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乖巧点头,他刚把白衬衫换上,发现降谷零没有往外走,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瞥。 联想到昨天晚上降谷零脱口而出的“是雨水”,柯南自然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他转了转眼睛,知道弄清楚降谷零当时到底对他说了什么的机会来了,便笑眯眯地道:“想看吗?” 降谷零诶了一声,他思想坚定,没有想歪,知道柯南是在问自己要不要看枪伤:“你不介意?” “不介意,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柯南掀开衣服下摆,看到降谷零靠近,又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有些丑……” 那不能被称为丑。 当子弹进入人体后,由于高速旋转导致的巨大冲击力,会让子弹在人的体内破裂,形成喇叭样的空腔,内部的创伤远比外部看着更加严重,在愈合后,一般的伤疤都是类似圆形的凸起,呈现紫红色,仿佛小小的火山口。 柯南的腹部左侧有两处枪伤,这种伤疤在成年人的身上便显得狰狞,放在孩童瘦弱单薄的腰腹处,更是触目惊心。 降谷零伸手抚摸它们,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问:“疼吗?” “当然不疼了,早就痊愈啦。”柯南握住他的手指,用力压在那,没心没肺地弯起眼:“你看,什么感觉都没有。” 降谷零的头都差点被他吓飞。 “我记得你说过,一处枪伤是在山洞为了保护朋友被打到的。”降谷零想起之前的话,那次他只隐约看到了一处枪伤,万万没想到附近居然还有一处。 什么样的孩子在九岁的年龄便中弹过两次……他身边的大人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降谷零抿起唇,想到昨夜的梦境,喃喃:“对不起。” 柯南诧异地看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明明在场,却还是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降谷零小声道:“还好柯南君活下来了。” 柯南摸了下鼻子:“这个伤和零先生无关啦,而且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只是有些失血,送到医院后很快就好了。” 当时他被抢救过来后,被降谷零严加看管了好久,每天都会被用各种方式委婉地絮絮叨叨,让他保护好自己,后来甚至有出现过不让他靠近犯人的情况,好久才恢复正常。 可能是因为孩童的身体,零对他的保护欲实在是太强了。 “我明明在场。”降谷零还在纠结这件事,甚至愤愤地拍了下床:“未来的我都在做什么啊,感情问题处理不好,还让柯南君受伤,不管是什么计划,都不该让小孩子到会受伤的前线去啊。” “……”眼见着自己要在九年前就被剥夺参与计划的资格,柯南赶忙开口:“零先生,其实我骗了你。” 降谷零的目光转了过来:“你说哪件事?” “我也没骗你很多事吧!”柯南叉起腰,又放下手,试探着道:“你有没有想过,在我回到过去的时候,身体也缩小了?” “不是已经缩小了……等等,你说的缩小是指……”降谷零骤然反应过来,灰紫色的眼睛缓缓睁大。
第38章 “真的吗?”降谷零不可思议地重复询问, 他双手捧起柯南,尽管接受了对方是从未来穿越来的人,可依旧难以相信面前的孩子已经19岁。 返老还童在故事中向来充满梦幻与童话色彩, 不过仔细想想, 现在在他面前只有巴掌大的柯南, 本身就像一个奇迹。 “很难接受对吧。”柯南将手放在下巴处:“如果我顶着九岁的身体和你说我十九岁,你肯定不会信。” “确实。”降谷零点头,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柯南的脸,喃喃:“明明就是小孩子, 行为举止也没什么违和感。” “毕竟当了两年的小孩。”柯南叹了口气:“已经完全习惯了。” 他还干过用工藤新一的身体说柯南的语气词,那场面尴尬到不想再次回忆。 降谷零敛眉沉思:“所以你19岁。” 他意识到什么, 下意识开口:“所以你和工藤新一……” “嘘。”柯南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个不能说啦,我只能告诉你,你梦里的事大概都是未来曾经发生过的。” 系统禁止他在这个世界用工藤新一的身份,但这种猜测性的认知并不在禁止范围内。 降谷零把他放在桌子上,在房间里踱步,绕着不大的宿舍转了一圈又一圈, 而后一脸感动地挥了下拳:“太好了。” 他未来没变成和九岁小学生谈恋爱,还和十九岁男生玩三角恋的人渣。 有一种得到了新生的喜悦。 不过这点喜悦在想起柯南的实际年龄后, 又戛然而止。 31岁的自己和19岁的青春男大恋爱, 难道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降谷零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问:“你没被我骗了吧。” 柯南噗嗤一声笑开:“怎么可能,其实是我抓着零先生不放的。” “……”降谷零想起自己梦里那激烈动荡的情绪, 觉得柯南对未来的自己可能有些误解。 他确实是逃避了一段时间, 但接受的时候情感转变极为丝滑, 刚一和对方确定关系,就已经像个恶龙似的恨不得永远把人圈在自己巢穴里。 “你还是小心点为好。”降谷零皱着眉头自己骂自己:“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柯南笑得眉眼弯弯, 他伸手轻轻摸了下降谷零的脸颊:“我也希望他能一直像零先生这么可爱。” 如果没有经历过好友的接连去世,没有进入组织卧底,在那黑暗中摸爬滚打,降谷零也许会按照22岁这样认真又可爱的性格活下去。 而不是藏身于无懈可击的面具后,连悲伤都显得太过内敛。 降谷零呼吸一滞。 他意识到柯南此刻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在透过他看着那个未来的人……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都是自己,却意外地升出几分不甘。 “柯南君。”他握住柯南的手:“你想要改变未来吗?” “没错。”柯南道。 “即使这个改变的未来对你来说无比陌生?”降谷零追问。 柯南歪着头,露出有点可爱的微笑:“由我亲手改变的未来,怎么会陌生。” 用可爱的语气蒙混过关,这大概是装小孩子太久而产生的坏习惯,降谷零看着他,心中逐渐翻涌起悲伤而苦涩的情绪,让他连口腔都开始发苦。 柯南已经用轻快地语调转移了话题:“零先生,晚上的时候你可以带我去医院见一下工藤新一吗?” “好。”降谷零道。 他用手按压住胸口,心脏在胸腔内激烈地跳动着,仿佛想要挣脱束缚……实际上,如果不是他死死咬住牙根,恐怕刚才就会对着柯南说出一大堆话。 是被梦到的未来的事影响到了吗?降谷零不清楚,但他知道柯南又要像以前一样,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肩膀上,沉默着向前。 柯南想要改变的未来一定十分糟糕,但降谷零却不敢确定,那被改变的未来能否让柯南自己幸福。 有人在敲他的门,诸伏景光推门进来:“zero,早操要开始了,班长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过去。” “来了。”降谷零应了声,转身想走时,又忍不住看向柯南。 小小的孩童盘腿坐在桌子上,举着脸一般大的吐司面包小口小口吃着。 “我没给柯南拿餐具。”降谷零骤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零先生快走吧,我没关系的。”柯南朝他挥挥手:“别忘了晚上的事。” 从那股情绪中抽身的降谷零意识到自己被柯南19岁的事实冲击到,结果想说的事什么都没说。 但他已经听到了操场传来的哨声,被诸伏景光拉着朝队伍冲去。 柯南坐在窗边,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向下看,在跑操的队伍中,金发的降谷零显得格外显眼。 他不知道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被人勾肩搭背地拽过去笑闹几句,又在哨声中一起摆正跑步姿势向前冲刺。 “你早就知道了?”系统突然开口。 柯南淡淡地道:“按照你说的固定时间线的理论,目前固定的只有他们五个人会在警校相遇这个时间点,知晓我的未来是不定数这一点不难。” “虽然和……不符,但你们确实相爱着。”系统的机械音听着都有些干巴巴的:“从目前的走势看,你们也许不会成为恋人。” “我的恋人是零。”柯南道:“这一点不会改变,至于未来……即使不能成为恋人,能看到他一直这么笑着就足够了。” “你还真是伟大。”系统说得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可他看着眼前的男孩,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心实意,那点阴阳之下终究是有了些敬佩。 柯南不喜欢脑海中直接传出声音,也不喜欢这个系统,于是话题在这里终结。 本来以为又要自己在宿舍待到上午,柯南做好了在心中整理思绪的准备,没想到早操结束后,一群人呼啦啦冲进宿舍。 “今天你和我待在一起。”诸伏景光往抽屉里看,朝里边探头的小人眨眨眼:“之后你轮流跟着我们,晚上如果你愿意,可以和zero在一起。” 降谷零不乐意地道:“怎么白天不加‘愿意’的前提,比起你们来说,柯南君肯定更想跟着我。” “这样不是更不能加了,不然我们怎么和柯南酱一块玩。”萩原研二仗着个子高,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事情已经说定了,小降谷就不要挣扎了。” 柯南茫然地从抽屉中跳出来,他小小一只,弹跳力倒是惊人,一下子蹿到桌面上,仰着头:“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诸伏景光温和地道:“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你跟着我们一段时间,晚上就当是安慰某个有分离性焦虑的人。” “我才没有!”降谷零抗议。 “那正好晚上也不用过来陪他。”松田阵平立刻道:“多大的人了还要抱着娃娃睡觉。” “……我没有抱着柯南君睡觉。”降谷零急急忙忙地反驳,但想起今早拍下的照片,反驳得顿时有几分心虚。 柯南缩在他脖颈处,也不算是抱着吧,顶多是靠在一起。 不过这种姿势对降谷零来说有种意外的安心感,每天早上在脖颈处捡到柯南想想就让人感到愉悦。 “我有分离焦虑。”他立刻转口道:“很强的,白天也没办法分开。” “这家伙脸皮是不是变厚了。”松田阵平震惊道。 他们打打闹闹一阵,最后柯南还是顶着降谷零可怜的目光,钻进了诸伏景光的口袋里。 主要是他们二对四实在是没有胜算,降谷零已经被三个同期压住了,只有巴掌大的柯南自然只能自己跳进“绑匪”的口袋。
第39章 其实不论白天和谁待在一起, 在工作日都没有太大区别,毕竟上课时间柯南只能待在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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