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对着包拯有些埋怨的说道。 “那你是承认见过此人了?” 开堂审案多年,什么样的人包拯没见过,比这更嚣张的也不是没有,现下自然不会在意,只是接着问道。 “承认,承认!这人嘛,杂家见过,月前公主瞧上了状元郎,命杂家我去瞧瞧状元郎的户籍文书,当时就是这位帮得忙嘛!” 这会的李仁,很是干脆的说道,面上还带着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承认,到底意味着什么似得。 “那你既看了,便该知道,陈大人已经有了家室,不能成为公主驸马,可之后圣上却下了旨,赐婚公主,而后又发现陈大人的户籍文书被人调换,你有何解释?” 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李仁,包拯并没有急着拿出自己收集来的证据,而是继续开口问道。 想看看这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陈大人有了家室了?陈大人的户籍文书被人调换了?这……这杂家都不知道啊,杂家看到的时候,那陈大人的户籍文书上就是没有家室的啊!” 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这李仁直接便开口否认道,而后像是生怕别人不信似得,还信誓旦旦的说道: “包大人,这杂家真是冤枉的啊,您想想,杂家若是瞧见了陈大人有妻子有家室,那还能不回禀给公主吗?” “而公主是何等身份,金枝玉叶,金尊玉贵的,那要什么驸马没有,她岂会瞧上一个有妇之夫,还做出这等事来,这不合情理啊!” 话说道这里,李仁的打算已经很明显了,这位就是打着死也不认的主意。 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什么证人,那都是诬陷,那都没见过,而公主更不可能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总之他就是无辜的。 反正身为有品级的太监总管,公主身边的亲信,包拯把他押到开封府审问,便已经是极致了,又不可能对他用刑。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再怎么惊慌,再怎么怕事情败露,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倒是不如大胆一点。 反正就算是被拆穿了,最后也不过都只是一个下场而已。 人的命只有一条,他又是个太监,没有家人,也不怕连累谁,总不能这包黑子还能砍死他两次吧。 更何况,他不认为,这包黑子就能找到什么证据,说不定就是虚言诓骗他呢。 宫里用这种招数的主子,可多了去了。 “李公公,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若是在本府把证人带上来之前,你还拒不招认,那便是罪加一等!” 对于李仁这滚刀肉般的表现,一般人或许会很头疼。 但早已心有成竹,才会去抓人的包拯,却并不觉得如此,现下这一句,都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包大人,您要是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人,就直接点都叫上来,别总拿这些虚头巴脑的吓唬杂家!杂家可不是吓大的!” “而且,杂家有一句话也要提醒包大人,杂家虽然只是个奴才,但身上也是有品级的,您这般大张旗鼓的把杂家绑了,不管为了什么,可都不合规矩!” 见坐在上首的包拯,不管自己怎么挑衅,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李仁其实也没有那么稳了。 这话说是威胁,但其实更多的还是试探,试探对方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证据。 他虽然很自信,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有些事情,却也是说不准的。 “本府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如此,便将人带上来吧!” 看出了李仁的色厉内荏,包拯一拍惊堂木,没给对方多想的机会。 直接就让衙役,将前日刚刚抓到的人给带了上来。 杀人的那位,因为动手的时候远离京城,而且又谁都没见过,再加上时间过去的久了,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那自然是不好找的。 可被这李仁派去收买那些小吏的人,却见过的太多了,而且又身在京城之中。 李仁在宫里,必须得设计才能将对方给弄出来,但那本来就在宫外的,若是再抓不到,包拯也就白在开封府混了这些许年了。 而一瞧见被衙役给押上来的那中年男子,原本还挺嚣张的李仁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过很快,他就别开头去,不去看那人。 只是这大堂就这么大,纵然他有意的遮掩,刚刚那瞬间的反应,又能瞒得过谁呢。 “看来李公公,是认识这位的,那接下来的话,还需要本府说吗?” 看着李仁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包拯面上却并没有得意。 因为他知道,想要对付这样子,从宫内出来,见过诸多世面,而且自觉背后还有着靠山之人。 是远远没有那么容易的,这从以往对付那些皇亲国戚的时候,就很清楚了。 明明证据确凿,可对方就是打死不认,当然,若是这样,也没什么,证据都有了,直接判刑就是了。 可这样的人,不过都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若是简单的处死了他们,那背后的人,就定然是会逍遥法外了。 所以每次一遇到涉及高官权贵的案件,就都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因为这些人往往都不会亲自出手,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替罪羊。 不先把这些替罪羊,给弄得开口说话了,那根本就没法进行下一步,而在这其中,还不知道会多少人出手阻挠呢。 单单就只是下毒想要谋杀证人的事情,包拯就遇到了不知道多少回。 所以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些刑部大理寺的官员,有意的去包庇那些人。 毕竟人在朝中,也不可能都是朋友,总是有着敌人的。 但抓不住证据,精明些的人,都让奴才来背锅,实在不行,也有着地位再高一点替罪羊,实在是案子难办。 “李公公,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听您的吩咐啊,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李仁在那里咬着牙,不甘心就这么被逼入绝路,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办法。 但那被带上来的中年男子,一见到李仁,却瞬间是两眼放光,顿时就扑到其身边哀求道。 这世上的人,便是活得再不好的,也是不愿意死得,更何况他们的小日子还过得很滋润呢。 乍然间被带到开封府,面临着砍头的威胁,他这个被人驱使的小卒子,哪里还撑得住,早就全都老实交代了,就希望博得一个宽大处理。 这会这中年男子所说的这些话,这声声哀求,虽然不是假的,但很大一部分上,也是告发的举动。 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的直接就站在对立面而已,毕竟李仁好歹也是宫里面的总管太监,还是伺候公主的,谁知道对方会有着什么门路。 大人物有大人物们的心计,小人物自然也有着小人物的智慧。 “你个混账王八羔子,竟敢冤枉杂家,还救你,杂家先打死你!” 一句话,就被其彻底定了性,是幕后指使的李仁,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一边口中否认着,一边恨得忍不住,对这中年男子直接动起手来。 那拳打脚踢的,原本肃穆威严的开封府大堂,瞬间就变成了菜市场。 不过对这样的场景,开封府的衙役们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上前两步,就将两人给分开了。 而包拯也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了一声肃静,待两人安静下来,才看向李仁,沉声问道: “此人已经交代了,你与一月之前,曾将五千两银子交与他,让他去收买那些各部的小吏,做这调换户籍之事!” “还呈上了那被他私藏下的银子为证,时间地点,俱是详细,当时也有人见到了你的身影,你还有何话可说?” 包拯做事,自然不会遗露什么,有关于这李仁的种种证据证人,他几乎都已经收集全了,就等着今日审问这正主。 “包大人都说得这么详细了,杂家还能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要陷害杂家,杂家也没办法不是!” 神色变幻了一下,虽然知道眼下,已经属于证据确凿了,但李仁自信,公主是不会不管自己的。 只要他咬死了不认,那再多的证据,待公主得知消息,求得太后出手后,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李仁,你觉得本府拿你没办法,你可知道,单单只是眼下的证据,你的罪就已经够满门抄斩了!” “你若再不肯说实话,交代出你幕后主使之人,那以你的罪名,本府现在就可以开刀斩你,你想等人来救你,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这李仁的依仗在哪里,包拯直接出言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他为何宁可威逼着,得罪那几位大内的公公,也要将他们带到开封,就是想要拖延此事被八王爷和太后公主知道的时间。 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够安心的对付李仁,撬开对方的嘴。 “包大人,我乃公主身边的太监总管,没有皇上太后公主的命令,你敢杀我!” 被包拯的话吓住了,李仁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包拯,下意识的便有些慌了。 毕竟包拯的名声,谁不知道,这话若是别人说的,那自然就只是恐吓,不用想就知道必然不敢真的这么做。 但包拯,那可就没准了,说不定对方真的就能做出这样事来。 蝼蚁尚且偷生,李仁之前敢表现的那般,不过是仗着此事特殊,定然会有人来救自己,可现下,包拯竟然直言,不会让他等到那个时候。 若不交代,直接就要杀他,那死亡的恐惧摆在面前,他如何还能像之前那般,气定神闲还有心情狡辩。 “证据确凿,插手科举之事,私自调换状元郎的文书户籍,此乃满门抄斩的大罪,本府如何不敢斩你!” 包拯神色凛然,面上全然没有半分惧怕之色。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若非是想要问出那幕后主使,包拯根本就不会与这李仁费上这诸多口舌。 早就把人关起来,把证据呈给皇上,择日将人问斩了。 “包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望着包黑子那张看着就让他痛恨的黑脸,李仁神色变幻,半响颓然的倒在了地上,无力的说道。 “简单,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本府虽然不能奏明皇上,饶你性命,但你起码可以活到秋后处决!” “而在此期间,只要在开封府之内,本府定然能护你周全,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你!” 见这李仁的心里防线,终于被自己给击破了,包拯神色一正,却越发的认真起来。 他没有说什么,能够饶了这李仁性命的话,杀了人,虽然不是真正的主使者。 但与那些小吏们的性质却是全然不同的,自然是不能放过。 况且对方若是供出了公主,那皇上太后还有八王爷,也没人能饶得了他,所以包拯也没有说出那哄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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