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费尔南多 科洛尔成为巴西第一个直接选举的总统,巴西人民对他寄予厚望,他却把巴西经济搞得几近崩溃,为缓解经济压力,他下令冻结了所有储蓄账户,萨维林家族形势艰难。祖父当机立断让父亲带着全家移民美国。当时他们都不知道祖父为什么这么着急,后来才知道祖父已经被列为绑架目标。 爱德华多不想离开圣保罗,他不明白美国有什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祖父对他说,一个人的天赋如果配不上他所受的苦难,他是可怜的;而一个人所受的苦难配不上他的天赋,就太可惜了。多多你应该去更大的舞台,去承受配得上你天赋的苦难,而不是留在这里被这些下贱无耻的政客折磨。 爱德华多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圣保罗来到了迈阿密,他的英文很好,几乎和他的母语葡萄牙语一样好,但他有口音,他的口音让女孩们微笑,也让男孩们耻笑。爱德华多的少年时光并不像普通美国少年那样恣意,他花了太多时间在国际象棋、数学和飓风上。父亲很不满,让他多和迈阿密上层社会的孩子交际,爱德华多不喜欢他们,他们追逐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后来他以优异的成绩被哈佛录取了,父亲很高兴,这是萨维林家族迈向巅峰的第一步。来哈佛之前,父亲专门交代他要密切关注终极俱乐部的情况,要不惜一切代价进入,他告诉爱德华多你必须成为规则本身,才不会被规则所践踏。 父亲在爱德华多身上投注了巨大心血,作为移民美国的第二代,爱德华多担负着家族兴盛的重任。他不再像高中时那么漫不经心的对待社交了,尽管艾略特楼的作风让他恶心,但他依然与他们保持交往,积极准备加入终极俱乐部。只是空闲时,爱德华多还是喜欢一个人做数学题,看气象数据,预测飓风。它们是纯粹的,纯粹的让爱德华多觉得温暖。 他身边朋友很多,走过校园时,因为昂贵的服饰,同学们会艳羡,会交头接耳地说,看,艾略特楼的,都是贵族世家子弟。他的朋友都得意洋洋,爱德华多却只觉孤独。直到遇见马克他们。他们聪明绝顶却又风趣幽默,爱德华多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青春应有的蓬勃生机,他不再参加艾略特浮夸做作的牌局,他一下课就去柯克兰,他宁可一晚上看马克编程,也不想对着一帮蠢蛋玩德州扑克,哪怕那能让他挣很多钱。 马克和爱德华多很像,尽管外人看来他们是那么不同,像磁极的两端,根本不该做朋友。但爱德华多知道,他和马克是很像很像的。马克也喜欢纯粹的东西,他可以大段大段的用古希腊语背诵《奥德修斯》和《会饮篇》,他可以整整一个星期都沉迷于一种算法。他知道爱德华多为什么对数学痴迷,他能体会爱德华多推导证明一个公式所获得的极大喜悦。尽管他比艾略特所有人加起来都傲慢,却绝不会发出那些纨绔子弟趾高气昂的疑问,“费那么大劲做这些干什么,抢亚裔的饭碗吗?”马克掌握了纯粹,也理解纯粹。这对爱德华多来说,意义重大。 马克也想加入终极俱乐部。爱德华多听马克这样说时,内心受到了极大震动。在这条道路上,他一直都是孤独的。艾略特的那些人,他们想加入终极俱乐部,但他们不懂爱德华多真正的样子,达斯汀和克里斯看得到爱德华多真正的样子,却对加入终极俱乐部完全不感兴趣。只有马克在爱德华多的两面上,都与他志同道合。 爱德华多对权力的认知是被动的,他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要他加入凤凰社,但本质上他并不迫切需要它。马克不同,马克对待权力是主动的,他告诉爱德华多,如果你不能杀死别人,你就只会永远屈服于那些能做到的人,而且没有人,没有任何人来救你。那一刻的马克像极了父亲,爱德华多隐约有些害怕,却不再感到孤独了,马克与他同行。 他们会一起加入凤凰社,一起面对世界,爱德华多甚至想等他们都成了家,他要和马克做邻居,一辈子住在一起,老了和他在公园里下棋,马克不喜欢输,他会让他的,他总这样。 手写的信,蜡封戳上凤凰的图腾,爱德华多收到了邀请信,马克没有。凤凰社看中了他的赚钱能力,更看中了他们家族在迈阿密,在南美的势力。他们没有,也不可能看到马克的天才。以他们的傲慢,最多也就能做到坡斯廉双胞胎兄弟那样,带他参观一下终极俱乐部门廊,炫耀一下他们高贵的出身,然后大发慈悲的雇佣马克为他们写代码。 听证会上,马克狠狠地羞辱了他们,他嘲笑双胞胎兄弟引以为傲的父亲的全部资产,不过是他上一年的纳税额。他纡尊降贵的告诉他们,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买下坡斯廉所在的整个街区,然后把坡斯廉俱乐部改造成他的乒乓室。 终极俱乐部没有选择马克,他们看不起马克。马克决定把它踩在脚下,他要告诉他们,即使最高端最严苛的坡斯廉,一年也会有十个人入选,而世界古往今来只有一个马克 扎克伯格。 爱德华多也是终极俱乐部成员,他亦被马克踩在了脚下。从他收到凤凰社邀请信那天起,他和马克的裂隙就存在了,马克从不觉得自己比爱德华多差,但他没有被选中。马克极度自信也极度自卑,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要有机会他就忍不住讽刺爱德华多,大多数时候他拒绝道歉,偶尔他也会为自己的刻薄请求谅解,爱德华多从来没有生气过。他懂马克,一直都知道马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的一直是真实的马克。 爱德华多在凤凰社和马克之间犹豫了很久,他的心在马克和Facebook这里,但父亲和理智又告诉他凤凰社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马克的理想是那么缥缈,而凤凰社能带给爱德华多,带给萨维林家族的利益是巨大的。 爱德华多在凤凰社上花费了太多精力,马克非常不满。后来他去帕拉奥图继续扩张Facebook,爱德华多听从父亲安排去纽约实习。分开的日子很难熬,爱德华多非常想念马克,马克的理想像个魔咒一直攻击着他的理智,他承受不了,实习第二天他就退出了。他不能离开马克,绝对不能。 不能说他没有对Facebook尽力,但他努力错了方向,他没有理解Facebook是什么。而对马克来说,Facebook所展现出的非凡实力,让他欣喜若狂,也让他忧心忡忡,他怕它不够好,又怕它太好了被人抢走。Facebook疯狂的增长速度将马克一向强大的精神力压制到了极点。爱德华多犯了那个致命的错误,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菲利普医生问爱德华多,那个让你坚强的人是不是马克。他没有回答,菲利普医生却笃定答案。 马克踩着失败者的脊背登基加冕,爱德华多是其中之一。但他不甘心,他不想和其他那些失败者一样。他从烂泥塘从死亡之地爬回。他拒绝了死亡,拒绝了更轻松的人生,即便是一个失败者,他也绝不要和那些人一样。他不知道他的天赋配不配得上他所经受的苦难,但他不想停歇,他要爬出来。 在这片无边无际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头的沼泽地,在凄风苦雨之中,在如晦红尘里,一直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掌灯的人是那个把他打入此地的人。 他是他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是他的罪恶,也是他的救赎。 冲出沼泽,站在漫天大雨里,他洗干净了身上的一切。 而他来到他面前。 很多人不理解爱德华多怎么还会爱马克,他该恨他,恨之如仇寇。有这样问题的人,没有真正恨过一个人,也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无论面对情人或者死敌,要做的都是理解他,只有理解他你才能爱他或者杀他,当你真正理解他,了解他的想法,他的信仰,你无法不像他爱自己一样爱他。 爱德华多从来都知道马克是什么样的人。他爱马克胜过马克爱自己,他恨不了马克,那盏灯也因此从未熄灭。 马克输了,达斯汀激动地抱住克里斯大喊大叫。马克恼怒的摔了手柄,爱德华多从深思中返回,起身坐到他身边,“好啦,别生气了。克里斯一直在帮他呢,这局我帮你。” 马克踹了达斯汀一脚,要求重新开始。 四个人全身心投入游戏之中,时间快速流逝,即将逼近十二点。 达斯汀扔下手柄,“不玩了不玩了,辛德瑞拉要变灰姑娘了。” “不行。”眼看要赢了,马克当然不同意。 十二点报时一响,达斯汀对着马克的脑袋哔呦哔呦的放特效,“好了,魔法结束,马车变南瓜,骏马变老鼠,灰姑娘马克还不快点离开爱德华多王子。” “你有完没完!”马克的头发被达斯汀揪的乱七八糟,一阵火大。 达斯汀不理他,继续道:“所有的东西都变回原来的模样,只有水晶鞋还在。爱德华多,你得带着水晶鞋去找你一见钟情的灰姑娘。” 爱德华多向来都很喜欢陪着达斯汀玩,这次也不例外,“可是我没有找到水晶鞋啊。” “没关系”达斯汀道,“我是神仙教母,我来帮你。” 达斯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信封,塞进爱德华多手里后,对克里斯道:“克里斯你是后妈,快把马克带去干活!” 克里斯大笑,“你们都是那么好的角色,为什么我要当后妈?” “你好看”达斯汀道,“后妈都好看。” 克里斯拖起马克将他拽到桌前,打开电脑,恶狠狠地说:“快干活,马克 辛德瑞拉!” 达斯汀拉着爱德华多走到H33门口,爱德华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华多,还记得你第一次来H33吗?” “记得。” “为什么来还记得吗?” “你让我给你讲我那道没做完的数论题。” 达斯汀指着信封道:“打开看看。” 爱德华多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当年那道数论题,还有他的解法。当年他没有做完,他和达斯汀研究了很久,他的思路除了有趣之外,好像怎么都做不对,但今天达斯汀给他的是以他的思路解出的整道题。爱德华多惊喜极了。 “那是你第一次见马克,因为这道题,是吗?” 爱德华多用力地点头。 “王子”达斯汀后退一步,做了个夸张地鞠躬礼,“请带着水晶鞋去见你的平生至爱吧。” 爱德华多紧紧攥着那道将他带向马克的数论题。 “嗨” 马克站了起来。 “我叫爱德华多。”他说出了他们初见时的第一句话。 “马克,我叫马克。” 他们再次相遇了,带着正确答案。 H33安静下来,爱德华多和马克在马克的房间,克里斯和达斯汀在达斯汀房间。 克里斯问达斯汀,“那道数论题目不是你的结婚礼物吗,怎么今天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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