿着《太平要术》上不懂的问题去问萧佚。 …… 驾—— 驭马的哨声混着马蹄踏地的声音,行人自觉地躲进道路两旁的房屋屋檐下,他们看着快马加鞭而来的信使从眼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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