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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boss的回答，是不远处展柜上，一个模样精致的项圈。 后藤久知道那是什么。 一旦带上，就是承认了，自己是组织所圈养的兽。 就像三年前，雪莉妥协的那样，用自由换取明美姐的平安。 三年前同样的筹码摆在后藤久眼前，他没有接受。 而现在，筹码的位置从吉田明纱又加码了雪莉。 boss在赌，他也在赌。 “您根本不会动雪莉的。”过了很久，后藤久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您还需要她。” “你将她想的太重要了。”冰冷的电子音陈述着，“实验不是非他不可。” “我也不是非要见她不可。”后藤久立刻说。 “我不会再提出过分的要求，您也可以继续让她在日本为实验尽力，都退回到合适的位置上，不是很好么？” 少年慵懒的尾调飘散在屋中，这话不知道是在劝说他自己，还是在劝说boss。 “雪莉被你带坏了。”电子音讲起了毫不相关的事情，“她学会了反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雪莉。” 但会有成千上万个新的雪莉，等待着顶替她的位置。 “但我和雪莉，是目前唯一能够读懂，并且进行那个实验的人，不是吗？” 电子音似乎被少年理所当然的话逗笑了，不答反问道：“孩子，你认为，我放纵你的原因是什么？” 后藤久抿唇不语。 他也不明白。 天才的药剂学家不止他一个，但他一定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 可是boss依旧选择了他。 “吉田社长为你留下了一笔遗产。”电子音似乎有些感叹，“等你成年，就能继承得到。” 后藤久的指尖抓紧了衣摆。 “我本以为他说的孩子是明纱小姐，但后来才发现，他和夫人还有一个小儿子。” “奥罗索和雪莉并不是不可代替的。” “我知道了。”后藤久几乎是喊出这句话。 他以为自己是在嘶喊，但实际上，监控里的少年依旧平静的可怕，微微沙哑的变声时期嗓音，甚至还拖着纤长的尾调。 后藤久拎起那只颈环，懒洋洋的举到眼前，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用有些好奇的语气询问：“这也是定位器么？” 他没有掩饰自己已经发现面具的秘密这件事。 “不。”电子音轻缓的否认，“这是限制你做出格举动的绳索，会在必要时给你一些清醒头脑的小惩罚。” 后藤久拎起项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化学试剂的味道，那看来小惩罚大概率是电击一类的。 还能接受。 后藤久把颈环扣在脖子上，不太自在的晃了晃头：“这玩意不会没电吗？” 电子音轻笑了一声。 看他这个态度，后藤久就知道，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傻了，于是更换了另一个问题：“我可以回日本了？” “随时。”电子音还有些贴心的问，“你想要带着苏格兰吗？” 后藤久死鱼眼：“不然您要饿死我吗？” “我记得资料上，你是会做饭的。” 后藤久轻哼两声。 “苏格兰会和你一起回去。”电子音回到。 “组织的活动重心，也会逐渐转移回日本。” “我将一直陪着你，我的孩子。” ----
第24章 重返日本 从美国回到日本，boss意外的给了他很大的宽容。 包括允许他挑选自己的新住处。 后藤久有考虑过回到米花町，继续做那个没有任何污点的吉田次郎。 但定位器和实时惩罚颈环都在提醒他，后藤久和吉田次郎，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最后选择了东京一处十分偏僻的别墅作落脚点。 马尾经过一年的护理，已经长的有些过分，在脑后甩开的弧度，可以媲美一条鞭子。 灰眸少年比几年前要更加张开了很多，十四岁的年纪身高并不矮小，甚至比一些女士还要高上不少。 少年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但他怀里只有冬天不算温柔的风刮过：“啊……真好啊，东京的冬天！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 苏格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温和的语调里面带上几分疑惑：“后藤大人曾经来过东京么？……我还以为您是美籍日裔。” “当然是啊。”后藤久像是一只猫，颈上银白色的颈环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沙哑，“我还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妹妹在日本……” 后藤久抿紧唇：“啊，你不会想知道的，对吧？” 苏格兰在那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熟悉的人。 但也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格兰向来温和的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啊啦，后藤大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应该也是不怕我知道的。” 后藤久把手臂交叠垫在脑后，抿唇一笑：“毕竟回到了日本，我一定会忍不住联系他们的啊。” 比起那个时候再被试探，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告知。 毕竟这是景光哥啊。 浅灰色眸子的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着什么，嘴里嘟囔着：“搬家的话，果然要大吃一顿吧？所以要吃点什么……” “是要出去吃么？”苏格兰凑过去，蓝色的眸子余光瞥见了对方手机中的界面，而后下意识躲开视线，“这个季节的话，果然还是热闹一点的食物比较好吧？” 不等苏格兰说完，面前的少年已经举着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 “这个这个！”后藤久弯起浅灰色的眸，那双本来因为比常人要小一些而总显得无神的瞳孔，此刻亮晶晶的闪烁着，就像是一个请求兄长的普通孩子，“听说是超级棒的咖喱啊！” “咖喱么？”苏格兰愣了愣，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总会觉得奥罗索这双眼睛眼熟了。 曾经也有一个拥有浅灰色眼睛的少年，在樱花飘落的时节和他相识，会抓着他的裤腿甜甜的撒娇叫他哥哥。 苏格兰记得对方嗜甜，就连咖喱都要做成甜味的。 “苏格兰？”后藤久微微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出神，“不想吃咖喱么？” “不。……只是突然怎么想要出去吃咖喱饭？”苏格兰回神，轻轻摇摇头，“咖喱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回家吃吧？” “两人份的咖喱饭，只要去超市……”苏格兰慢慢回想一下做咖喱的食材。 “谁说是两人份啊。”后藤久死鱼眼，“你忘记我们为什么要回日本了么？” “我们是来见雪莉的啊，苏格兰！” 苏格兰的蓝色眼睛闪了闪：“是啊，是为了雪莉呢。” 后藤久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异样，自顾自的抱怨：“雪莉那家伙，完全就像是一只被鱼饵钓着走的鱼啊，明美姐被转移去哪里，她也跟着跑去哪里……” 听着少年絮絮叨叨的抱怨，苏格兰忍不住笑了。 “嗯？”浅灰色的眼睛瞬间半月眼，“笑什么啊？” “后藤大人这样的描述，好像是在说自己呢。”苏格兰本就温和的眉眼，现在看上去更加温柔，简直就不像是应该出现在组织的人。 后藤久噎了一下：“我哪有。” “非要说的话，苏格兰才是吧？”后藤久伸手，指尖覆上苏格兰的眼尾，“明明眼底总是很温柔啊。” 少年的体温总是偏低的，冰凉的指腹贴在脆弱的眼尾，冰的苏格兰飞速眨了一下眼睛。 蓝色的猫猫眼凝固一瞬，而后飞快的掩饰下情绪，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后藤大人是在怀疑我的实力么？我以为这一年已经足够证明……” “不。”后藤久用手指关节抵在唇角，淡粉色的唇角飞速上扬了一下，“我可是真的很喜欢，超……温柔的苏格兰啊。” 少年眼中明亮的光有些闪闪发亮，灼伤了苏格兰冷淡的外壳。 …… 咖喱店里面，小小的包间内，长发少年单手端着一杯热茶，垂头轻轻吹散杯面上的热气。 一旁蓝色眼睛的男人默不作声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门被推开，棕色短发的少女先一步探头进来，一双和后藤久异常神似的蓝色死鱼眼直勾勾的盯着屋内：“后藤？” 后藤久呲牙一笑：“哦！志保酱！” 雪莉身后黑色长发的女人，将她伸手轻轻推了进去：“好了志保，不要在门口站着了。” 后藤久小猫猫挥手：“明美姐！” 宫野明美的视线落在后藤久脖子上的颈环处，然后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看了看一旁的苏格兰。 “这位是……？”宫野明美犹豫的问。 “是很可靠的下属先生。”后藤久抿了一口茶，“代号是苏格兰。” 苏格兰露出温和的笑容：“宫野小姐，雪莉大人。” “喂。”一直没开口的雪莉忽然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敲在桌面上。 后藤久跟着抬头：“这么大火气啊志保酱，该不会是更年期……” 雪莉的手瞬间掐上后藤久的脸，手上揪起的力度说不上小，语气有些恶狠狠的：“我说你，究竟是为什么非要来日本啊？你是傻子吧！” 凶巴巴的少女不断用强硬的话语质问着，后藤久只觉得十分可爱，于是嬉皮笑脸的说：“啊啦，志保酱这个语气，该不会是感动到要哭了吧？” 随后脑门中央挨了宫野志保一拳头。 “面具……”雪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格兰，用嫌弃的语气说着，“真的很丑啊，这个面具。” “啊啦，这可是先生的礼物。”因为是在外面，boss被换成了“先生”这样的词。 “窃听器？”雪莉半月眼，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应该没有窃听的功能吧？” “没有没有。”后藤久摇摇头，“定位罢了定位。” “看来你很适应行动组的生活啊。”雪莉坐回座位上，双手抱臂，冷淡的少女气质瞬间回归，“看起来比之前胖了很多。” “你才是吧？”后藤久瞪着死鱼眼，“回了日本之后就完全不联系，简直是要泡死在实验室。” 话虽然这么说，但后藤久自己在实验室呆过，自然是知道实验室里面那种与世隔绝的状态的。 “所以是不可以摘的么？”宫野志保小声嘀咕。 后藤久弯弯眼睛：“嘛，倒也不是……” 少年的指尖勾住脑后的丝带，轻轻一拽就取下了真丝面具，语气无奈：“这下子完全放心了？” 少年的面容青涩却不失瑰丽，细长的眉轻轻上扬着，浅灰色的瞳孔要比常人小上一些，淡色的唇和眼尾一抹透粉几乎是同样的颜色，是种慵懒的张扬。 比起四年前完全是少年的模样，如今已经截然不同。 尚未完全张开的男性骨骼，此刻依旧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纤细，虽然仍是葡萄酒一般无害的美丽，但比起将自己锁在实验室中的奥罗索，眼前人更多的是无害下的利刃，是即将出鞘却仍旧稚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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