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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回望过去，在目光于空气中相接时，下意识露出一个柔软友好的微笑。 男孩收到了他的微笑，刚才还成熟冷淡的表情有了变化，他愣了几秒，没有笑，鸢色眼眸却闪动着莫名的亮光。 清水春屿还想再看时，就被五条悟给拎了起来—— “阳光，沙滩，大海，芜湖~！总之，快先去换一身衣服！” 他再转过头时，男孩已经从礁石上消失不见了。 海面仍然平静。
第50章 凌晨四五点的时间，天色黯淡无光，连星云都少见。 横滨的未成年犯管教院。 近段时间以来，他们迎来了不少来自镭钵街的未成年犯，几乎都是一些做了不少坏事，又没有自觉的孩子，非常麻烦。 而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组织——羊。 管教院的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只不过之前政府一直都无力处理那个组织，再加之这些孩子跟黑暗面的那些组织都或多或少有点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解决起来就更麻烦。 久而久之就只能放任自流。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些好心人过来打击他们，完全不怕惹祸上门，还有社会上的好心人士捐助了一点款项，让他们运转起来更加顺利。而且很神奇的是那些跟羊组织有点联系的黑手党派居然没有来打击报复，庆幸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忧。 总之，现在看上去一切都还算顺顺当当。 夜晚有巡逻的人，在上次有人逃出去之后，看守巡逻人数就增加了一位。恰好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要换班了，凌晨是人类最疲惫的时候。 巡逻员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了，他生出了一点儿抱怨的心思，跟同伴说：“如果不是那个叫白濑的小子上次突然逃了出去，我们也不会这样辛苦了。” “那可真是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同伴嗤笑一声：“听说他可是那个未成年自卫组织的头领，你可不要因为他年纪小就小瞧了他。” 抱怨的巡逻员耸了耸肩：“我可不会那样想，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小孩子天真残忍，恶毒起来比成年人更可怕。” 他们在谈论时，目光若有似无地盯着走廊最角落那扇铁门，里面躺着的就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也许对方现在正酣然入睡，他们对未成年的要求又不高，只需要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动改造和时不时地心理矫正，甚至偶尔还能让他们出去望风，算得上是非常仁慈。 可惜在房间里躺着的白濑却并不如外面那两个巡逻员所想的那样心怀感恩，甚至还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他更加怀念之前自由散漫的日子，还有可以对不少人发号施令的威风，之前碰见都市怪诞的可怕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每每到了深夜都会做噩梦惊醒，蜷缩在杯子里盯着每一处黑暗的角落疑神疑鬼。 白濑意识不到自己的错，他只会憎恨将他一步步送到这个下场的人。 他既恨那两个男高，又讨厌那两个孩子，可是他们都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他心中就只剩下无尽的怨愤。 缩在被子里的白发男孩神经质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在心里恶毒地咒骂着那四个人。 他的眼中突然散发起幽幽亮光，意识到其实他的仇人并不是每个都很强大，其中一个不就是弱得连被他们抢劫都无力反抗的孩子么。 如果联合那些黑手党的话，再把那个小的当成人质威胁，另外那个叫做中也的孩子也会乖乖上钩吧。 不是很重情吗？ 他的面容扭曲，脸上却咧开了大大的笑容，仿佛已经陶醉在想象中敌人的痛苦和哀嚎的场景里。 角落中，一片黑色的阴影忽然悄无声息地蠕动了片刻。只是白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觉。 他最近出现的幻觉越来越多，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噩梦留下的后遗症。 …… 现在的时间还早，清水春屿等人没有第一时间换衣服过来玩，而是在海边附近找了一家旅馆睡了一趟回笼觉。 四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横七竖八地睡着。 在海潮的白噪音中，他们安睡得非常静谧悠闲。 清水春屿比他们都要先醒过来，起身之后看着床上乱七八糟睡下的几个人，脸上还有无奈的表情。 他没有发出动静，赤脚独自走到窗户边。 窗帘是蓝色的，外面有一层轻透的白色薄纱，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海边的美景一览无余地映入清水春屿的眼帘，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留下几朵雪白的浪花。 原处有徐徐游来的货轮，还有渔船和在海上冲浪的游艇，一开始只能看到高高的桅杆和风帆，之后就是海船的巨大船身，有点儿像是在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海盗船。 清水春屿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艘船不算很大，但比起一般的渔轮又要大上不上。 他的视力还算不错，而且船就要靠岸了，他还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那是之前在海滩上面碰到过的男孩，有着与众不同的忧郁气质和冷淡的眸光，是一个见一眼都觉得很特殊的人。 这艘船是他的吗？ 清水春屿觉得自己的视线也许还是太灼热了，所以对方才会一下就锁定他的身影，目光还直直地看过来。 这一回穿着西装的男孩并没有漠然对他，而是嘴角上扬，朝着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很奇怪，应该对别人微笑免疫，毕竟见过了那么多可爱又长得好看的人，但清水春屿在这一刻还是感到了受宠若惊。 男孩身后跟着的应该是家仆之类的人，和他一起从船上下来，只是那几个乔装打扮的人也很奇怪，身上总带着一种清水春屿似曾相识的气质…… 他没来得及往下想明白，脑子里刚刚冒出来的灵光小尾巴也突然被人给打断—— “春屿宝宝，你起得有点早喔。” 睡醒的几人或坐或站，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他的身上。 清水春屿摇头：“不早了，已经十一点啦。” 他的睡眠时间一向比几人长，就算昨天夜里睡饱了，再睡一觉同样也能补很久的眠。 “时间还挺充裕的，刚好还能用一下午餐。”夏油杰说。 这家旅馆也有提供午餐服务，但既然出来一次，那就没必要再局限于一个地方，他们去了海边的餐厅。 中原中也凭借身高优势挤在清水春屿身边，问：“春屿，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醒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清水春屿遥望海面的模样，如果单单只是看风景的话，应该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才对。 清水春屿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之前看见男孩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上去没什么不对的，那个有着一对鸢色眼睛的男孩还友好地对他笑了笑。 “那么，可以再对我详细描述一下男孩的家仆吗？”中原中也神情有点儿严肃。 清水春屿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很普通，就是穿着寻常的休闲衣服，不过看得出来他们比较健壮，有几个人还带着报童帽……” “有哪里不对劲吗？”他一脸疑惑。 如果是富豪家庭的孩子，那些家仆就相当于是那个孩子的保镖，就算是健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中原中也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因着他这句话，清水春屿也凝思起来，但是走在前面的五条悟已经在催促了，所以他只好暂时放下内心的困惑，之后他们就要动身回东京了，和那个男孩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既然都选择了海边，那么自然是直接吃海边的生鲜。 传统的海鲜料理就是刺身了，配以酱油和芥末蘸料食用。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所以旁边就有天罗妇和寿司放着，一个个小巧精致，刚好是孩童都可以轻易一口一个的大小。 三文鱼的鱼片薄如蝉翼，颜色鲜红，看一眼口涎都要蔓延，五条悟夹了一片，裹上了芥末酱，然后放进了中原中也的碗里，笑得一脸慈爱：“中也，不要跟我们客气哦，多吃一点~” 他太想装模作样，扮演家庭中温柔母亲的角色，但因为太别扭了，所以那一脸的不怀好意就像是随时都要吃人的巫婆，干的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转过脑袋的清水春屿盯着那片三文鱼，大惊失色。 “不行的，中也，芥末很刺激。第一次吃的话会有一种很呛鼻的感觉，还是直冲天灵感的可怕。” 中原中也就知道五条悟这家伙不安好心！ 五条悟的意图被拆穿了，他也不觉得尴尬，还挑起了自己的白色眉毛，挑衅着说：“是哦，很刺激的味道呢，小鬼你难道不敢吃吗？” 堂而皇之的激将法，愿者上钩。 中原中也就不是能被激的，他年纪小，旁边还有清水春屿看着，听见五条悟的话，当即就把那片鱼肉塞进了嘴里—— “喝点可乐就能缓解了。” 清水春屿看着中原中也被辣红的小脸和刺激出泪水的的眼睛，惊慌失措地把杯子递过来。 恶搞成功的五条悟则是把相机掏出来，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几张的照片。 黑历史成功加一，好耶！ 夏油杰用眼神示意，五条悟熟练地给他发了一份过去。 鸡飞狗跳的用餐结束，之后就去海边，他们顺道把衣服都换成了一条裤衩子，至多在外面加上一件不扣上的花衬衫。 刚走到柔软的沙滩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从五条悟的裤兜里传来的。 他不是很想接，清水春屿就在一旁看着，暗示很明确了。 五条悟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接电话：“我们可是在干正事呢，老师~” 牛马是不会当人来使的，总之不知道那边讲了什么，五条悟的脸色变得臭臭的，夏油杰也有了预感。 果然，等电话结束之后，五条悟气鼓鼓地说：“牛马又要上线咯，现在立刻，去当工具人解决横滨这边的咒灵吧。”
第51章 “是哪里？”清水春屿开口询问，眼带忧色。 五条悟转过头，告诉他：“是在未成年犯看守院和罪犯所在的地方，咒灵袭击了那里，有许多罪犯都遇难了。” 清水春屿的眉头无意识地拧紧，这意味着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大好的日光中也不能彻底放松，现在就得急匆匆地去处理，也没办法再跟他们一起玩乐。 五条悟有些烦躁：“啧，真是麻烦的家伙们。” 夏油杰神色倒还好：“快去吧，不要让无辜的人再被卷进去了。” 咒灵对普通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他们这些常年跟它们交手的人是最清楚的。 俩人连衣服都没换，直接打了一个计程车把他们送过去。 在上车前，夏油杰弯下腰，轻轻摸了下清水春屿的小脸：“这次你不会走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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