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略微昂起下巴,显露出一个倨傲的神情:“你的母亲听到你行凶那日半夜归家,也听到你在外面埋东西,她在我们上门后就供出来了。” 他看着佐伯斗真的神情,上压前身:“你是不是以为你的母亲肯定会帮你隐瞒?不,她不会! “因为即使她做着不太体面的工作,也有着正常的三观,也从没想过偷别人一分钱,更没想过要夺人性命! “佐伯斗真,你生养在三观这样正常的母亲膝下……这两天,可还能安然入睡?” 佐伯斗真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出卖我!” 伊达航身上正气凛然,他冷笑一声,话语掷地有声: “什么叫‘出卖’?她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不是你的附庸!即使你们有着比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更亲密的关系,当你触犯法律底线,她也理应不帮你隐瞒!” 伊达航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佐伯斗真,犯下罪行的是你,你还想拉她下水吗?帮你隐瞒的话,一个包庇罪是跑不脱了!” 伊达航的话像是锤子一样重重击打在佐伯斗真的脑袋上,让他神思恍惚。 佐伯斗真的弱点是他的母亲,他做了事情却没想着隐瞒母亲,而他母亲向来觉轻,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是觉得被偏爱就有恃无恐而已。 当他不再纠结他母亲的事情,良知短暂涌上来的时候,他就失败了。 佐伯斗真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只是麻木的听伊达航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事无巨细,交代了完整的作案手法。 相叶弥生看着烦心,佐藤美和子记录的笔格外用力,伊达航却还是很稳,连询问的语调都没有改变。 还是不如班长稳重啊…… 看看伊达航,他在这里询问的样子多么稳重,多么令人向往,只要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像是无法推倒的大山一样…… ……那还真是又稳又重啊。 可能是因为案子已经破了,相叶弥生的脑袋里想法越来越奇怪,他连忙挥去这无用的想法。 太冒昧了!班长可是班长啊! 佐伯斗真什么都还记得,许多细节也记得,所以相叶弥生只是听着他的叙述,就感到十分生气——那可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为什么会下手那么狠辣,为什么还残害同为人类的人…… 他的母亲怎么会养出他这样的人? 相叶弥生想到了他的母亲,温柔又可爱,即使年纪渐渐增加也没有失去她的活力,所以他和妹妹才能那么健康的长大,成长成这么优秀的人。 ——虽然自夸是有一点点尴尬,但是这是事实啊! 咳咳,他的妈妈和他的妹妹就是这么可爱,他和妹妹也就是这么优秀!! 相叶弥生发愣的时候,佐伯斗真也终于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佐藤美和子的笔写得飞起,伊达航的脸色也逐渐平淡下来。 他站起身,把写有佐伯斗真笔录的本递过去:“签字。” 佐伯斗真只好签字。 等签完字,他整个人就颓废下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十分难受,谁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呢?也许是他的母亲,也许是他犯下的罪,他是怎么样在人家家里待着,怎么样杀了两个人,最后再奸s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明明平冈一家已经非常努力了,已经从贫困又贫苦的生活里熬出头了,但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相叶弥生觉得,他也应该教一教妹妹防身术,至少让她有点自保之力。 他打开审讯室的门,要走出去,就听佐伯斗真仿佛是不愿意相信一般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佐伯斗真看着的人是伊达航。 伊达航站得笔直:“伊达航。” 一旁的佐藤美和子冷笑一声,径直先出了门,给她开门的相叶弥生让开了位置,也让伊达航先出去。 但他自己反而被叫住了。 佐伯斗真不在意刚才那个女警察,因为今天只有两次审讯,一次是伊达航主导的,一次是面前的这个人主导的。 所以……这个人叫什么? 黑发的青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叫相叶弥生,如果想在牢里有咒骂的人,那你就记住我的名字吧。” 说完,青年就出了门,把审讯室的门带上,从这里就看不见他了。 相叶弥生其实没想那么多,他说那些话也只是头脑一热,可是想想自己的表弟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谁知道能活多久呢?还是先过好眼前。 他不会惧怕这些犯人,也不惧怕他们的报复,就算以后家人可能受到威胁……即使他失去一切,他也不会后退。 如果因为软肋就后退,那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相叶弥生是一个很利己的人,但同时也有一点冷静得可怕。 家人很重要,他不会给这些渣滓们机会,所以……下地狱去吧,下三滥! 从根源断绝他们用家人威胁的可能性。 相叶弥生给了表弟的名字——他现在也不可能告诉别人他叫‘卯田阳生’,但是之后把家人交给托付同期,还是有必要的。 他不会认为自己有能审判别人的能力,但是下一次身份,也许就不是明面上的了,如果一定要杀人,他情愿杀恶人。 记者、警察……下一个是什么?灰色地带的雇佣兵吗? 再之后呢? 也许,并不是属于正义这侧的。 难度逐渐升级了,难道之后会让他死在黑暗里吗? 相叶弥生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受到刺激了吗?要不要缓一缓?” 他也就顺势点头:“抱歉,我出去抽根烟。” 说是去抽烟,他就真的走到吸烟区那边,打开玻璃门进去。 相叶弥生没有烟瘾,他只是在压力很大的时候抽一根,剩下的时间,打火机和烟全都是在口袋里躺着的,偶尔用来发出去套近乎。 可是卯田阳生是会抽烟的,即使没有烟瘾,他也实在扛不住了。 他还没接手像是今天案件这样的工作,他不理解这些杀人犯的想法,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 一根烟还没抽到半根,相叶弥生就放弃了思考。 他为什么要理解杀人犯的想法?正因为想法不正常,才会是杀人犯啊!在要抓捕犯人,推理犯人逻辑的时候代入一下就好了,其他的时候为什么要理解? “……”,相叶弥生掐灭了烟蒂,看着手机上再一次问他今晚会不会有空的萩原研二,他终于勾起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当然有啊,傻子。” 没有也得有,至于组里的庆功宴就不必了……当然也不一定有庆功宴,这可是天天有案子的搜查一课啊! 虽然案子影响大了点,但是这不是破案也很快吗? 他回了消息:【有。】 有时候活着就不要想那么多,能活着已经很厉害了! 他到走廊边开了窗户,让自己身上的烟味散掉,还伸手拍了拍衣服。他似乎是觉得这样散热太慢,又把外套脱下来甩了甩,直到自己闻不到烟味了,这才回去。 相叶弥生还嚼了个口香糖,去掉嘴里的味道,也是为了减少烟对口腔的影响。 毕竟他还是个挺精致的人。 回到办公室后,相叶弥生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对伊达航说自己今晚有约了,约的人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伊达航就了然的笑了:“原来是那两个家伙。” 伊达航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么高兴。” 相叶弥生已经懒得问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高兴了,他只知道自己要和同期一起吃晚饭,就像聚会一样。 这让他想起去温泉旅馆的时候,而那时候他看上去还很……白斩鸡。 现在他们都差不多!近乎是完美的! 只有灵魂可能是他比表弟的高那么2厘米。 不过,在那之前…… 相叶弥生打开了电脑,对着电脑痛苦面具。 “救命啊……”他好痛苦,他好不想写。 没有人会喜欢写报告,太制式了,太严格了,还要合乎逻辑,如果稍微分神一点,一会就会发现自己写的报告逻辑并不缜密。 救命,已经想到了自家长官会非常痛苦的表情了。 佐藤美和子倒是习惯写报告了,但似乎也不太喜欢写,她手边放着一杯咖啡,正皱着眉头写报告。 伊达航还是那么稳扎稳打,脸上没有任何焦急的神情,反而只是偶尔蹙起眉头,似乎遇到比较难写的地方了。 相叶弥生看了一圈,好像只有高木涉和自己一样苦恼。 他只好继续写。 啊啊啊,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这里要用这个格式!为什么他们不能自己看报告,报告为什么不能自己写? 报告比破案更令人头疼,还好今天没有突发的案子,之前的也解决差不多了,而报告……报告写了三个小时,也写完了。 烧烤!清酒!他来了! 相叶弥生兴致很高,但是下班时间还是比平时晚了一点,毕竟报告还需要提交给目暮十三看一眼。 而这样的案子报告只要晚一天没交,他们就挂念着一天,还不如早点交上去,就当是结束,然后提交进档案,最后封存。 相叶弥生下楼的时候,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即使是在警视厅门口,这两个人也亮眼的可以,一个一米九一个一米八,帅得各有特色。 “晚上好,萩原警官,松田警官。” 相叶弥生率先打招呼,向两位同期问好。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昨天还叫我‘阵平哥’,今天就变回去了。” 萩原研二也佯装不高兴:“小弥生,我都叫你小弥生了,你不应该也叫我名字吗?” 相叶弥生略微鞠躬:“好的,阵平哥,研二哥,今晚就麻烦你们了。” 亲近了,但是没有完全亲近,反而好像离得更远了。 “小弥生~”,萩原研二揽住他的肩膀,好像不经意一样,脸颊挨在一起,“小弥生,不用这么见外,我们都不介意的啦。” 他指了指靠在车门边上的松田阵平:“看!小阵平可是很没有社交距离的人,和谁都很自来熟呢。” 相叶弥生:“……”啊,但是,你俩难道不是半斤八两吗? 松田阵平:“……” 他看上去表情凶狠:“萩原研二!你才是很没社交距离吧!才见过几次,你都揽住相叶了!” 相叶弥生:“啊,我,这,我没关系的。”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之间,自己如果是后辈的身份,真的有一种好虚弱的感觉,自己像是块汉堡中间的肉馅,呈现两面包夹芝士! 简单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一点蹬鼻子上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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