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有没那么意外的萧佚点头,他脸上挂着清清浅浅的笑容,“你猜得很对,那不是我、力量重新回来确实与祂有关,为了方便理解你可以称他为天道。” 接下来萧佚向郭嘉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遭遇一场意外之后为了活下去和祂签下了契约,一方替人维持生命在终点到来前永远都不会死亡,另一方则替人在世界行走记载世界进程。双方都是初次维持这个约定,他们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磨合、不断增加新的契约内容,他们二人走得越来越远。 直到这个平衡被青年一次又一次死去的朋友打破。 “再也无法忍受孤独和寂寥的青年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他发明了一种小法术来替代他记录发生的一切,青年得以靠睡眠来度过这漫长的时间,不过法术有个小缺陷——青年必须在一定期限内醒来清除法术记录的内容,不然负荷的法术会像他的主人一样承受不住地‘报废’。” 忍不住伸手握住萧佚手臂的郭嘉摇头,他想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怎料萧佚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没有看清楚对方刚才是怎么动作的郭嘉不明所以。 萧佚接着往下说,他安慰着郭嘉表示自己没有事情,“青年早已有放弃的想法,只是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最后一根稻草落了上来。” 一切的问题都在他自己身上,与郭嘉是没有丝毫关联的,明明白白告诉郭嘉这件事情的萧佚释然地笑了笑。 “祂与青年有契约合作关系,在危急情况下被请上身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耸了耸肩膀的萧佚没忍住叹了口气,但凡常羲那家伙不拿郭嘉当靶子做戏,他也不会急到请祂上身救郭嘉一次,“之后我与祂达成新的合作关系,祂放过帝俊太一的残魂,而我将继续没有终点的旅途。” 所以他要食言了。 思及此,萧佚眼神愧疚地瞄向郭嘉,他无法做到之前说好的同生共死,只能看着郭嘉在生命的终点停下,孤孤单单地走往黄泉路。 郭嘉:? 读懂这个眼神含义的郭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正痛苦和悲伤的应该是清长自己吧?食言的也是他而不是对方吧?! 真正被留下来的萧佚又将像以前一样送别他们这些爱人与朋友,一个人孑然一身地在天地间行走,余生都会怀念着他们这些‘早逝的’朋友。郭嘉把口中悠长的叹息声含在嘴里,他努力勾起一个自然的笑容,用着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那这样嘉我可要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长命百岁了!也好多陪陪你这个神通广大的道君。” “不过,”郭嘉故意做出一副略显忧愁的表情,他摸着自己还很年轻的脸庞问着萧佚,“以后我慢慢老去,三十、五十、七十……直到白发苍苍成为一个老头子,到时候清长该不会嫌弃我长得很丑吧?” 萧佚没有立刻回答,他上下打量着郭嘉在对方愈发忐忑的视线中转过头,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般。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的郭嘉脸色一变,他不甘心地追在萧佚的身后追问,生怕对方真的会嫌弃自己老了很丑的事情。 …… 第二日清早起来的郭嘉眼神迷蒙,他侧头看了眼还在被褥中睡得舒服的萧佚,心中极度不平衡。于是故意把被褥掀开的郭嘉在萧佚生气的质问声中溜达出门,离开院子前还没忘记去郭奕和萧平的房间把两个小孩子折腾起来。不平衡的内心在看见被自己搅乱美梦的三人的时候有了极大地满足,郭嘉难得心情愉悦的出门去开始每一天都要进行的点卯,甚至坐到位子上时脸上还是笑呵呵的。 第二个进来的荀攸脚步一顿,他退出房间关上大门,几个呼吸后重新来开。荀攸看着还在笑的郭嘉,发自内心地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奉孝,你这是捡到宝了?早上点卯难得没有看见你黑着一张脸。” “那可不。”郭嘉骄傲地把自己的行为说了出来,他没忘记抹去某个不该出现的人的身影,“临走前我可是特意叫醒了奕儿还有平儿,这下子院子里就没有能睡懒觉的人。” 奕儿是郭奕,是郭嘉不愿成婚后从宗族里领养过来的孩子,那这平儿是……?荀攸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他看眼还没几个人的房间,在另一个竖起耳朵偷听的同僚隐晦地注视下走到郭嘉身边,他小声地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问题,“平儿是谁?是你收养的第二个孩子?” 表情震惊的郭嘉看向荀攸,发现对方眼中的迷茫不似作伪,郭嘉飞快地瞥了一眼好奇心旺盛的同僚,他露出一个笑容肯定了荀攸的猜测,“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还想收养一个孩子和奕儿作伴?” 是作伴还是在你没时间的时候帮忙照顾奕儿?猜测郭嘉用意的荀攸无奈摇头,他背着手又溜达回自己的位子上,找到昨日的战报看了起来。 “说起来公达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民间传闻?”郭嘉故作不经意间提起,他用手撑着自己的半边脸颊,侧头看向荀攸的同时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民间似乎有个什么道君的传说?” 荀攸不解。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民间传闻,或者是偶尔在路上听行人交谈时提起过的,半晌都没有找到符合郭嘉口中所言的民间轶闻。 不由得疑惑的荀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攸从未听过任何关于什么道君的故事,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看来今日所有人都不会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什么妖族、道君、仙人,都从大家的记忆中抹去了。郭嘉这么想着,清长不仅处理了有关这些的记忆,连与自己有关的都清理了吗?包括 公达和文若吗? 思及此郭嘉不免有些难过,往后不再有人记得清长,可是清长却会清楚地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对清长而言难道不是另一种惩罚吗? 现在很想回去追问萧佚感受的郭嘉看着面前堆积的公文,还有能感受到的来自荀攸的注视,他在沉默中翻开了属于自己那份的公文。 结束一天劳累的郭嘉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院。 “阿父抱抱。”蹒跚走来的郭奕模仿着萧平的称呼,他张开手臂被郭嘉抱了起来。 感觉一身劳累都被治愈的郭嘉在院子里东张西望,他没有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奕儿,你知道平儿还有清长叔叔去哪里了吗?” 郭奕点头,“叔叔说他出去、出去”没想起来哪个词怎么说的郭奕绞尽脑汁用了自己能理解的话来替代,“出去玩?还把平哥哥也带出去了。”
第169章 晚了一点回来的萧佚进门就看见郭嘉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神情看起来并不怎么柔和,双眼虚虚盯着空中再认真思索着什么。不明所以的萧佚抬头与天上明亮的月亮对上视线,复又低下头的他走到郭嘉面前,他半弯着腰伸出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奉孝?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半夜夜深露重,你这样可要小心风寒入体。”萧佚用手背碰了碰郭嘉的额头,手触碰到的皮肤一片冰凉,萧佚不免担忧身体本就不算好的郭嘉第二天会不会生病,“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想,现在是休息的时候。” 郭嘉顺着萧佚扶自己的力道起身,他和萧佚一前一后往房间走去,郭嘉告诉萧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坐了许久,“我只是一时想事情入神了。” 想事情? 萧佚下意识回忆自己有没有把之前曹操与袁绍间的战斗后续收好尾巴,有没有遗漏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思来想去都没想到的萧佚悄悄松了口气,这下能理直气壮回答郭嘉的问题了,“奉孝在想什么事情?” “嘉在想,为什么清长要把公达的记忆清除,偏偏又留下了文若的。”郭嘉这么答道。 这个问题杀了萧佚一个措手不及。 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原因,萧佚发现自己想不到一个合理解释后,突然快步走了两下先一步推开房间门。他打开房间门等待郭嘉进来,借着开门的动作萧佚用非常生硬的办法转移话题,“这房间今日白天都没开,房中的霉味可真重啊。” 郭嘉:? “所以下次记得出门要把窗户打开,这样回来的时候就不会面对着一个潮湿的房间。”说得振振有词的萧佚眼神闪躲,在郭嘉震惊的视线中继续胡诌道,“还有被褥和枕头,也要时不时拿出来晒一晒才行。” 行吧,被这副模样的萧佚给弄无语的郭嘉扶额,他随了萧佚的意思说起其他事情——另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你白天去哪里了?奕儿说你和平儿去玩?” 惊讶地啊了一声的萧佚突然明白了郭奕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跟奕儿说得是,我带平儿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奕儿向你说你一声免得你担忧。” 但似乎这句话太长,导致郭奕只记得两个字出去,然后再郭嘉的询问下说出去‘出去玩’三个字。 哭笑不得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脑袋。 萧佚往前走了两步整理收拾床榻上的被褥,他无言了好一会后才告诉郭嘉自己打算把萧平送到别处学习法术,“平儿年纪也不小了,总跟在我这个半路入道的人身边不好,所以我打算把他送到别人那里更好学习法术。” 所以今日才会说带平儿出去一趟?实际上是把平儿送到别人门下修习法术,难怪清长回来的时候他没有看见那个孩子的身影。郭嘉欲言又止地看着萧佚,他提醒对方萧平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萧佚自己。结果现在突然一声不吭地把孩子送走,甚至没有跟对方提前商量……萧平真的可以忍受这个分别吗? 确实刚刚被萧平抱着大腿痛哭了一顿的萧佚垂眸。 他也不想把那个孩子送走,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萧佚对那个孩子同样保有舔犊之情的。但是萧佚不打算给自己没有终点的旅途再添一个陪伴,所以他把萧平送到了通天那边,让无所事事整日除了修炼和修炼的通天去教导萧平之后的学习。 又想起萧平哭得惨兮兮的萧佚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坚定,不为一两滴眼泪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好吧,你自己有分寸就好。”熟悉萧佚的郭嘉明白对方这回是十分坚定的,他也劝不了半分,所以郭嘉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 第二日早些醒来的郭嘉不由得感慨萧佚昨日晚上的乌鸦嘴,他整个人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蒙。用自己同样发烫的手背抵住额头,手背和额头相差无几的温度给了郭嘉一个错觉,一个他没生病的错觉。 没有发烧!那他今天还能去主公那里点卯。 郭嘉肯定地点了点脑袋,对于眼前视野迷蒙有另外一种解释,一定是他起的太早眼中还有没散的水气! 去水井那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的郭嘉用双手捧起一点水,他闭上眼睛把水扑在自己脸上,连扑好几回后停下这动作,拿着干净的手帕擦掉了眼睛四周的多余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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