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啧了一声,抬起手干脆地在脸颊上拍了两下。 奥斯蒙德手上的力道不重,不会让自己的脸肿起来,但能让他的脸色带点潮红,看起来像是酒精上头,也像是助兴药物活络了血管。 紧接着,他扯了两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让它看起来像是因为不佳的睡姿凌乱起皱。 然后,奥斯蒙德重新躺回床上。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只有耐心等待。 奥斯蒙德有信心让这些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实在是令人烦闷恼火的小动作在今天彻底结束。 当然,前提是他得知道到底是谁要搞他,搞他干什么,为了什么。了解清情况以后,奥斯蒙德才能拿出相应的对策。 如果处理得当,以此要挟对方或者对方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话,奥斯蒙德认为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再收获一笔电影投资。 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是名利场派对的糟粕,但擅长利用规则的人却可以将它转变为潜在的利益。 唯一不在他计划之内的是...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有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利亚姆有没有等得不耐烦。 突然,门锁轻响了一声。 奥斯蒙德放缓了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过去。 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细微破风声音响起,来人谨慎地锁上了门,脚步急促,似乎已经按捺不住焦躁的内心,快步行至了床边。 奥斯蒙德尚为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察觉到一只带着湿意与冷意,像极了冰冷爬行动物一般恶心的手顺着他外套的下摆探入,贴在了他的侧腰上,自下向上摸索。 奥斯蒙德必须承认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 那只手甫一贴上他的腰,奥斯蒙德就无法克制地颤抖了一下身体。 他腹部的肌肉骤然紧绷,令人难以忍受的反胃感自腰腹腾起,他只觉得喉咙发紧,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床单,猛地睁开了双眼—— “科尔伽?!” 眼前熟悉的面孔让他格外地诧异。 奥斯蒙德用力擒住了对方的手臂,他撑起身,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吼出了这个名字。 他瞪大了那双同颈间来回晃动的蓝欧泊石如出一辙的孔雀蓝色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略有些窘迫的脏金发男人,只觉得腰腹与喉间的不适感更甚。 但恼怒和堆砌的气愤已经让他全然忽视了身体的不适: “怎么他妈是你!我把你当成兄弟,你他妈想睡我?!” 科尔伽·史密斯脸上的神色也由尴尬转为恼怒:“怎么是我?怎么不能是我!你他妈还想有谁?蒂莫西·赫顿吗?” “你脑子有病吧!” 奥斯蒙德恨不得手边有什么花瓶之类的东西,能让他抄起来照着科尔伽的脑袋狠狠给他一下。 他问的是为什么出现在他房间里这个狗娘养的贱种是他科尔伽。 科尔伽到好意思反问他还想让谁出现? 奥斯蒙德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笑了。 他早知道自己的竹马脑子不太正常,却没想到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蠢货也就比小约翰·欣克利强一点点,都他妈不是正常人: “通稿、那些恶意的影评都是你干的吧?你最好告诉我,你当初拿走我救命的钱不是为了让我去求你,不是为了和我上床!” 方才还气焰嚣张,梗着脖子反驳他“为什么不能是我”的科尔伽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了一身似的,突然收敛了怒火,默不作声。 他的神态动作相当于直接肯定了奥斯蒙德的话。他居然真的是这样想的!这个傻逼! 怒不可遏的奥斯蒙德这回是真的被气的笑出了声。他手臂用力,将一时未做任何准备的科尔伽拉到了床上,整个人翻身坐在了他的腰上,双手狠狠掐住了科尔伽的脖子:“你这个蠢货,怎么?那么多对你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还不够吗?我他妈阳痿!你为什么想和一个阳痿男上床!你他妈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FUCK YOU!” 太荒谬了,居然就为了这种事情,只是为了哄骗自己和他上床,为了满足他恶心的欲望,就拿走自己救命的钱。 如果不是系统,他可能真的会活活饿死在街头! 奥斯蒙德简直不敢回忆那是段什么日子。 他的双手用力,看着科尔伽不断挣扎的模样和涨红的脸色,一瞬间真的想劝自己就这么干脆地将他掐死算了。 但奥斯蒙德还是松开了手,他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蓦然想通了他不必如此气愤,欣克利能为了引起朱迪·福斯特的注意力去刺杀里根,科尔伽能为了骗他上床背叛他抹黑他,他的父亲能为了逃脱罪名向他道歉把他灌醉哄他签下协议...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荒诞可笑又真实。 错的是他,他不该对这操蛋的世界还抱有任何希望。 奥斯蒙德冷着脸,娴熟地从科尔伽的口袋里摸出他的钱包,冷静地取出了所有的现金。 他和这个傻逼谈不成生意,只能靠这种方法止损。 摸钱包这种事他过去做过不少次。他从前和科尔伽要好的时候,科尔伽向来会在派对开始前宣告由他来买单,然后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奥斯蒙德只能去摸他的钱包付账。 然而,从他手下捡回来一命的科尔伽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双褐色的眼眸望向坐在自己身上的奥斯蒙德,轻咳了两声后哑着嗓子轻笑了起来。 他似乎毫不在意刚才奥斯蒙德差点掐死他的举动:“你好像痩了些...夹层中间夹了张签好的支票。” 奥斯蒙德蹙起眉头,没有清点自己拿了多少现金,他顺手将这些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打开了钱包的夹层——科尔伽这个傻逼没有骗他,这里果然还放着一张签好的支票:20万美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和他从他那里拿走的一致。 他皱着眉将支票收好,毫不客气地将钱包甩回了科尔伽脸上。 “啪”地一声闷响,皮制钱夹在科尔伽脸上抽出一道红印,也意味着在奥斯蒙德看来,他们两清了。 奥斯蒙德不想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反正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蠢货,现在只想干脆地离开这里。 他站起身,科尔伽却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上笑意更甚,科尔伽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别走。奥兹,就算是阳痿,男同该怎么做你也很清楚吧?我可以让你很快乐,你现在很难受吧?不是吗?让我帮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又没有什么损失...我还能给你很多东西,很多钱,不止是这二十万...” 他不安分的手又顺着奥斯蒙德的衣摆钻了进去,引起一阵颤栗和恶心。 这混蛋还以为他真的中招了。 奥斯蒙德狠狠拍开了他的手,神色讥诮:“滚。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吧,加了料的酒都被他喝光了。” 他唇角泛起讽刺的冷笑,毫不在乎科尔伽脸上瞬间流露出的阴沉。他随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转过身准备离开。 他的胃隐隐约约传来些被灼烧一样的刺痛感,也许是酒,也许是他被恶心得又开始犯病。 奥斯蒙德搞不清楚,他只知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利亚姆还在等着他,他得快点离开。 但就在奥斯蒙德的搭在门把手上时,半躺在床上的科尔伽突然出声道:“也许你就是同性恋呢?和我试试又没什么,你害怕吗?奥斯蒙德,你到底是害怕你父亲的派对还是害怕他对你做一样的事” 奥斯蒙德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突然察觉到了颈间缀着蓝欧泊石的项链鲜明的存在感。那东西明明松紧度正好合适,此刻却兀的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没有就这么开门离开恰巧是给科尔伽的鼓励。 科尔伽的唇角再次上扬,用他标志性的调笑的口吻,毫不客气地用恶心的猜想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你母亲想掐死你是不是因为你父亲看上了你?毕竟你比她年轻得多,也漂亮得多。” “科尔伽...” 奥斯蒙德咬着后槽牙,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 他转过身,一双法蓝色的明艳眼眸因为愤怒更加惑人心神。他这次没有再克制自己,奥斯蒙德挥起了拳头,狠狠砸在了科尔伽的脸上。 他这一拳再也念及任何旧情,指骨上的皮肤甚至因此破裂,粘稠的鲜血顺着他颤抖的手缓缓滴落到了地上。 科尔伽的鼻子和唇边都溢出了猩红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地抬起手擦了擦唇角。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这些话和奥斯蒙德的反应让他格外愉悦:“怎么了宝贝?我猜对了?戳到你的痛处了?要不要到我怀里来?哦,甜心,别哭,让我好好安慰你。” 奥斯蒙德的眼神暗沉,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我告诉你那些事是因为我很痛苦,是因为我信任你...而不是为了让你去猜测、去杜撰更恶心的东西来满足你变态的欲望!” 他无法抑制自己因为科尔伽的揣测去回忆他糟糕的过去,他喘不上气来,腹部传来阵阵令他难以忍受的刺痛,麻木感从颤抖的指尖一点点蔓延到他的胳膊。 科尔伽太了解他了。 他们彼此陪伴了太长的时间,并非真的只是讨好和利益往来。 奥斯蒙德曾经也很信任他,不然他不会将那二十万交在他手上。 这个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二世祖曾经也会不着痕迹地帮他挡酒,刻意嘲笑他不碰毒.品反而让他顺理成章地避开。科尔伽左拥右抱男女不忌,所以他可以片叶不沾身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有科尔伽的帮衬,所以三不沾的他才能不被圈内视为怪人疏远孤立。 但是背叛总是要比信任轻易。 正因为熟悉、了解,他才会知晓最令他恶心、痛苦,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什么。 科尔伽说的没错... 他确实害怕。 性是他荒诞的恐惧症的源头,他鼓足勇气也无法直面的痛苦。 他察觉到自己全身发冷,即便是浑身颤抖也不能缓解他感受到的冷意。 奥斯蒙德尝试着进行腹式呼吸缓解自己的症状,但他却察觉到他的灵魂正在被缓缓抽离出身体—— 他的大脑逐渐无法驱使僵硬的肢体做出动作。 应激直接导致他惊恐发作,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怎么了?你喘的很厉害。” 科尔伽的手撑在床头上,他站起了身,缓缓朝着他走了过来。 奥斯蒙德额角渗出了些冷汗,氤湿他的卷曲的黑发。 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尝试着去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知觉,好让他的身体重新运转起来。 终于,在科尔伽靠近之前,他催动了自己僵硬的四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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