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最后一点...” 荧喘息着挥动手中的长剑,随着如小山一般庞大的虫子被劈开,近乎竭力的双腿一软,让她差点跌坐在地,却又在跌倒的一瞬用剑柄支撑起身体,目光坚定:“开始吧!” 她划破掌心,殷红的血液中流淌的不仅仅是提瓦特的七种元素力,更有过去冒险过的每一个世界的痕迹。 无数冒险所积累的羁绊与点点滴滴化作纯粹的能量,构筑出开启异世界通道的阵法。点亮的『神之眼』连接七种元素,带着每一个人的力量与灵魂碎片涌入阵法之中,又随着阵法流入被放置于阵法之上,包裹着“空”的『茧』中。 瞬息之间,剧烈的能量化作飓风与雷霆轰然炸开,残留的能量余波将试图靠近的虫群瞬间湮灭,一道半人宽,散发着莹白光芒的“门”出现在众人实现中。 “门”的边缘模糊而扭曲,似乎在抵御着某种强大的束缚。 荧紧紧咬着牙齿,面露痛苦。 她的力量虽足以匹敌七神,可以一人之力撕开两个宇宙间的通道还是过于困难,哪怕有其他人的辅助。 “...力量还是不够!通道太小了,这样下去哥哥还没来得及完成穿越,就会被关闭的时空隧道撕碎的!” 冷汗源源不断低落,荧却无暇擦拭。 时间实在太过仓促,可如今却已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该怎么办... 一道身影比思考更快一步,牢牢抓住了阵法之中的莹白色光茧。 伴随轰然一声巨响,两只紫色的巨手伸入通道之内,靠蛮力撑住不断缩小的时空之门,又生生撕开些许。 “阿帽?” “拖拖拉拉真是浪费时间!”熟悉的嘲讽声在耳畔响起,此刻哪怕是曾被少年伤害之人,此刻却也无法生出憎恶的情绪。 『七叶寂照秘密主』,教令院全力铸造,曾用以人造神明的巨大机甲此刻被拆分成无数零件,层层叠叠,将位于核心的散兵与“空”牢牢护住。 伴随着机甲不断破碎的声音,不等众人阻拦,兜帽少年已毫不犹豫冲入通道之中。 “没有『神之心』作为支撑,单凭『神之眼』的力量维持时空隧道太过勉强,你很有可能会被时空乱流撕碎!” “那又如何?” 嚣张的尾音伴随着少年与机甲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力竭的感觉再次出现,所有力量仿佛全数被抽干。荧再也支撑不住站立,摇晃着倒在戴因斯雷布怀中。 “哥哥...” 陷入沉睡之际,她望着即将关闭的白色光门,发出如叹息般的呢喃。 ... 机甲的碎裂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哪怕有重重防护,单单略过耳畔的“风”都能轻易将他的皮肤割破,散兵的心情却异常舒畅,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曾在稻妻见过的烟花。 机甲的碎裂声倒是与烟花绽放时的声音很像嘛。 散兵勾起嘴角,愉悦地想。 璃月的海灯节每到夜晚都会燃放烟火,据说绽开的烟火足以让黑夜变得如白天般明亮。与满城的海灯交相辉映,一切美的如梦中一般,让人永生难忘。 他虽未见过璃月的烟火,却也曾观赏过一场绚烂的烟花。 ——那时候,他才刚刚从长久的囚禁中离开,如一张白纸,还残存着对未来,对伙伴最纯粹的幻想。 璃月的烟花,也会和稻妻一样美吗? 他这一生曾拥有过许多名字,是倾奇者,是散兵,是斯卡拉姆齐,是国崩,是流浪者,亦是阿帽。 人们赋予他许多姓名,却从未问过他的喜好。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赠予我的名字啊...” 他将额头贴在光茧之上,生命第一次没有在友人面前用嘲讽的笑容掩饰内心的情绪。 带着对他重获新生的祝福,与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我这一生漫长而荒谬,犯下无数过错,手中早已沾满鲜血与罪恶。 可惜的是这份罪恶最后也未来得及偿还。 幸好这条无用的生命还能为你换取一点可能性。 “万幸你现在睡着,没法听见我说的话,不然可要被你嘲笑矫情了呢。” 眼角闪烁着机甲崩裂的火光,散兵用力将怀中的光茧推向前方的光明之地。 “虽然有些简陋,不过也算与你共赏一场烟花了。” “海灯节快乐,空。”
第147章 密密麻麻的虫子遍布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偌大的星球被黑暗笼罩,曾经欣欣向荣的世界再无半点生机。 一道残存的灵魂漂浮在星空之上,望着身下被蚕食殆尽的星球,琥珀色的双瞳流露出深深到悲哀。 不过万年时间,提瓦特已再无任何生命的痕迹。这片孕育了无数世界的宇宙,也已被虫群填满,并将随着虫群生命达到尽头之后,再度回归无尽的沉寂,等待着下一个“原初之神”,开辟新的天地。 可惜,我无法再等到提瓦特的新生了。 唯一算得上庆幸的,也许便是这条生命并未落得在磨损中浑浑噩噩的结局,而是为守护提瓦特而陨落。提瓦特的历史也并未因为世界的陨落而消失,清晰地镌刻在空的记忆中。 抱歉了,空。让你背负如此重则,独自踏上一条孤独而没有终点的旅程。 无声的星空掩去一声叹息,残破的灵魂终于闭上了眼睛,却并未如想象般陷入永久的沉睡。 莹白色的光芒划破虚空,照亮了钟离最后的“梦”。 “吾乃『流光忆庭』的『信使』,初次见面,钟离先生。” 眼前的女人穿着风格奇怪的长外套,脸部被一张古怪的,没有任何五官分布的蓝色面具掩盖,周身透着神秘的气息。 她双手交握放于腹前,还算甜美的声音却有种一板一眼的生硬。 世人常说死前的记忆会以走马灯的方式呈现于眼前,可纵观钟离六千余年的经历,他却能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人。女人口中的『流光忆庭』,更是提瓦特从未有过的组织。 这便意味着,如今眼前的一切并非走马灯,而是“现实”。 一个能够在虫群的包围下进入他意识的“人”。 “你是谁?” 面对钟离的质问,眼前的女人并未遮掩,大大方方报出了身份:“吾等追随『记忆』星神浮黎,为保存记忆而来。『繁育』塔伊兹育罗斯已经毁灭了数个宇宙位面,众『星神』为了不让祂继续『繁育』的步伐,将祂抵挡于你们的宇宙之外。很可惜,祂的部下还是突破了众『星神』布下的防御,闯入了你们所在的宇宙,并将之毁灭。很遗憾没有救下你们的世界,如今阁下作为这片宇宙唯一残存的生命,吾等将取出阁下的记忆并加以封存,将‘提瓦特’的历史永久保存于『流光忆庭』之中。” “...为何是我?” “钟离先生的意思是?” “我并非提瓦特最强者,为何只有我一人存活?” 哪怕只是残魂,可无论水龙王还是草龙王,亦或者“天理”,实力皆在他之上。为何意识残留至最后的人却是他? “很抱歉,这个问题吾无法回答。作为代替,吾遵循『记忆』之令,可满足阁下一个愿望——让毁灭的宇宙重生这般愿望即便『记忆』本尊亲至也无法实现。但诸如让阁下复活,并将您送至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伙伴身边的愿望,只要您想,便可以为您实现。” 她在诱导我许愿。 钟离在心中默默道。 若只是想要像图书馆一般保存这个世界的记忆,大可以直接以“留存提瓦特历史”作为理由,而非突兀地告诉我,可以替我实现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到底单纯是因为“愧疚”,还是别有所图呢? 一个已经毁灭世界的残破灵魂对他们又能有什么价值? 或者说,这帮人真正的目的是——空? 他们希望我前往空的身边,可...为什么? 难道是希望我成为空的战力?可『流光忆庭』这般能轻易穿越宇宙的人,只要寻个理由做好布局,并非不能成为空在异世界的新伙伴。 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若这些人的目标当真是空,他们必然早就关注到了空,关注到了这场“末日”。 『星神』为何要选中空? 这场突兀的“末日”,当真是提瓦特应有的历史么? 还是说,是这些『星神』共同带来的灾难呢? “...”钟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双眼睛仿佛平静海面下藏匿的深渊。 无论如何,这个愿望是我如今唯一能够掌握的力量。 也许一切还未进入彻底的死局,也许一切尚有翻盘的机会。 若这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沉默中,钟离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若阁下真能替我实现一个愿望,那我希望——你们可以封印空,以及所有留存于『原神』中每一个人任何涉及到『星神』的记忆。” “......” 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话。尽管面具遮住了她的全部表情,但钟离依然敏锐地从女人身上捕捉到一丝惊诧,似乎是在奇怪他为何没有选择“复活”这个充满诱惑的选项。 这个女人并非纯粹的“道具”,她显然拥有着自己的思想,且并不明白自己所做这件事背后的真正含义。 钟离默默关注着女人所有的动作,同时在心中做出推论。 女人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等待着某个回复。片刻,她矜持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关于『星神』的知识本就不可随意渗透至其他宇宙,即便阁下不提,吾等也会将之封印。” 钟离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多谢。我只是...不想空带着绝望前行。若能忘记这一切,只保留在提瓦特经历的种种美好记忆,至少能让空接下来的旅行不那么痛苦。至于其他人…也算是我的私心吧,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若能忘记死去的事实,与空继续踏上冒险,未尝不能算是‘活着’。” “但这段痛苦不该被彻底忘记,既然如此,便让我成为唯一铭记的人吧。” 说到这里,他眼中浮出伤感之色,略停顿了片刻,又道:“可阁下又如何保证,空无法回忆起这段记忆呢?” “阁下名为‘空’的友人身上所携带的‘第一王座’是很好的媒介。吾会将这份记忆封存其中,并留下封印。一旦检测到记忆有复苏的迹象,便会强制启动封印,让他再次遗忘。” 琥珀色的眼瞳中似有精光闪过,钟离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点头道:“如此便万无一失,多谢。” “无需客气,只是...”女人望着钟离的方向,迟疑片刻,还是未能忍住心中的疑惑:“你这般...便足够了么?” 钟离微低下头,眼神哀恸,紧紧抿着嘴唇,像个落魄而哀伤,却仍然执着期望恋人能够幸福的痴情人。额头垂落的几率碎发藏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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